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墨惜點頭,恭敬地回:“臣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再過幾日便能上朝了,多謝皇上挂懷。”
雖說顧墨惜好幾日沒上朝,不過送來的奏章倒是一一批閱完了,與平日裏倒是沒有什麽兩樣。
皇上自然心裏記着這件事兒,像顧墨惜這般盡職的臣子着實是難得。
“那便好,待會兒朕讓太醫院的派人去你府上爲你診脈,可不能再傷了身子。”
“謝陛下。”
驅寒問暖了一會兒,皇上便停了停,神色略微嚴肅地開口:“顧卿是個聰明人,不屬于自個兒的東西自然也不必去強求。”
聽到這話,顧墨惜眼裏迅速閃過一絲複雜,低着頭仍然恭恭敬敬的模樣,語氣中卻帶着一絲固執:“是,臣明白,隻是早便屬于臣的,臣自然也會好好護着的。”
沒料想顧墨惜竟然如此直接地拒絕,皇上臉上有些挂不住,也無心再繼續與他周旋,直接說道:“得不到那東西,顧卿還是放下吧,朕自然會給你想要的補償。”
若不是顧墨惜拿皇室顔面達到自個兒的目的,他也不會如此執意相逼,隻是可惜這人是個極爲倔強的,他不得不幫皇妹了。
“皇上說的臣不明白,無功不受祿,臣在病中已然許久未上朝,還未向皇上請罪呢。”裝作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顧墨惜擡起頭,眼裏帶着疑惑,仿佛真真不知道一般。
“顧卿爲朝廷辛苦這麽多年,哪裏沒有功勞?隻管說出想要的便是。”見他裝傻充愣,皇上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卻還是平靜。
真是個倔的。
顧墨惜未說話,隻是仍然低着頭,一副甯死不屈的樣子。
要是他人見到這幕,怕還是以爲皇上要懲治他呢。
當然,對于顧墨惜來說,要讓他将燦燦讓出去,自然比懲治他還要心痛。
“罷了,真也不跟你繞圈子了。”見他這模樣,皇上忽然站起身,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朕的侄子翊兒與陸家千金陸燦燦,兩人兩情相悅,顧卿何必要強求?不如成全了他們。”
對待這再如何做都無法得到最終想要的事兒,皇上一向便是放棄,有些事兒早就是命中注定了。
聽到這話,顧墨惜袖中的手緊了緊,面上帶着一絲不屈,直言道:“可在三年前,皇上已經将燦燦賜婚于臣,臣與燦燦已然是夫妻,又何有她與他人兩情相悅的事?”
說到這裏,他心裏一痛,他知道,燦燦确實愛上了那林翊。
隻是……
想到兩人曾經的一切,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唉,那隻是個牌位罷了,燦燦如今生還已然是上天恩賜,你如此喜歡她,爲何不能讓她選擇自個兒想要的?”沒遇見過這麽倔的性子,皇上歎氣,想要勸解。
然而顧墨惜卻不作聲,一副打定主意要娶陸燦燦的模樣。
“好男兒何患無妻,顧卿,你這模樣與才識,京中多少未嫁女子傾心于你?”
“弱水三千,臣隻取一瓢。”
這話一出,皇上面上有了些許怒意,如此怎麽說都說不進的人,簡直是頑固如石!
“顧卿還是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來說這些吧!”揮了揮手,皇上轉身不願見他。
顧墨惜點頭,起身行了禮轉身淡然而去,仿佛方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見顧墨惜走了,總管太監悄聲走進來,低頭詢問道:“聖上,那些珍貴藥材……那些還給顧府送去嗎?”
皇上早就吩咐太醫院準備許多補身子的珍貴藥材,應當是要賜給顧大人的。
聽到這話,皇上臉上帶着怒意,冷聲道:“給朕都放回去!”
這般頑固之人,那些藥材還是留着吧!
從宮中回來,老管家心焦地站在府門口等着少爺,遠遠見到有轎子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少爺,您沒事吧?”扶着下來的顧墨惜,老管家擔心地問道。
顧墨惜搖頭,腳步有些不穩地走進府裏,方才皇上若不是顧及他在京中百姓眼裏的地位,恐怕早就将他貶了官職外放了。
“少爺,老奴給您熬好了藥,您快來喝幾口。”将少爺這明顯變難看的臉色看在眼裏,老管家心疼不已。
顧墨惜點點頭,跟着他進了房。
因着顧墨惜這步行進宮這一招,京城謠言愈演愈烈,不僅是對林翊,如今連帶公主和皇家都被百姓們議論,隻歎息自個兒命賤,遇上顧墨惜這等事兒也隻能等死。
朝堂上,自然也有一些言官聽了此事敢進言。
“皇上,近日宮外謠傳顧大人和林公子的事,還請皇上盡快想法子解決。”
“皇上,顧大人與陸家小姐的婚事是皇上當時親口所賜,林公子這般定會引發衆怒。”
“是啊皇上……”
幾位言官紛紛進言,要讓林翊自動退出,成全顧墨惜和陸燦燦,平息百姓們的怒氣。
聽着這些話,皇上臉上神色如常,然而下一刻,他猛地拍桌子。
“怎麽?!你們是要朕伸手去管皇妹的家事?!”
若是他真這麽做了,衆怒是平息了,可不僅得罪了自家皇妹,還硬生生拆散了一對恩愛夫妻!
更何況,顧墨惜這番舉動讓他惱怒不已,他竟然敢如此做,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見皇上發怒,衆人連忙跪下,陸平遙也跟着跪着卻不說話,不用他說恐怕皇上也知道他的意思,他自然不願意出來說些什麽。
何況……
看了眼身旁的同僚,其中恐怕還有不少看他笑話的。
“可皇上,若是讓百姓們長期以往造謠,皇上的顔面何在?皇室的聲譽又何在?!”然而仍然有一個不怕死的言官,一臉正義地說道。
原本就煩躁不已,聽到這話,皇上臉色黑了下來,“既然王大人如此關心百姓,那朕就賜你去當他們的父母官!”
說着,直接貶了他的職,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