陸燦燦總覺得整件事中好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細節是自己沒有發現的,可是不管她怎麽想,都想不到其中的重點到底是什麽。
她越來越迷糊,覺得最近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
不對,或許不是從最近才開始的,而是從很久以前,就有了端倪,隻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罷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算是一個聰明人,可此刻卻有一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布局,不僅僅是自己,就連林翊、楊嚴都成爲了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陸燦燦忽然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因爲要真的是這樣就太可怕了,她很難想象得到在這個大燕有誰能有這麽大的能力做到她想的那種事情。
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林翊在天牢中,他的安全無疑是陸燦燦和江骊最挂心的事情,她們都很想見林翊一面,可是皇上下了聖旨,在林翊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任何人都不得探視,包括江骊。
江骊進宮找皇上求情,就算皇上真的覺得林翊大逆不道,至少請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讓自己和兒子見一面,可是皇上這次卻像是要鐵了心懲治林翊,駁回了江骊的請求。
自從江骊回宮一來,這還是第一次皇上如此不顧念兄妹之情。
江骊無法,隻能回到府上等待消息,可是等待往往是最痛苦的,陸燦燦也是一樣,她每天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着天牢或者是皇宮裏的消息。
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呆呆地坐在林翊的房間,想着林翊抱着自己的溫度。
曾經林翊爲了自己能闖進天牢,現在,她也可以。
“你要去見林翊?你可知道……。”
“我知道。”
陸燦燦打斷了顧墨惜的話,她冒着風險來找顧墨惜,就是想要求他幫幫自己。
她現在能求的人,隻有顧墨惜。
陸燦燦知道自己這樣對顧墨惜很不公平,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自私,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林翊在牢裏受苦,不管怎麽樣,她都希望林翊能夠平安無事,哪怕是需要自己做出犧牲。
“違抗聖旨,按律當斬,燦燦,你要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陸燦燦擡起頭看着顧墨惜,她一切都明白,可是她沒有辦法克制自己。
顧墨惜應該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的,不是嗎?
“燦燦,你真的要如此嗎?”
“是的。”
陸燦燦深吸一口氣,看着顧墨惜,緩緩說道:“現在能幫得上林翊的人就隻有你,如果你能答應我救出林翊,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她拿出連心鎖遞給顧墨惜。
這枚連心鎖,是她們的婚約信物,現在,她願意把這枚連心鎖永遠的戴在身上,不會再拿下來,隻要林翊能夠平安。
“燦燦,你要爲了林翊嫁給我嗎?”
這是顧墨惜一直期望的事情,可是此刻,看着陸燦燦低垂的眉眼,看着她眸子中掩飾不住的黯然神傷,他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就像是掉在了寒潭之中。
他愛着陸燦燦,可是他想看到的,是陸燦燦笑着穿上大紅色的嫁衣,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能得到的,是什麽呢?
陸燦燦怔了一下:“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這是一樁不公平的交易,可是我現在有的就隻有我自己。”
要是能拿自己身邊的東西換回林翊的話,陸燦燦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可是她能給顧墨惜什麽呢?
她能做的隻有爲顧墨惜當牛做馬,回報他的恩情。
“求求你了。”
她擡起頭,眼睛中微微閃爍着淚光,她努力的咬着下唇不想讓自己哭出來,可是不知怎的,視線就變得模糊了。
不管怎樣都好,她隻要林翊能夠平安。
顧墨惜一直都在沉默,過了良久,他說:“好,我讓你和林翊見一面,但是我也不能救出林翊。”
“好,一面就夠了。”
陸燦燦迫不及待地答應了,她生怕顧墨惜會反悔,把連心鎖往顧墨惜的手中一塞,好像隻有讓顧墨惜收下什麽東西,才能讓陸燦燦的心裏覺得放心。
陸燦燦是偷偷的從林府出來的,她現在必須要回去了,她帶上自己的面紗,坐上馬車離開了。
顧墨惜用手摩挲着手中的連心鎖,連心鎖因爲時間太久,已經有些失去了光澤。
對于失去記憶的陸燦燦來說,自己是不是也已經和這枚連心鎖一樣,已經不再是嶄新的了呢?
陸燦燦回到公主府,她對江骊說顧墨惜已經答應幫自己和林翊見面,江骊知道了雖然很高興,但還是很擔心的問了陸燦燦一句,顧墨惜和林翊并非知己好友,怎麽會但這這麽大風險幫助林翊。
“莫非是你答應了他什麽條件?”
江骊狐疑的看着陸燦燦,她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可是陸燦燦對她來說也如同半個女兒,她絕對不會讓陸燦燦爲了自己的兒子犧牲。
用别人的幸福換取自己 兒子的幸福,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
“放心吧,我隻是去求了顧墨惜而已。”
“真的?”
江骊有些半信半疑,她仔細的打量着陸燦燦的表情,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知道的,翊兒最在意的人就是你,要是你有什麽事情,翊兒就算是從天牢出來了,也不會高興的。”
皇上雖然眼下好像對林翊的态度很是決絕,但是江骊覺得等皇兄氣消了,自己再去想辦法勸一下,皇兄應該會好一些,至少能留下林翊一條命吧。
隻要人活着,其他的都無所謂。
她本就是山匪出身,就算是回去做山大王也沒什麽關系。
“請您不要擔心我,我真的沒事的。”
陸燦燦笑了笑,把自己還給顧墨惜連心鎖的事情藏在了心裏。
自己一個人難過就好了,何必讓所有人都陪着自己一起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