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木子柒說:
客官有所不知,哭泣之人是老爺的夫人,他們二老年逾花甲,膝下隻有一女兒,年方二八,尚未婚配。本已與鄰村之王姓人家議定婚期,擇于兩個月後,王家便前來迎娶。借此,二老亦欲同行下山居住,不想再繼續留在此山上,
客官一路行來,想必也有所見聞,此山上不甚安靜,二老早已有意想離開這裏,隻因沒有選好新宅。
上月情家來此,議及此事,情家向他們推薦了他們後山一處房宅,老爺與夫人随後一起去看視,覺得還算滿意,便欲舉家遷徙去那。
不想,昨日突然闖入一青衣大漢,一進門,就向老爺施了一個大禮,聲稱要請他們的女兒前去幫忙。二老自然不肯應承,對大漢說:“吾家女兒早已及荓,且不日之内就要來人迎娶,實在不能從命,還望客官另請高明。”
那大漢一聽,面色大變,曆聲喝道:“好個不曉事的老兒,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本是好言相議,還欲給些銀兩,用以補償。看來真是年事已高,頭腦昏聩,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山上是我的地盤,我想做什麽誰也無法阻擋,我想要誰的命也是易如反掌,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我也不必客氣了!”
說着,用袖子在臉上一拂,頓時露出一副猙獰的嘴臉,大漢瞬間變爲一個怪獸,就在二老驚駭之時,它迅速闖入二老女兒的房間,不由分說,一把将其擄起,挾在脅下,乘風而去!
二老一見,驚恐萬狀,雙雙癱倒于地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山上不平靜,隻是近半年的事。
以前這裏景色宜人,風和日麗,山明水秀,平靜安祥。實爲一絕佳的風水寶地,二老祖輩便在此居住。
他們還有意爲女兒招個入贅的女婿,爲他們養老送終。
不想,自半年前的一日始,此山林大變,經常陰風突起,飛沙走石。
而且,山中也出現了諸多異類,豺狼虎豹,蟲豸蛇蠍均變成了四不像。
二老對此驚恐不已,惶惶不可終日,遂生離意。
隻因新宅一直沒有選好,便延擱下來,女兒被擄走後,二老後悔不疊,在怨自己當斷不斷,遂生禍端,就應早日遷離此山才是。
老爺吩咐我即刻下山尋訪可有解救之法,我不敢怠慢,即行出發,在此周遭轉悠了好多時日,才找到一個道人,他聽說此事,爲我掐算一番,告知唯有一法,還可嘗試一下,能否成功,他也不敢斷言。
他告訴我山下有一老宅,宅中居住一母女二人,她們手中存有一銅燈寶物,如果能借得,或許女兒可救,如若不能,後果則難以設想,并囑托此事要快,越快越好,不然二老的女兒性命堪憂。
我立即返回山上向二老秉報,二老一聽,心急如焚,隻因老婦人行走不便,便留下我看家護院,并照顧老婦人。
老爺自己一人連夜下山求助。
木子柒一聽,心中大亮,忙乎了半宿,事情終于有些眉目了!
剛才家丁說那個怪獸要這家小姐去幫忙,莫不是老婦人也是如此,亦被它劫掠而去,如此說來,她們倆個現在極有可能同在一處。
看樣子,找到老婦人已經大有希望了!
木子柒覺得自己應當告訴範生,其實銅燈現在就在自己的手中,還是讓老爺快些回來爲好。。
但是轉念一想,人已經去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倒不如現在就果斷上山,将二人盡快救出來。
于是,他就将銅燈從懷裏掏出,對範生說:“老爺根本不用下山,寶物就在我之手中。”
說着,木子柒就對着銅燈輕輕地吹了三下,銅燈立即亮了起來。
範生大喜過望,高興得手舞足蹈。
然而,驚喜之餘,又疑惑地問道:“你們方才說自己在山下居住,隻因家母有恙,昨日與家丁一起上山采藥,不想迷了路,現在又拿出銅燈,如此想來,前後似乎有些矛盾——”
木子柒聽了趕忙解釋道:“剛才對你們不大了解,隻因此行遭遇了諸多險阻,至此已心驚膽顫,生怕再遭不測,故而不敢講出實情,實則我也是受人之托,上山救人的。”
于是,他就将始末經過講與範生聽。
範生一看,這盞燈真是不同尋常,不用點燃,吹三下就能亮,立即高興起來,相信他所言非虛。
對木子柒說:“要不這麽着吧,我去與老夫人告知一聲,因爲事情緊急,就讓她一人在家,我與你二人同去。如果老爺回來了,也不必找我,他們二人留守在家便可。
“因爲我在此居住數年之久,想來對此山上的情況能比你們熟悉得多,我們在一起,一定能更快地找到我家小姐,将她拯救出來。”
“那麽,你知道怪獸的巢穴在什麽地方嗎?”其實這才是木子柒最爲關心的事,剛才原以爲到了目的地,沒想還在上面,山這麽大,怎麽找,此前他就挺愁的,這回好,有了範生引路,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客官此言差矣,”範生說,“對怪獸我們避之唯恐不及,又如何敢去探尋它的住處?”
“那麽,這不就成了漫無目的地亂闖了嗎?”木子柒不無憂慮地問。
“不過,在山上居住多年,總是能比你們外人強出許多,大概的地方我們還是知曉的。”範生安慰他。
木子柒這才有些放心。
說完,範生就急急走出屋門,不多時,又回來了,這時的他,已經換作一身短打扮,手裏還提着一把刀。
木子柒見了,覺得這樣也好,省得老是赤手空拳,一旦遭遇到什麽事情,難以應對。
範生非常高興:“真有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世間的事情都是那麽巧,沒承想,寶物就在面前!”
木子柒心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真是無巧不成書,恰巧遇到這家人。
于是,他們便急速出門,範生轉身把門關好,即欲上山。
誰料,此時天空忽然大亮,隻覺得被晃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他們眯着眼睛向上一望,這才發現,又是那輪鏡子一樣圓盤懸挂在天空之上,把整個山林照得亮如白晝!
銅燈赫然映在其中,與上次一樣,圓盤裏也有個奇怪的圖案
正慌張間,木子柒忽然覺得手中的銅燈就要掙脫出去,低頭一看,來自圓盤的一根強烈的光柱早已将銅燈裹住,并立即回縮,大有将銅燈強行奪去之勢。
木子柒驚慌異常,急忙将腰一彎,緊緊護住銅燈,以防被光柱擄走。
他心裏明白,這是怪獸,它已經醒了,且尾随至此,再次祭起圓盤,欲搶走銅燈。
範生也急了,對着光柱揮刀就猛砍下去,隻聽得“剛”的一聲響過,刀刃濺起火花,力量之大,範生竟然被震得一個後仰,倒在地上。
他翻身起來,對着光柱又是一砍,這回,光柱依然毫發無損,不僅如此,似乎被砍得惱怒,再加上木子柒死死地抱住銅燈,光柱掙之不出,便遷怒于範生,方向一偏,向着範生掃去。
範生猝不及防,就如同被一棵石柱撞擊了一下似的,一頭倒地,接連在地上翻滾了數下,人被摔懵,連刀也甩了出去,倒在草叢裏,半天沒能爬起來。
木子柒連忙跑過去,将他拖起。
範生還沒有完全清醒,木子柒一手持着銅燈,一手急促地搖晃着他,一點點,範生終于恢複過來,恢複意識的他,發現刀丢失了,急忙起身尋找,好在,刀并未飛出很遠,沒有費多大的事,就找了回來。
範生持刀回來時,忽然叫了一聲:“你的家丁如何不見了蹤影?”
木子柒起初也是一驚,剛欲尋找。
範生突然又叫:“你看,他在那兒!”
木子柒向他指的地方看去,隻見到老人的衣服。
範生驚叫道:“他如何變成了這副模樣!”
木子柒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小家夥,定是方才光柱掃到它,進而被打回原型了。
他想解釋,再一想,範生聽了後,一定會再次懷疑他們的身份,覺得他倆有可能爲妖魔變化而成,從而引起驚慌。
就沒敢告訴他。
可是,範生還想追問……
這時,他們的頭上又是一亮,木子柒情知光柱即将再次射來,便拉着範生向山林深處奔去。
木子柒邊跑邊想,能躲過去嗎,就這樣,你跑到哪,光柱追到哪裏,人怎麽可能跑過光,現在還有樹遮擋着,待會兒,山上所有的樹都被放倒之時,還能往哪兒跑,往哪兒躲?
在這裏,是沒有封山育林一說的,随便砍伐不會有任何人幹涉,也不會受到任何處罰,怪獸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憐惜這些需要幾百年才能長成的原始森林。
它會肆無忌憚,恣意妄爲,直至把這座山蕩平爲止。
這時,就聽得後面響起一片“嘁呲喀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