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的風雪不知道多久才能停。
人和大自然比起來真的是太渺小了,陸燦燦想着要不是現在生死攸關,自己真的很想出去看看雪景。
她失去了人生前十幾年的記憶,而在重新獲得新生以後,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雪。
去年在京城,自己在天牢裏被關着的時候覺得很遺憾,要是能見到一場大雪就好了。
假死以後,陸燦燦躺在棺材裏,聽着身邊人的哭聲,想着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有這麽多人爲自己傷心好像死的也不算虧。
林翊……林翊,你爲什麽會喜歡上别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啊。
她又冷又困,睡得有些迷糊,嘴裏也說着亂七八糟的胡話。
林翊在一旁看着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她的眼睛上覆着白布,但是依然能看得出她一定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
每次見到她要麽便是帶着面紗或者鬥笠,要麽就是在臉上化妝,林翊心裏升騰出一股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神秘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上次在破廟裏他就很想做這件事,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而且很可能他們會一起死在這裏,自己看一看她的真面目應該無妨吧。
他湊近了陸燦燦,陸燦燦蜷縮起來的樣子像是一隻小獸,頭微微仰着,挺翹的鼻子還有殷紅如血的嘴唇。
靠的這麽近,他可以嗅到陸燦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大約是她整天和藥材打交道所以藥的味道滲入到了她的身體,但是那種味道不是那種苦的藥味而是帶着一絲甜香。
屬于女人特有的味道。
玉芙蓉也喜歡熏香,可是那種香味林翊并不是很喜歡,人工做出來的東西就算在怎麽精緻難免會落了一絲刻意,而陸燦燦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這個味道真的很好聞。
一陣風吹了過來,林翊一下子清醒了,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他可不是什麽登徒浪子,怎麽能有這種龌龊的想法呢?
林翊抓了把雪捂在自己的額頭上讓自己清醒一點,對方隻不過是一個見了幾次面的女孩子罷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每每見到她自己總是情難自禁,就像是分别多年的戀人又一次重逢。
肯定是因爲好幾次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所以有點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林翊這樣安慰自己,千萬不能把這種感覺弄混成男女之情。
陸燦燦口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林翊湊過去想要聽一下卻聽不太清楚,他無意間碰到了陸燦燦的手腕發現她的手冷的像是冰塊一樣。
“姑娘,得罪了。”
眼下事急從權,林翊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陸燦燦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便直接脫下身上的鬥篷把兩個人都包裹起來。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感覺暖和了許多。
陸燦燦在夢裏感覺到自己好像坐在一團火的旁邊,既溫暖又安心,她本能的往暖和的地方湊了過去,躺在了林翊的肩膀上。
滿天的風雪下,兩個人就這樣睡着了。
天池此刻是風雪密布,而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卻是晴空萬裏。
雖然還沒有入伏,但是楊太師府上已經啓出了冰塊放在大缸裏,旁邊有幾個丫鬟用扇子朝着缸裏的冰塊用扇子扇風,讓楊嚴和楊瓊能夠更涼快一點。
“怎麽這荔枝一點都不甜啊。”
楊瓊把手上大如雀卵的荔枝扔在地上,自己最喜歡吃荔枝了,但是今年的荔枝可真的是一點都瞧不上眼。
“這才剛剛入夏,不是荔枝結果的時候,這是從嶺南八百裏加急送過來的,累死了四五匹馬,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不過是楊瓊說了句想要吃荔枝,楊嚴便吩咐人安排下去了,這個時節的荔枝在外面的市面上可以賣出同等金子的價格就這樣被楊瓊随手給扔了。
旁邊的小丫鬟看的直咽口水,楊瓊笑了笑對她說:“你喜歡那就賞賜給你吧。”
“謝謝小姐。”
丫鬟見狀趕緊想要把那些荔枝都撿起來,但是她剛剛蹲下來,那些地上的荔枝便被人給踩爛了。
楊瓊一邊把那些荔枝踩得稀巴爛一邊居高臨下的說:“就算我瞧不上,我也不會把自己的東西拱手送人,你們這些下賤的奴婢也敢觊觎我的東西?”
“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都知道楊瓊難伺候脾氣大,丫鬟被吓得魂飛魄散,不停的磕頭求饒,楊瓊哼了一聲,吩咐人直接把這個小丫鬟給趕出府去。
“妹妹,何必爲了這些下人生氣呢?”
就算是殺了這些人,楊家兄妹也不會有一點感覺的。
“我就是要好好敲打敲打這些下人讓他們知道,主子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他們,省的生出什麽非分之想。”
楊瓊現在貴爲大燕唯一的縣主,比她身份更加尊貴的隻有公主和宮裏的娘娘,以前和陸燦燦平起平坐讓她覺得自己這個縣主可真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現在沒了陸燦燦,她心情都好了許多。
隻是顧墨惜離開京城,她心裏也空落落的。
“哥哥,你可一定要答應我,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殺了顧墨惜。”
“那就要看他識不識擡舉了。”
楊嚴知道楊瓊一門心思的喜歡着顧墨惜,可惜顧墨惜不僅對楊瓊沒有一絲感覺而且還整天和楊家作對。
楊嚴已經确定顧墨惜去了金國,阿武雖然在莫霆身邊,但是他自有能夠傳遞消息的辦法。
莫霆不相信楊嚴,楊嚴也不可能相信莫霆所以才會在阿武走的時候暗中交代他如果見到林翊,就一定要殺了他。
現在朝中除了林子墨和陸平遙兩個老家夥,其他大臣都是自己的人,他知道顧墨惜在走之前肯定在京城中做好了安排,既然沒有辦法來陰的,那就直接明着來好了。
顧墨惜,我看是你道高一尺,還是我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