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林禅有出府找林子墨的心思後,她的心腹丫鬟便時常注意樂瑤郡主的行蹤,今日終于讓她找到了一個好時機。
“收拾一下,我們悄悄出府。”
已經在府裏呆了幾天,日日看着林國公的慘狀,林禅的心理滿是不安,因此再聽到心腹丫鬟的話後,她眼中瞬間放出光來。
因爲要前去找林子墨幫忙,林禅不敢大張旗鼓,她和心腹丫鬟步行去往林子墨的府邸。
路上林禅心中總有一種被盯住的感覺,但每每回頭看,她都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這才将心中的感覺壓了下來。
林子墨的府邸離國公府并不遠,二人沒走多久便到了地方,差人通報了一聲,她二人便到了林子墨的書房。
看着一心處理公文的林子墨,林禅咬了咬牙跪下對林子墨說道。
“哥,我求你救救父親。”
這麽多年來林禅都沒叫過林子墨一聲哥,沒想到今天爲了林國公她居然破了例。
林子墨雖然心中有幾分驚訝,但他面上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他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邊,這才不急不慢的說道。
“父親不是生病需要靜養麽?之前我與骊兒多次探望都被你擋在門外,今日又哪有救命一說?”
“父親并未生病,他是被母親下藥囚禁了起來。”
說着林禅的話語裏多了幾分憤慨,她将樂瑤郡主折磨林國公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講了出來,而後還将林國公的慘狀詳細的描述了出來。
說到動情處,林禅還抹了抹自己眼角上的眼淚,她渾然忘了當時下藥軟禁也有她的一份主意。
雖然早就從青竹口中聽說了林國公的慘狀,但這遠不如從林禅口中聽到的來的震撼。
他閉上眼睛仿佛就能想到樂瑤郡主折磨林國公的那些細節來,不知爲何,他的心裏除了幾分不忍,更多的卻是感到快感。
依稀記得之前樂瑤郡主殘害他的母親時,用的也是這樣的手段吧。
這些年來,他身爲國公府的嫡子,日日面對的也是樂瑤郡主的迫害,而林國公卻隻顧着寵林禅,哪裏顧忌到他。
越想林子墨的心變越發的冷了,等林禅說完之後,他輕輕的吹了吹未幹的信紙,面上竟毫不在乎。
“哥,你到底救不救父親?”
看到林子墨這個舉動,林禅心裏一時也拿不準主意,按着前幾日林子墨着急探望林國公的情況來看,今日他聽到自己所描述的應該十分憤慨才對。
可偏偏林子墨表現的十分淡然,甚至她從林子墨眼中還看到了幾分快意。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多行不義必自斃。”
聽到林子墨的這句話,林禅瞬間不淡定了,合着她剛剛說的那些在林子墨這毫無用處。
想着她心中越發氣憤,她站起身來,指着林子墨的鼻子大罵道。
“如今父親都成這副模樣了,你居然還無動于衷,你這是不孝,你真是枉爲人子。”
聽到林禅的話林子墨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他放下手中的筆繞過書桌走到了林禅的面前。
他的眼睛緊緊盯着林禅,語氣裏則是說不盡的嘲弄。
“當初,我母親被你母親生生逼死時,父親他做了什麽?”
“當初,我日日吃殘羹剩飯,被你母親尋事杖責,肆意罰跪于祠堂時,父親他做了什麽?”
“當初,我第一個孩子被你母親逼迫導緻流産時,父親他又做了什麽?”
林子墨每問一句,眼睛裏的憤怒便多了一分,他一步步的緊逼着林禅。
而林禅則下意識的退後,直到退無可退時她連忙大叫一聲打斷了林子墨的問句。
她别過頭去不敢直視林子墨的眼睛,原因無他,隻因爲這所有的答案都是,林國公他什麽也沒做。
“瞧瞧,你也心虛了吧?當日他能袖手旁觀,今日我又爲什麽要去救他?”
說着林子墨輕笑了幾聲,這些話憋在他心裏很多年了,如今全部說了出來他心裏隻覺得順暢。
“可是,他終究是你的父親啊。”
知道自己沒有什麽能夠勸林子墨的,林禅隻能握着這唯一的一層關系,她低聲說道。
“生我的是我的母親,養我連養狗都不如,他配稱我的父親嗎?”
這句話似是感慨又似是責問,連林子墨都不知道這句話的答案究竟是什麽。
眼看着林禅還要繼續勸導,林子墨閉上眼睛對一旁站着的侍衛說道。
“送客吧。”
“林子墨,你這樣是有違孝道的,你若不救父親肯定會有報應的。”
被趕出府的林禅還在繼續罵着,而林子墨聽到哪些話,眼裏滿是苦澀。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去救這麽一個父親,林禅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但林子墨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骊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看着走進來的一抹倩影,林子墨輕輕的揉着自己的眉心說道,他的語氣裏帶着說不出的疲憊。
“你做這樣的事自然有你的道理,且不論過往,夫君你隻要問心無愧即可。”
上前替林子墨按揉着眉心,江骊如是說道,在她眼裏,林子墨的做法并沒有過錯。
如若是她,在面對這樣的一個父親時,心中選擇的肯定也是袖手旁觀,畢竟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又何必趟這堂渾水。
“還好有你。”
聽了江骊的話後,林子墨的心中好受了許多,看着江骊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面。
“鬼醫說這一胎脈象平穩,孩子必定十分健康。”
想着肚中的孩子,江骊眼底滿是幸福,她将手輕輕的放在林子墨的手上,低聲呢喃道。
“健康就好。”
将頭埋在江骊的脖頸處,感受着自己手底下肚子起伏的動作,林子墨的心情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江骊母子平安,而他會有一個健康的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心中都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