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蓉此後的很多天,都不與林盼兒正面交鋒,也不再刻意去擠兌她,不過見面也很少打招呼。
林盼兒不願與她計較這些禮數上的事情,隻要能在府中和平相處,她也會做到嫂子對她該做的照顧。
隻是讓林盼兒很厭惡的是,徐蓉蓉總是在孟輕舟回來後,總纏着他說話,孟輕舟做的學問她又插不上話,卻還是能厚着臉皮坐在那裏。
每每瞧見林盼兒都心裏不痛快,好在孟輕舟也并不太留意這個表妹,隻是該做到的禮數會做到,孟輕舟的心思隻會放在學問和林盼兒的身上。
這日林盼兒剛午睡醒來,守門的小厮便候在了門口,小紅将他領了進來。
“見過少夫人,小的有事兒想禀告……”
那小厮瞧着臉色有些爲難,林盼兒起身請道:“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是……”小厮似乎有些猶豫,頓了頓才開口道:“是徐家小姐,她這幾日常常會給我們幾個守門的下人塞些銀錢,說是讓我們……”
聽是徐蓉蓉的事兒,畢竟也是孟家的表親,說主子的事小厮總有些膽怯。
看他吞吞吐吐的,林盼兒歎口氣道:“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不會怪你的,她讓你們做什麽?”
有了林盼兒的肯定,小厮立刻說道:“回少夫人,徐家小姐說,叫我們在孟大人每日回府時,派人來給她個信兒,小的們推辭不過她收了錢,但卻不敢做此等之事。”
說罷,小厮從袖中掏出一些銀錢上交給林盼兒。
畢竟孟府也是孟輕舟和林盼兒的主兒,小厮可不敢爲了徐蓉蓉那區區小錢做背後的手腳。
聞言林盼兒眉頭微蹙,竟然都賄賂到府上的下人了,不是說身世凄苦前來投靠的,如今瞧着身上顯然還有些銀兩呢。
小厮緊接着又說道:“還不止呢,小的聽其他院兒的丫鬟們也有提起,那徐家小姐時不時會給下人們使些銀兩,問些關于府上的事情。”
林盼兒微怒,這個表妹可真是不安分,從剛來她就覺得此人不是個善茬,可孟夫人既然已答應要收留她,她又整這些事情做什麽。
這事兒說大也不大,或許是徐蓉蓉初來乍到,想和下人們熟絡些也未可知,若是爲此事去質問她,倒顯的林盼兒刻薄了。
“我知道了,表妹若不做什麽出格的事兒也便由着她去,此事也不要再議論了,免得人家說我們薄待表親。”
小厮應後便退下了。
次日一早林盼兒和徐蓉蓉去向孟夫人請早安,徐蓉蓉還是那般的對孟夫人殷勤陪伴,隻是還沒說兩句,孟夫人便讓她先下去,她要同林盼兒有事兒談。
徐蓉蓉不太情願的離開了,孟夫人神情難看的對林盼兒說道:“這幾日我總聽到,蓉蓉給下人使銀錢,給些好處,這等小門小戶的事兒,真是不知該怎麽說。”
原來不止有下人給林盼兒說,也有的彙報到了孟夫人這裏。
“母親,此事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也不便多說什麽。”林盼兒點了點頭附和道,
“那日也是瞧着她可憐,又沾親帶故的,不忍她流落才收留,哪知卻不是個乖巧的。”孟夫人感慨道,如今她是有些後悔收留徐蓉蓉了,平白給府上添了個不省油的燈。
林盼兒歎了口氣,那徐蓉蓉雖不太有禮數,可若真不收留,豈不是得流落街頭了,即便是知道如今的模樣,以孟夫人的心軟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孟夫人和林盼兒都懶的去管她的事情。
自從之前那回處理廚房的事件,秦嬷嬷便被孟夫人指派給了林盼兒,至此一直跟着她做事。
有了秦嬷嬷的幫襯,林盼兒在府中管理事宜時,也能夠輕松許多。
請安回來後,林盼兒便坐在房中刺繡,她想爲孟輕舟親手縫制一雙鞋墊,上面繡上鴛鴦戲水。
一旁的小紅瞧着林盼兒認真的模樣,掩面打趣笑道:“從前都不見小姐有這麽認真的做過女紅呢。”
林盼兒有些羞澀的含笑道:“就你多嘴。”
隻是她的女紅一向不太熟練,還找來嬷嬷們繡的當做樣品,但手藝不好又擔心出錯,繡的速度也慢極了,幾日才繡全一隻鴛鴦。
忽然秦嬷嬷叩門而入,臉色十分難看的走上前,林盼兒邊繡邊擡頭詢問道:“嬷嬷臉色好生難看,出什麽事了?”
秦嬷嬷臉色陰沉的開口道:“最近府裏可不太安分……”
“嬷嬷可是聽到了什麽?林盼兒心底一沉說道。
秦嬷嬷欲言又止,有些難以啓齒。
“嬷嬷盡管說吧。”林盼兒瞧她催促道。
“近日府上有人在傳,說少夫人嫁入府中這麽久……說少夫人不能生子。”秦嬷嬷咬牙說道。
聞言,林盼兒的臉色頓時蒼白,手中的功夫沒留神,針頭便紮破了手指,鮮紅的血滴湧了出來。
站在身旁的小紅又驚又氣,連忙拿出手帕上前給林盼兒止血,焦急的唾罵道:“誰竟敢如此造少夫人的閑話,看我不去撕爛他的嘴!”
手指的疼痛對林盼兒來說并不算什麽,她眉頭都沒動一下,任由小紅替她止血上藥,心底卻沉入谷底。
一直未曾懷上,本就是林盼兒心頭一件十分憂心的事情,如今竟然都在下人們口中議論了,林盼兒不禁感到羞恥。
瞧着林盼兒許久不說話,秦嬷嬷有些擔心,甚至都後悔将此事通報了,她該自己私下去教訓那些說閑話下人就好了。
“少夫人,您不要爲這些事生氣,莫傷着自己的身子,不過是些嚼舌根的下人。”秦嬷嬷試圖安慰着,還未等話說完,林盼兒就開口道。
“嬷嬷,還請您私下去敲打一番,告誡他們,莫要禍從口出。”
秦嬷嬷擡頭瞧着,林盼兒的神情冷漠,眼眸中透露着十足的冰冷,她可從沒見過林盼兒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