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管家被自家主子的舉動也吓住了,趕緊小跑着去喊太醫。
“唉,翊兒,何苦呢?”看着那瞬間被浸成暗紅的手帕,林子墨歎了口氣,滿是心疼。
三年來,他也是眼睜睜看着那顧墨惜對陸家女兒的深情,自然理解兩家爲何這麽早便補辦婚禮。
若不是牽扯到兒子,他怕是也會去道個喜吧。
看着被吓到的父母,林翊斂去眼底的情緒,面上一片平靜看不出心思。
不一會兒,李太醫匆忙趕來,給林翊處理好傷口後就被打發走了。
“不行,管家,準備轎子,本宮這就進宮讓皇上賜婚,看誰敢跟翊兒搶!”瞧着兒子那被包紮好的傷口,江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就不信了,那顧墨惜敢跟她搶人?
話音剛落,沒等江骊走兩步,林翊開口打斷了她的腳步。
“母親,不必,兒子相信燦燦,她說過,隻會嫁與我。”
這話一出,整個屋裏便安靜了下來。
江骊無奈地看着兒子那平淡的臉色,仿佛絲毫不着急一般,與林子墨對視歎氣,沒成想他們竟生了個癡情的種。
“罷了,翊兒,你好好養傷,我跟你母親不打擾你了。”知曉兒子的倔,林子墨開口緩和氣氛,拉着妻子出去,讓兒子自己靜靜。
輕輕關上房門,江骊仍是一臉擔憂,“子墨,要麽我還是去跟皇上說說,免得那邊真成親了,到時翊兒……”
顧墨惜的事兒她也略有耳聞,縱是陸燦燦如今記不起他,也不意味着往後一直記不起。
“孩子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個兒解決吧,畢竟強扭的瓜不甜。”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林子墨眼裏露出一絲認真。
孩子大了,他們管的事也得少了。
房裏,林翊怔怔地盯着包裹着紗布的手,眼神複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黑了下來,他猛地站起身,手腳輕緩地離開了公主府。
京兆尹府,一道黑影迅速閃過,門外的侍衛絲毫沒察覺到異樣。
隻見那道黑影輕松越過高牆,仿佛極爲熟悉地形一般,不一會兒便落在院内一顆桃樹上。
此時廳内,總算用完晚膳的陸燦燦松了口氣,起身回了房間。
自昨晚到現在,她可是沒松過氣,時刻得面對着顧墨惜,要麽就得被娘親念叨,真是頭疼。
一旁的顧墨惜盯着陸燦燦離開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起身,溫和道:“伯父伯母,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
說着,就往門口走去。
一直在燦燦身邊的他,自然很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情緒并不是很好,雖然他很想一直陪在她身旁,但也不想太過着急吓到了她。
“哎,墨惜。”還沒出門,格魯麗連忙起身攔住了他,眼裏滿是笑意地說:“既然這麽晚了,你便留下來吧,外邊兒不安全。”
昨兒個好不容易有了點感情,她怎麽會讓這準女婿回去呢?
依她來看,若不是時間來不及,恨不得今兒個就讓兩個孩子成親,免得她再操心。
“好。”知曉她的心思,顧墨惜倒也沒拒絕,點點頭,讓貼身侍衛将政務奏章拿來後,便輕車熟路跟着來到陸燦燦卧房。
不遠處桃樹上,一雙眼睛狠狠盯着正往卧房走的顧墨惜,看到他停在陸燦燦門口時,隻聽見“咔嚓”一聲,他手上的樹幹瞬間斷裂。
仿佛聽到聲音一般,顧墨惜頓了頓,深深地往這邊兒看了一眼,沒作聲走進屋内。
此時,剛躺在床上松口氣的陸燦燦,聽到門口的動靜猛地坐起身,果不其然便見着顧墨惜走了進來。
“唉,那個,我娘就是這樣,你别介意。”歎了口氣,陸燦燦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身。
就她娘親那性子,怕不是恨不得立馬讓她成親生子,免得再生什麽岔子。
聽到這話,顧墨惜嘴角微微上揚,将奏章放在書桌上,緩緩道:“無妨,能跟你在一起,每一刻我都很享受,便也要感謝嶽母大人的體貼。”
“咳咳……”話音剛落,正喝着茶的陸燦燦一下子沒注意嗆到了。
下一刻,一杯水遞到她跟前,她接過喝了下去才緩了過來。
“我……”擡起頭,看着那目光帶着關切的男人,陸燦燦抿了抿唇,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我們不會成婚的。”
這兩日的相處,她自然隐約感覺到她與顧墨惜的關系三年前确是有些特别,可……
話音落了許久,當陸燦燦覺着這話傷了他的心時,隻見顧墨惜緩緩起身走到書桌旁坐下,面上平靜地笑了笑:“我可以等你忘記他。”
他知道那個男人這三年一直陪着她,可無妨,日後還有幾十年光景,他會慢慢将這三年的日子給補回來,隻要她還在便好。
“強扭的瓜不甜,你沒聽見燦燦說已經心有所屬了嗎?!”沒等陸燦燦反駁,隻聽見屋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聲兒,陸燦燦詫異地往外邊看去,下一刻,林翊便走進了屋裏。
“你怎麽在這?”看着一臉惱怒的男人,陸燦燦怔了怔,他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不知道?
比起陸燦燦,顧墨惜倒是沒有一絲驚訝,方才他就聽到院内的動靜,就這京城中,除了林翊誰還敢深夜暗闖京兆尹府?
“林公子,你這時候夜探京兆尹府,恐怕有些不妥。”
說着,微微擋住陸燦燦,眼底帶上一絲警惕。
瞧見他的動作,林翊眼裏露出一絲不滿,毫不畏懼地對視上他,“我與燦燦早已互通心意,首相大人莫要強求不屬于自個兒的人!”
一時之間,屋内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被這話刺激到了的顧墨惜,嘴角露出一絲與他溫和氣質不符的冷笑,“本相是燦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君,你又算什麽?夜闖民宅,難道公主之子就可以妄視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