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也歎了口氣,這個傻徒弟,自己早就說過,相思病最是無藥可醫,可偏偏她就被相思纏上了。
陸燦燦緊閉雙眼躺在床上,格魯麗吩咐下人把藥熬好了送過來,但是她牙關緊閉,藥怎麽都喂不進去。
“我來吧。”
顧墨惜示意格魯麗把陸燦燦扶起來,然後在用小勺子一點一點的把藥喂進去。
他很有耐心,動作也很輕柔,一邊喂藥一邊用絹子替陸燦燦擦拭嘴角,總算是讓陸燦燦把藥給喝了下去。
格魯麗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就如同鬼醫說的,就算吃了藥,可是心思郁結,病還是一樣好不起來。
她這個做母親的,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女兒能夠幸福。
“皇上也未免太不把我月國放在眼裏了,我女兒好歹也是月國的郡主,皇上怎麽能明知道她喜歡翊兒還把翊兒賜婚給金國的公主!”
格魯麗最是護短,現在看到陸燦燦高燒不退心裏更是揪心。
陸平遙隻能安慰妻子,要是她說的話讓别人聽到了,告到皇上面前,定會治他們一個大不敬的罪。
“要真是如此,幹脆把我抓去砍頭算了。”
格魯麗也是個火爆脾氣,一言不合便要打打殺殺。
陸平遙知道此事林翊也未免是真心願意娶莫婉,可是皇上的聖旨已經決定了一切,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隻能服從。
難道他不會爲了女兒憂心嗎?隻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可況這是爲了兩國的和談,關系着天下蒼生。
最後那個犧牲的人,隻能是陸燦燦。
“請伯父伯母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守着燦燦便好。”
顧墨惜就這樣一直陪着陸燦燦,陸平遙也讓格魯麗好好休息,陸燦燦沒人照顧可不行,他們不能所有人都守着她。
他相信顧墨惜一定會好好守着燦燦的。
外面明月高懸,雖然已經入了冬但是夜空卻格外晴朗,絲毫不像是要下雪的樣子,隻是總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顧墨惜替陸燦燦把被子蓋好,陸燦燦似乎是感覺到身邊有人,猛地抓住了顧墨惜的手。
“燦燦,我在,我就在你身邊。”
“林翊……。”
陸燦燦燒的有些糊塗,她朦朦胧胧的睜開眼睛看到身邊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便以爲是林翊來看自己了。
她露出一個微笑,她看到林翊也在對着自己笑,就和以前一樣。
顧墨惜感覺到陸燦燦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手,握的那樣緊。
就算把自己當成了别人也沒關系,隻要能在心愛得人身邊就夠了。
“林翊,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娶公主,我們遠走高飛,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一刻,陸燦燦把顧墨惜當成了林翊,她什麽都不想管了,什麽天下蒼生,什麽大燕,她都可以抛諸腦後。
就讓她任性一次,自私一次,不在是什麽縣主、郡主,她就隻是她自己,一個想要和自己心愛的人相守的普通女人。
顧墨惜緊緊的抱住了陸燦燦,雖然自己并不是她現在想的那個人但是他一定不會離開她的。
陸燦燦在顧墨惜的懷裏沉沉睡去,顧墨惜看着懷裏陸燦燦的睡臉,她的臉上是帶着笑容的。
在你夢中的那個人,會不會有一絲可能是我呢?
顧墨惜看到窗外有人影閃過,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林将軍是誰風宿立中宵呢?”
朗朗月空下,顧墨惜站在陸燦燦的房間門口,而台階下是一身夜行衣的林翊。
他到底放不下陸燦燦,可他在窗外對剛才的一切看的分明。
林翊必須承認,陸燦燦在她心中比一切都重要。
“林将軍婚期将至,現在出現在陸府似乎不太好,萬一被公主知道了,怕是要怪罪。”
“顧墨惜,你不用這樣陰陽怪氣的。”林翊看着一身白衣的顧墨惜,他握緊了拳頭,他真想狠狠的教訓顧墨惜一頓,告訴他陸燦燦是自己的女人。
可如今的自己有資格對顧墨惜說出這句話嗎?
“金國公主對林将軍情深義重,難道将軍打算逃婚嗎?”
林翊怔了一下,他今天晚上來找陸燦燦确實有這個打算。
他無法想象失去了陸燦燦,他的人生會變成什麽樣子,這一生真的不會再有半點歡愉了。
顧墨惜笑了笑,他以爲林翊很聰明,看來是自己錯了。
如果他真的帶走了陸燦燦,到時候金國會怎麽樣?皇上又會怎麽樣?
天下人都會把陸燦燦當成禍國的妖女。
到時候林翊能帶着陸燦燦逃亡一輩子嗎?
就算他真的可以,他又忍心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一起吃苦嗎?
自己和林翊不同,他孑然一身,就算今天被賜婚的人是自己,他也敢奮力一搏,可林翊不行,因爲他是長公主的兒子,背負着整個林家的命運。
“林翊,如果你真的爲了燦燦好的話,就放手把,去和莫婉成婚,這才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縱使林翊願意爲了陸燦燦放棄所有,他也不可以絲毫不顧他肩上的數百條人命。
“趁着燦燦還沒醒,快點走吧,不要再讓燦燦動搖了。”顧墨惜看着林翊,如果沒有他的話,燦燦早就和自己成婚了,也不會生出這麽多的事端。
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已經夠了,就讓和親給他們之間的關系畫下一個句号吧。
林翊站在月光下看着緊閉的房門,他現在隻和陸燦燦有不到十幾步的距離,可這段距離就像是銀河一樣遙遠。
他不甘心。
“你當真會對燦燦好嗎?”
“我用生命起誓。”
良久,林翊擡起頭,定定的看着顧墨惜:“如果你讓燦燦難過的話,我定會殺了你。”
說完這句話,林翊又自嘲的笑了笑,難道讓陸燦燦最傷心的那個該死的人不是自己嗎?他有什麽資格要求顧墨惜。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去,已經沒有回頭的資格了。
後日,便是大燕和金國和親的大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