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頓感驚慌,好象終于明白了那句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這時再欲回頭,已經徹底晚了。
那本是硬實的地面突然變得象一灣綠水,草叢竟然也泛起了波浪。
一開始,這些草叢還能托住石頭們的腳,不多時,石頭們就開始下沉。
這時,尚在邊緣之處的老石頭好象是喊了幾句什麽——自然,它依然沒有下去,還站在“安全地帶”。
那些石頭再不能将它的話置若罔聞了,而是立即行動起來,隻見它們一個個迅速地趴下,将自己的身體平躺在草叢之上。
這時的草叢好象已經變成了沼澤地,石頭們姿勢如此改變,立即大大減慢了下沉的速度,如同飄浮在上面一樣,随着草叢一同起伏颠簸。
我立即被石頭們的高智商所折服。
接下來,老石頭又發出一聲号令,那些石頭立即行動起來,隻見它們迅速地向一起靠攏,然後相互牽起手腳——即:裏圈的石頭們手牽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園圈,而圈外的石頭們則扯起它們的腳,形成更大的園圈,再後面的又牽起這些石頭的腳,組成比那個還大的園圈。
如此一來,巨大的石圈一環套一環,面前的景象立即變得壯觀無比。
這樣,那些石頭更不易下沉,盡管草叢現在增大了颠簸的幅度,但終是無濟于事,并且,那些石頭們沒有停在原地不動,随着老石頭的号令,雖然緩慢卻是執拗地向着草叢的邊緣移去,一點點地,那些石頭們接近了安全地帶。
看來,巨肉開始發慌了,就見草叢突然高高地湧起,足有幾丈高,如同一排巨大的波浪般将石圈兒卷起,然後又重重摔下。
我本以爲石圈一定會被摔得七零八落,四處散開,可是沒承想波浪降下後,那些石頭們依然牢牢地牽在一起,随着向外移動,小圈分解開來,與外圍的大圈結合在一去,繼而再分解,與後面的的圈結合,最終化爲一個大圈兒,緩慢而有序地向邊緣移去。
現在的巨肉不能繼續鎮靜下去,一旦石頭們移出它的勢力範圍之外,再就無法将它們吞噬掉了。
不過,按着我的想法,這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吞就不吞呗,那也不是什麽山珍海味。
要不說你這塊巨肉真是來者不拒,貪得無厭,還能什麽都當做“腹中美味”嗎,人與狗都行,論到石頭,這如果吃下腹中,那該是一種什麽感覺?
我小時候是個好奇心特強的孩子,什麽都想玩,什麽都想吃,我吃過蟲子,吃過土,至于石頭我自然也吃過,但那隻是一顆小石子,很小很小,往嘴裏一扔,嚼是不敢嚼的,就那樣如同囫囵吞棗般地咽下去了,初進嘴的時候,還品嘗了一下其味道,隻感覺涼涼的,除此之外,索然無味,吞下腹中,由于東西很小,也無甚異常感覺。
第二天,在如廁之時,因爲跑肚,來不及進茅房,就蹲在豬圈旁,褪下褲子,隻聽得一陣“呲啦呲啦”之聲響過,再看一下地面,發現那顆小石子已經被我拉出來了。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做那種無謂的嘗試了,因爲覺得太沒意思。
巨肉盤踞于這荒野之中看來時日不短,此期間必定“品嘗”各種“野味”,對石頭肯定不會陌生,想必,個中滋味一定有所體會,據我之猜測,可能與我之感覺會大同小異,沒給我留下什麽想頭的東西,在它那裏自然也不會“刻骨銘心”。
如此費盡周折,把這些很不好擺弄的頑石吞下肚子,難道是想千古流留名,載入史冊不成?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将之歸于是那種“雁過拔毛”,“佛面剝金”的“乞丐”心理在作怪,即:與我遭遇者,天上飛的,地下走的,不論巨細,都要統統囊括于吾之腹中,便可得到最大的滿足感,這就是它的處世宗旨。作“人”準則。
看來,不僅是人間有着諸多的怪僻之人,動物界亦不乏此種異類。
逢到此種特殊群體,恐怕連天王老子也将它們奈何不得,唯有聽之任之,随其自由施展了。
石頭們還在持續地向着邊緣移去,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巨肉這時反而突然平靜下來。
那些石頭們也頗感意外,我見它們在楞了一下後,停止了向前移動,這時的草叢又恢複了原先的祥和與甯靜,加上石頭們均停止了喧鬧與叫喊,本來是一片混亂的場面變得鴉雀無聲。
我也覺得這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正在努力地研究倒底是怎麽一回事之時,突然,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我發現了一個誰也沒有覺察到的動向,即:開闊地的邊緣部分在悄悄地向上卷起,一開始并不明顯,因爲它的速度極爲緩慢,好象是怕驚動了什麽似的,逐漸的一點點成形,變成一個與石頭圈兒對應的巨大的園圈,自然,從石頭那邊是難以立即發現到的。
因爲草叢都是很高的,稍微遠一點處的些微的變化不是立即就能覺察得到。
接下來,這種變化突然提速,我清楚地見到,就在石頭的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盤子形狀。
但它依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待到要高出草叢之時,突然聽得一陣“嗞嗞嗞”的聲音猛然響起,這聲音類似家裏炒菜時,滾油下鍋時發出的聲音。
那些本來想趁着草叢平靜下來之時,加快速度逃出去的石頭們再一次呆在那裏,慌張地四處觀看,待發現了這一情景之時,再想做出反應似乎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它們還在楞神之時,那些迅速高起的邊緣“呼”地一聲,瞬間騰起一丈多高,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一起聚攏,眨眼的功夫,它們便合攏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紅色大“碗”,嚴嚴實實地将石頭們扣在其中。
接着,又變爲一個巨大的園球,将獵物悉數包裹起來。
接着,就開始向中心收攏縮小。
這一下可是我始料未及的,方才我與守生與之遭遇之時,隻覺得它非常可怕,但是卻沒想到它還有這麽多的招法,看來,想輕易從從它手心逃脫出去,那簡單比登天還要難。
我倆之所以能夠逃離魔掌,那純屬意外中的意外,也是我們福大命大,再者可能也就是命不該絕,極其偶然地被狗搭救了。
說它象個園球也不大确切,因爲它的下邊好象還有縫隙,這種縫隙還不在少數,正在一張一合,如同在喘氣呼吸一樣。
見此,我感到非常詫異,巨肉這又是在幹什麽?
因爲我站在高處,它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不大一會兒,我見到裏面好象跑出什麽來,遠遠地望去,似乎是一隻來不及逃脫出去的兔子,就在它從那縫隙瞬間鑽出之時,突見縫隙猛地一合,從我這邊都能清楚地聽到,“啪達”一聲響過,那隻兔子立即被死死地夾在那裏,絲毫動彈不得。
接下來,兔子開始猛烈地“嘶叫”,掙紮,但卻毫無用處,不大一會兒,兔子就被夾扁,夾死。
随之,那縫線微微張開一些,兔子便在毫無聲息之間,被緩慢地拖回,消失于視線之中。
看來,這是巨肉使出的另一種招數,那些縫隙就是用來吸引裏面動物,使它們誤以爲是個出口,誘使它們向那個逃竄,再趁機下手。
看來,那是巨肉在對獵物進行“粗加工”。
如此說來,它的消化器官也有其局限性,不能象蛇那樣囫囵吞棗,來者不拒。
我這時,不由得替石頭們擔憂起來,它們會不會也如兔子一樣上巨肉的當呢?
然而這時,那些縫隙不知何故竟又嚴實地閉合了,嚴實得讓人幾乎看不出一點原先的痕迹。
既然它想誘惑石頭們進入縫隙之中,現在爲什麽又将其合上了呢。
答案馬上就有了,因爲我見到園球裏面開始大動起來,好象是石頭們在裏面造反了一樣。
我立即就明白,這一定是被園球扣得太嚴實,這些石頭憋得難以忍受,才這樣劇烈地活動起來的。
後來又一想,不對啊,如果說人被扣在下面會有這種結果,倒也可以理解,因爲人是需要喘氣的。
而石頭衆所周知,它們是沒有喘氣這種需求的。
就是說,園球無論扣得多緊,多嚴,它們也不會感到有任何不适。
但是爲什麽也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呢?
我見到,園球裏面的石頭們跳動得特别劇烈,頓時悟到了,雖然石頭們不用喘氣呼吸,但是一直習慣于在山清水秀,空氣清新的環境之中生活的它們,冷不丁被蜷在如此一個憋悶的大球之中,必定十分不習慣。
急于逃脫出的欲望就異常強烈。
可是,這個園球伸縮性特别強,我隐隐約約地聽到那些石頭們在裏面喊着号子,一起努力,突地向上一沖,隻見園球高高地隆起,尖端之處變得極薄,眼瞅着都透明了,甚至可以看得見裏面那些驚恐萬狀的石頭們的臉。
但是,它們的力氣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即不能一直長久地持續下去,不大一會兒,重又落下,再次被園球牢牢地罩在下面。
我聽得老石頭在不停地大聲給被罩在園球裏面的石頭們下達着指令,那些石頭們便在它的号令下,持續有序地進行着不懈的努力。
也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關系,站在外面老石頭之方法确實很奏效。
老石頭見到一哄而上的方法不足取,于是便命令它們改變策略,說些什麽我沒聽清。
不一會兒,隻見園球再次高高地隆起,它們這是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