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惜怎麽會不知道公主送這些東西來是什麽意思,他說:“無功不受祿,就算陸家想要退婚,但是我們尚未退回生辰貼和婚書就不算退婚,燦燦仍是我的妻子。”
既然他救得人是自己的妻子,又何須林家感謝自己。
管家不再多言,依照顧墨惜的吩咐把林家送來的禮物全數退回,還附上一封書信。
打開以後,隻有無功不受祿五個大字。
“這一手柳體寫的倒是頗有風骨。”江骊見東西被退回也不氣惱,她猜到顧墨惜大概是不會輕易收下的。
她對林翊說,這幾日林翊不要總是往陸府跑,也在家裏練練字,看看人家顧墨惜,這一手字寫的,怕是那些名家都要慚愧。
其實林翊雖說是習武之人,但是在詩書上也頗有造詣,這都要歸功于林子墨從小對林翊的教導,隻是在文采上要和顧墨惜比較的話,林翊自然還是落了下風。
江骊覺得能夠一個人成爲林翊的對手也不錯,至少讓他有上進的動力,便對他說:“你且想想,想要赢得女孩子的芳心,你就要樣樣出彩才行,難道你想被顧墨惜壓一頭?”
林翊自然是不願意,不管是詩書還是騎射,自己都不能輸給顧墨惜。
自家兒子也實在是太好忽悠了,江骊微微的笑了笑,看來喜歡上陸燦燦,對自家兒子也是一件好事。
她現在并不反對林翊和陸燦燦來往,但是她并不希望兒子一心沉迷于男女間的小情小愛,她江骊的兒子以後是要有大作爲的。
雖然宮外現在很平靜,但是宮苑之内暗潮洶湧。
淑妃一邊給皇上剝葡萄,一邊千嬌百媚的倚在皇上的身邊,一雙水蔥似的手,指甲用鳳仙花染成了紅色,上面還鑲嵌了花瓣,白皙的雙手配上紫澄澄的葡萄煞是好看。
她喝了一口茶,狀似無意的對皇上說:“聽說皇後娘娘請了陸家的女兒進宮,賞了茶。”
“哦,是嗎,有這回事。”皇上半眯着眼睛,漫不經心的說。
淑妃輕笑:“是啊,因爲這事,還鬧出不少風波,長公主大約是誤會了皇後娘娘什麽,帶着翊兒闖進了皇後宮裏,差點被娘娘賞了一頓闆子。”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留意着皇上的反應,皇上疼愛江骊,更疼這個侄兒,聽到皇後居然敢杖責林翊,應該心理師不大痛快的。
淑妃見皇上沒有說話,便大着膽子繼續說:“其實依臣妾看,就算公主真的有什麽錯,娘娘也應該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算了才是,怎麽能杖責皇上的侄兒呢?”
她拿着剝好的葡萄喂到皇上嘴邊,但是皇上卻猛地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淑妃,淑妃心裏一驚, 手也抖了一下,葡萄掉在皇上的龍袍之上。
明晃晃的龍袍沾上了一絲葡萄的汁水,淑妃忙拿着手絹擦拭。
皇上卻淡淡的說:“愛妃最近很關心鳳藻宮的事情啊。”
淑妃臉色一變,略帶些委屈的說:“臣妾隻是擔心公主會因爲此事埋怨皇後娘娘。”
“是嗎?”淑妃在衣袖下的手握的緊緊的,雖然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枕邊人,但是更是這個國家的皇上,他的一句話便可主宰一個人的生死。
殿内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淑妃低着頭跪在皇上面前,滿頭的珠翠讓她的脖子有些僵硬。
過了許久,淑妃聽到皇上輕笑一聲:“朕隻是和愛妃開個玩笑罷了,快起來吧。”
淑妃謝了恩以後才緩緩站起,但是她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
等她走出大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裏的帕子都已經汗濕了。
翠荷看淑妃臉色不太好,趕緊上來攙扶,淑妃的身子晃了晃,扶着翠荷的手說:“回宮,讓所有安插在鳳藻宮的眼線小心點。”
中宮的位置,誰都想要,皇後可以不是皇上喜歡的人,但是一定要是最合适的人。
淑妃知道皇後有顯赫的出身,父親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威望頗高,母親又是先皇的表妹,她家世世代代都是朝中大員,根基深厚,自己雖然出身也不錯,但是和皇後比起來就沒什麽值得一提了。
光靠着皇上的寵愛是不夠的,自己想要在繼續往上爬,就需要多動點腦筋。
她坐在轎辇之上,對翠荷說最準備些珍貴的東西送到長公主府上,就說是她關心林翊,長公主會承自己的情的。
林翊不來找陸燦燦,陸燦燦也得了不少空,便專心的把在家看書,雖說陸燦燦以前對醫術并不感興趣,可是這次顧墨惜的事情讓她覺得,其實醫術學好了,也不錯,至少身邊的人有什麽意外自己可以爲他們做點什麽。
即便是做不成夫妻,陸燦燦也希望顧墨惜能好好的。
她一邊在紙上寫下草藥的名字,一邊仔細的記着這些草藥的功效。
陸燦燦寫的也是柳體,她并未刻意練習,隻是身體好像有自己的記憶,當陸燦燦失憶以後重新開始學寫字以後,慢慢地就變成了柳體。
她書房裏的一切都是她失憶前的樣子,在她失蹤以後,陸平遙吩咐府裏的下人,不準動任何陸燦燦的東西,在她回來以後,下人重新打掃過。
桌子上的硯台是一方上好的辟雍硯,一看就不像是陸燦燦會買的東西,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顧墨惜以前送的,她在顧墨惜的書房看到他用的硯台也是這種。
想必以前自己和顧墨惜的關系真的很好吧。
陸燦燦忽然有些困惑,如果自己以前真的很喜歡顧墨惜,拿自己現在喜歡上了林翊算不算是水性楊花呢?
她真的很想搞清楚,以前的自己對顧墨惜到底是何種感情,這就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裏,不疼,隻會偶爾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