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隻是随便一說,林翊是聽者有意,他一想到陸燦燦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給顧墨惜治病,兩個人同室相處,林翊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知道自己在吃醋,他在意陸燦燦,所以才會吃醋。
林翊雖然是公主的兒子,人中龍鳳,可是在政績上,他并不如顧墨惜。
顧墨惜出身不如自己,卻能在和自己一般的年紀做到當朝首輔,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就是和陸燦燦的過去。
雖然現在陸燦燦什麽都想不起來,可是再過去,她和顧墨惜确實是青梅竹馬。
林翊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會不會有一天陸燦燦想起過去,然後對自己說她真正愛的人是顧墨惜。
上好的白瓷酒盞被砸得粉碎,林翊一把搶過胖子手中的酒壺,不知道是借酒澆愁,還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胖子無奈的搖搖頭:“要是你和燦燦真的有什麽誤會就當面說清楚,你在這裏喝悶酒也不是個辦法啊。”
“誤會?萬一不是誤會呢?”林翊的笑容有些苦澀。
不遠處,江骊看着自己的兒子喝醉酒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可是她知道年輕人的事情就需要讓他們自己處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多說什麽。
之前江骊已經進宮去鬧過一次了,她知道什麽叫做分寸,皇兄護着自己,給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讓皇兄下不來台。
她是很喜歡陸家的那個女兒,可是現在去替林翊求皇兄賜婚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兒子也長大了,吃點苦對他有好處。
林翊這一醉便是兩天,他的酒量不差,隻是一下子喝了這麽多酒,便是神仙也受不住。
他清醒以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胖子:“燦燦來過嗎?”
胖子雖然不想打擊林翊,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總不能變出一個陸燦燦給林翊吧。
林翊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他很想不屑的說一句自己不在乎她來不來,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現在也是病人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你隻是喝醉了,顧墨惜才是真病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墨惜爲了陸燦燦病的吐血,一片真情可昭日月,誰聽了不感動?也難怪陸苒和林翊的感情沒人祝福,顧墨惜簡直太慘了。
要不是胖子和林翊是好朋友,估計胖子也會站在顧墨惜那邊的。
林翊哼了一聲,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衣服耍賴的樣子說:“反正我就是病了,你幫我去請陸燦燦來,否則我就永遠的不起來了!”
江骊和林子墨聽說兒子病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林翊曾經在戰場上厮殺了三天三夜都未曾合眼,豈會輕易得病了?
兒子的心思他們都知道,所以江骊也并未戳破,隻是對管家說按照林翊的意思請陸燦燦過來。
“什麽,你說林翊病了?”陸燦燦見到林家管家火急火燎的來找自己,立刻準備拎着藥箱出門。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和林翊剛剛鬧了個不愉快,心裏還在生氣,又把藥箱放下了,口是心非的說了句:“他生病了,和我有什麽關系,公主府就算是禦醫也請的過去,我一個江湖郎中,可不敢給你家公子治病。”
她說的自然是氣話,林管家看得清楚,陸燦燦明明就在擔心自家公子。
雖然管家也知道自家少爺是在裝病 ,但是他還是一臉焦急,非常懇切的對陸燦燦說:“是這樣的,我家公子在病中一直喊着姑娘的名字,就請姑娘去看看吧。”
“真的嗎?”陸燦燦半信半疑,可臉上的笑容已經藏不住了,心裏也甜絲絲的。
她的一顆心已經飛到林翊身邊了,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隻能裝作半推半就的樣子對林管家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帶我去看看吧。”
“好好好,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陸燦燦剛跟着林管家出府,正好遇到了剛剛回來的格魯麗。
上次吵完架以後,母女兩人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也都是一言不發,現在見了面,更是有點尴尬。
尤其是陸燦燦,她身邊站着林管家,格魯麗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要去哪,陸燦燦很擔心母親不讓自己去公主府。
其實聽陸平遙說過和顧墨惜相關的那些事以後,格魯麗心裏就不太反對陸燦燦和林翊來往了,但是她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所以隻是淡淡的和林管家打了聲招呼。
“替我轉告公主,如果有時間我會親自上門拜會的。”格魯麗客客氣氣的對林管家說,林管家忙彎腰點頭稱是。
陸燦燦見娘親什麽都沒說,松了一口氣,示意林管家快走,萬一娘親反悔了也追不上自己。
“女大不中留啊。”格魯麗看着馬車逐漸遠去,發出一聲歎息。
胖子站在門口替林翊把風,老遠就看到陸燦燦來了,趕緊進去給林翊通風報信,林翊把被窩裏的手爐往裏面塞了塞,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錯,很燙。
林管家幫陸燦燦拿着藥箱,又幫她打起簾子,一進門她就聞到了房裏有酒的味道。
胖子努力的想要轉出一副擔心的表情,可是他實在是很難控制住自己,最後擺出一個非常扭曲的笑容,讓陸燦燦覺得他是不是臉抽筋了。
“他已經昏睡了兩天了,你可是鬼醫的弟子,他就交給你了。”胖子不想被誤傷,一溜煙的跑了,林翊緊緊的閉着眼睛裝睡,心中暗罵胖子沒義氣。
陸燦燦給林翊診了下脈,林翊的脈搏平穩有力,顯然非常健康,隻是身體特别的燙,比一般發高燒的人還要燙很多。
被角露出手爐墜子的一角,她心裏已經猜到林翊在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