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
他的口中不斷地呼喊着陸燦燦的名字,葉青直接拿起旁邊的水澆在了林翊頭上,冰冷的水讓林翊的神智清醒了一點,他才看到面前的女子不是陸燦燦,而是葉青。
“林翊,是不是陸燦燦死了,你也要随她去了,你才甘心?”
如果不是江骊和林子墨還活着,林翊真的會選擇和陸燦燦一起死。
她那麽喜歡熱鬧,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被埋在地下,是不是很寂寞?
自己說要保護她一輩子的承諾沒有做到,現在還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
林翊哈哈大笑起來,他有何顔面在繼續活着。
“難道你從來就隻能看到陸燦燦對你的好嗎?那我呢?”
葉青對林翊早已是情根深重,不僅僅因爲他是長公主的兒子,不知不覺間,就像林翊愛上了陸燦燦一樣,她也對林翊動了真感情。
既然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林翊就不能分一點點的注意給自己嗎?一點點就夠了。
林翊漠然的甩開了葉青的手,在自己心裏,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比得上燦燦,誰也不行。
“别管我,讓我繼續喝。”
醉生夢死,隻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否則的話隻要有片刻的清醒,他便會忍受不了心痛。
那種痛,比世界上的任何痛楚都讓人難以忍受,就像是有一萬根針在紮他的心,這種痛也在提醒林翊,他還活着,而他深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葉青有些惱怒,她直接奪過林翊手中的酒壺砸在了地上。
“滾!”
林翊不耐煩的說,怎麽,皇上削了自己的官職,難道就輪的到葉青在這裏對自己指手畫腳了?
京城中不日便傳開了一個消息,長公主家的少将軍林翊,爲情所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不中用的廢人。
他每日除了在酒館喝酒以外,就隻是一個人呆呆的坐着看着天空。
林翊現在看起來就和街邊的乞丐沒什麽區别。
他懷裏抱着酒壺倒在路邊,一個路人很是嫌棄的踹了林翊一腳,這麽髒兮兮的叫花子,真是倒人胃口。
“哪裏來的要飯的,趕緊滾開!”
昔日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少将軍,現在就像是個一灘爛泥。
江骊和林子墨都知道就算現在讓林翊回來,他也不會願意,他們能做的隻不過是讓林翊盡情發洩心中的苦悶而已。
在每次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林翊就會在恍惚間看到陸燦燦的影子,這是他最開心的事情。
可惜,幻影始終隻是幻影。
陸燦燦已經死了一月有餘。
“你身體内的毒已經解了一半,你還是要繼續服藥。”
鬼醫把手放了下來,把藥交給了顧墨惜,然後又對面前的女子說,如果想要徹底消除身體内的毒性,在西北邊陲有一處溫泉,對她的身體有益,而且那裏遠離京城,也更加安全。
“可是師傅,這樣一來我就要離開京城,不是嗎?”
陸燦燦有些不舍得看着鬼醫。
她沒死。
毒酒是真的喝了下去,不過在她把毒酒喝下去以後,便立刻吃了能夠護住心脈的保命丹。
她當時也不知道顧墨惜安排了這一手,她把毒酒喝下去的時候,是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
“還好那個公公和我有些交情,所以才能保住你的性命,隻是拿杯毒酒藥性猛烈,就算保住了你的命可是那些毒還是留在了你的身體裏。”
吃下保命丹以後,會護住人的心脈,讓毒性無法進入,但是人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身體沒有溫度,而且無法動彈,可五感還在,所以死後發生的一切,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聽到了林翊來靈堂,那個時候她真相告訴林翊自己還活着。
可顧墨惜說了,做戲要做全套,隻有讓林翊覺得她死了,金國人和楊太師才會覺得陸燦燦是真的死了。
如果不是擔心格魯麗和陸平遙會在沖動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顧墨惜本來也打算瞞着他們,但他們愛女心切,顧墨惜不得不據實已告,讓他們千萬不要沖動。
當時陸燦燦被裝在棺材裏埋下去的時候,在地下被埋了整整一天,那種感覺實在是很恐怖。
直到顧墨惜把自己挖了出來,給自己吃了解藥,陸燦燦才緩過來。
“幸好有鬼醫前輩在,否則這個計劃是斷不可能成功的。”
鬼醫的藥可謂是讓人難以想象,多虧了他,陸燦燦才能保全性命。
現在陸燦燦暫時住在顧府療養,慢慢療傷,解除身體内參與的毒性。
她很擔心,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林翊。
“你現在不能和林翊相見,否則對大局無益。”
她畢竟是已經死了的人,萬一被人發現了,會把他們這些參與計劃的人全都連累,被楊太師一網打盡。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林翊因爲我而變成這樣子。”
說到底,她就是放心不下林翊。
她的心,顧墨惜明白,可是現在就算他們救出了陸燦燦,楊太師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他們,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難道這就是陸燦燦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你先随鬼醫去養傷,等你的身體好了再說,好嗎?”
畢竟是要命的毒藥,就算是鬼醫,也要至少半年的時間才能替她完全解毒,而且留在顧墨惜府上也不是長久之計,隻有遠離京城,才能讓陸燦燦真的安全。
顧墨惜輕聲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接你回來的好嗎?”
陸燦燦隻好點了點頭,但是她說自己在走之前想要見一個人,這個人可以信任,而且不是林翊。
花海閣,玉芙蓉彈着琵琶,不自覺的落下淚啊。
這曲琵琶彈得令人心碎。
陸燦燦已死,林翊也已經意志消沉,自己報仇無忘,活着還有什麽趣味 ?倒不如直接一了百了,也算是幹淨。
她在房梁上系上了一條白绫,然後站在了闆凳上,自己的仇隻能來世再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