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又回來了。
這一路上,陸燦燦沉默寡言,除了馬車和驿站哪裏都不去,每天都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着。
他們的馬車進了景京城以後,便有士兵來報,說皇上請顧墨惜和林翊兩個人即刻進宮。
“好,我知道了,副将,你送燦燦回去。”
副将領命,親自把陸燦燦送回了京兆尹府。
格魯麗一聽女兒回來了,激動的已經好幾天睡不着覺了,可是一見到自己女兒無精打采病恹恹的樣子,立刻就急了。
“快告訴娘,你是怎麽了,是不是林翊欺負你了。”
見到娘親,陸燦燦瞬間鼻子一酸,直接哭了出來,撲到格魯麗懷裏。
不管格魯麗問她什麽,她都隻是搖頭,然後一個人躲進了房間裏不出來。
格魯麗愛女心切,以爲是林翊做了什麽對不起陸燦燦的事情,氣的直接就要去公主府讨個公道。
見她如此沖動,陸平遙趕緊攔住了她。
林翊那孩子是什麽心性,他們都心知肚明,自己家女兒不欺負他就不錯了。
“難道是顧墨惜?”
陸平遙搖了搖頭,他知道女兒是怎麽了,在他們回來之前,顧墨惜已經修書一封把在江南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
陸燦燦雖然習武,但是不喜殺戮,心腸善良,所以看到那麽多無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難免會覺得心裏傷心。
原來是這樣,格魯麗恍然大悟。
他們一個是月國公主,一個是京兆府尹,都明白政治和權力是很殘酷的,那些人都是權力的犧牲品,可是有些事情,他們無力改變,因爲他們都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燦燦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情,難免會覺得心裏想不通,等過些時日就好了。”
這種事情靠着别人勸是沒辦法的,隻要自己想通了才行,陸平遙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隻要給她點時間,她會明白的。
在皇宮,顧墨惜在皇上面前把所有的功勞都讓給了林翊。
“林将軍身爲主帥,此次 剿滅山匪多虧了林将軍的調兵遣将。”
林翊剛想說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但是他看到皇上的眼神,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皇上哈哈大笑:“顧愛情謙虛了,這次江南剿匪是你的主意,你肯定也對翊兒從旁協助了不少,朕要好好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麽獎勵。”
“如果 皇上一定要給臣賞賜,臣希望您能将珍寶閣中的字畫賞賜給臣把玩一段時間。”
人人都知道顧墨惜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他想要這些也是合情合理。
皇上又看着林翊:“翊兒,你是此次的首功,你想要什麽?”
林翊跪在地上,皇上又補了一句:“不管你想要什麽,朕都會答應。”
他咬了咬牙:“臣不求賞賜。”
皇上臉色一變,他可隻自己是故意這樣說的。
這次讓林翊出征剿匪,就是爲了能給他軍功,讓他在朝堂之上建立起威望,以後能成爲像林子墨一樣的大将軍爲他分憂。
而且自己剛才已經說了,不管要什麽都可以,難道他不想要陸燦燦嗎?
林翊當然想,也知道皇上的言外之意,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娶燦燦,即便他想這件事想的都快要瘋了。
皇上有些惱怒,自己爲林翊考慮,可是他卻讓自己下不來台。
“罷了,既然如此,你們都下去吧。”
顧墨惜和林翊兩個人走在大殿前的漢白玉石階上,顧墨惜問:“剛才若是你求皇上賜婚,皇上一定會答應你,可你爲什麽沒有這樣說。”
“因爲我希望燦燦能幸福。”
現在她應該對自己很失望吧,是自己沒能遵守和她的約定。
那顧墨惜呢?爲什麽他沒有求皇上賜婚呢?
“在皇上心中,我是臣子,可你是他的家人。”顧墨惜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爲惹怒了皇上,所以皇上心裏對自己一直不痛快,這次剿匪成功雖然平息了皇上對自己的怒氣,但是隻要自己和陸燦燦的婚約一天沒有正式接觸,皇上對自己的成見就一天不會消除。
就算自己當時真的開口了,皇上也一定不會同意。
有的時候金口玉言不假,可自己也要識時務。
做皇上的臣子,你永遠都需要不停的揣摩他說的話真實的意圖到底是什麽,這樣才能平安。
剿匪成功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覺得林翊是靠着家裏的蔭庇成爲将軍的了,在朝中也得到了應該有的威望和尊重。
可是這些常人想要的東西,都不是林翊想要的。
他一個人獨坐在月下飲酒,江骊看到兒子一個人喝悶酒便走了過來。
知子莫若母,她也聽說了一些他和陸燦燦之間的事情,她雖然是林翊的母親,可她覺得不管是林翊還是陸燦燦,兩個人誰都沒有錯,隻是站的立場不同。
林翊是臣子,自然不能違抗聖旨,而陸燦燦心善想要救人,都是迫不得已。
要說錯,隻能說錯的是人的欲望。
江骊歎了口氣:“翊兒,你是我的兒子,也是皇上的親侄子,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接受,知道嗎?其實燦燦也未必是真的怪你,隻是心裏過不去這道坎罷了。”
“娘,你以前也是山匪出身,可是皇上很包容你,也沒有對那些人趕盡殺絕,活下來的人不過就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和小孩子,皇上爲何一定要做的如此決絕?”
江骊搖了搖頭,自己是山匪沒錯,看自己也是公主,而且她們和狼牙山上的人不同,從來不會殺無辜之人。
皇上做的也沒有錯,因爲誰也不能保證那些孩子不會成爲新的山匪。
雖說自己現在是公主,可其實皇上還是很介意自己的過去的,曾經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他們很快便被處死了。
“我們現在畢竟是皇族,所以有些事情我們需要顧及皇家的顔面,犧牲一些人保全大多數人,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