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與熙文已定終身,怎麽能背信棄義,與這個身世不明的女子亂來,雖然到現在爲止,還看不出她會對我造成什麽傷害,但是,畢竟初次謀面,即便想與她行事,也得有所了解才是啊。
這時,他覺得自己腦袋一點點清涼起來。
可是女子一下子又扯住了他,拉他上床。
木子柒想掙脫,可是手腳卻不由自己,但是他的心裏卻很明白,若想出得此屋,必須不能讓女子觸及到自己。
就在女子再次拉拽他時,木子柒用盡全身力氣,向後一掙,隻聽得“忽通”一聲,随着身體的倒地,木子柒忽覺有了些勁兒。
他趕緊爬将起來,向房門奔去。
女子一見,急了,也顧不得穿衣服,赤裸裸地就跳下床,想拉回他。
木子柒一個躲閃,女子沒能觸到他,木子柒這時已經到了門前,伸手一拽,誰想,門象被上了鎖一樣,怎麽也拽不開。
這時,女子已經來到近前。
木子柒急了,立即擡腿一踹,可是,就象是踹到堅固的牆上一樣,那扇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薄門竟把他彈了回來,木子柒隻覺得腳部一陣劇痛,站立不住,一頭倒在地上。
這時,他徹底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
如果再被女子觸及到身體,必然會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那就難以解脫了。
就在女子手伸向自己之時,木子柒一個翻滾,躲開了她的手,順勢站立起來,這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窗前。
還等什麽?
他用肩膀拼命地沖撞了一下窗棂,這回奏效了,那扇窗戶“嘩啦”一聲掉到屋外。
木子柒趁勢一個魚躍,從窗口鑽了出去,身體一觸地,他趕緊站立起來。
本以爲女子也會追随而來,回頭一看,沒了窗戶的窗框象一個怪獸的嘴,大大地張着,黑洞洞的,沒有一點動靜。
木子柒此時已經有些清醒了,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手裏,發覺銅燈還在,便放下心來,再不管那些,向着山上就疾走而去。
本以爲後面一定會殺來“追兵”,但令他奇怪的是,走出很遠,後面也是沒啥動靜。
他不由得又回頭看了一下,發現那掩映在樹叢後面的小屋依然異常安靜,掉了窗戶的窗洞還是那樣空洞洞的,沒見女子的身影出現。
這是怎麽回事呢,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裏的銅燈,這一看不要緊,就覺得一下子從頭涼到腳後跟!
原來這沉甸甸地在手裏握了半天的并不是什麽銅燈,而是一個石塊。
這不是奇怪了嗎,剛才明明看見是銅燈啊。
木子柒急得直跺腳,汗都下來了。
還尋思什麽,他對自己說,快回去吧,找那個女子去。
一面走一面想,一定是那個女子乘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擄走了銅燈,而後來她交給自己的就是這塊石頭,隻不過是用了障眼法,将它變成銅燈的模樣,以騙過自己,當時幸好自己沒有跟她上床,不然,小命都有可能交待了。
而這樣呢,恐怕也好不了哪去,沒來這之前,山下的那個老太太不是說過了嗎,沒了銅燈,我們都得完蛋。
想到這裏,木子柒愈發着急,幹脆跑了起來。
但是越着急越出事,因隻看那個草屋,沒顧得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麽上面,隻覺得腳底一滑,“出溜”一聲,一下子摔了個“仰巴叉”,後腦重重地嗑在一塊硬東西上,隻覺得耳朵“嗡”地一聲響,再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木子柒感到臉上有些發癢,便用手拂了一下,睜開眼睛一看,“媽呀”,竟然是一條蛇!
月光下,隻見它正在用舌頭在舔自己的臉,木子柒一驚,一高跳起來,頭腦徹底清醒過來。
他四處一看,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塊光秃秃的青石之上,周圍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忽覺一陣涼風吹來,他神志更加清醒,仔細一瞅,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他的腳下四周均是深不可測的山澗,隐隐約約地還可以聽見在極深的下面傳上來的“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他被吓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半天不敢睜開。
小心翼翼地彎腰坐下,手緊張地四處摸索,想找一個什麽東西抓住,免得一不小心滑落下去。
可是,摸了半天,隻是光溜溜的,冰涼的石頭,連根草也沒摸到。
木子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啦,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慄起來,這愈發加劇了緊張的情緒。
不行,他對自己說,一定要控制住,不要哆嗦,不要顫抖,這麽光溜的石頭,一旦有個閃失,就會滑下山谷,到那時,可就誰也救不了你了。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觸到了什麽,低頭一看,原來是被自己誤認爲是銅燈的那塊石頭,還在自己的身邊,他夠了一下,想把它拿在手中,不料經這一碰,那塊石頭卻忽然滑了下去,木子柒情不自禁地想抓一下,可是抓空了,隻聽得“刷”地一聲,石頭從青石上溜了下去,隻聽得下面持續地傳上來石頭與什麽碰撞之聲,過了許久,一點點的逐漸消失了,然而,最終也沒聽不到落底的聲音,想想,這下面該有多深!
他吓的手腳都縮了回來,生怕踩空或者摸空,使自己失去平衡,摔下去。
就這樣,他戰戰兢兢腳坐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由于過于緊張,他的手都出汗了,這樣一來,感覺還能好些,因爲摸到石頭上不感到那麽滑了。
此時,他油然想起那段詩句: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标,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萦岩巒。
扪參曆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躔岩不可攀。
但見悲鳥号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木子柒悲哀地想:我現在已陷于兩難境地,即上不了青天,也下不了綠地,這可怎麽辦?現在恨不能将自己用膠粘在塊石頭上,因爲隻要一動,就覺得危險萬分。
月亮高懸在深藍色的天空上,石頭周圍的山上全是蓊郁的樹木,從那幽暗的綠色底層,時不時傳來陣陣野獸的哀鳴。
不知何故,又起了風,風勢很猛,将木子柒的衣襟都掀起來了,這更使得他感到驚恐萬狀,因爲覺得就像有人在不斷地推搡自己,他想将衣服掖進褲腰,可是根本不敢動一下,隻得由它去了。
但是,情況并不因爲他的靜止而有所改善,忽然,他感到自己的的懷裏被撞擊了一下,緊接着,覺得有什麽動物在裏面亂拱不止。
木子柒立即慌亂起來,這是什麽東西,如此光溜的石頭,它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他想看,但是風一陣陣地将衣襟撩起來,遮擋着他的眼睛,使得他很難看到懷裏的動物,想用手按住衣服,卻又不敢随便亂動。
但是,那隻小動物卻不肯安分,在他的懷裏亂竄,一會兒跑到左邊,一會兒跑到右邊,一會兒爬上他的胸部,一會兒又在掀他的褲帶,好象一個十分淘氣而又特别好奇的小孩子,發現這裏是個新鮮的去處,就想各處都轉轉。
它如此頑劣,可使得木子柒慌亂萬分,這可怎麽辦,如在平常,一個人懷裏闖進不明動物,那都是一件令人極其恐慌的事,何況在黑夜的荒郊野外,高山懸崖之上了。
誠然,這樣的事發生的幾率太小,想想,一個大活人,隻要不是在睡覺,都不會長時間呆在那兒一動不動,因爲,就不可能有什麽小動物那麽大膽妄爲,敢于竄到人的衣襟裏遊逛。
隻是由于此地爲山野之中,而木子柒又因形勢所迫,處于僵直狀态,就有可能被它誤認爲是段木頭或者是其它什麽物體,再加上這裏光溜一片,沒有遮蔽之處,鑽到木子柒的懷裏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這個小動物實在太淘氣,一打進入懷裏,它就沒有安分過一時一刻,老是拱來拱去,動不動還咬咬這,咬咬那,好在均是屬于試探性質,咬得都不太痛,而且是點到爲止,也就是說,咬一下即行松開;再不就用爪子四處亂撓,但也是不重,有時給木子柒的感覺倒是很爽,因爲它的形體很小,勁兒也小,好似給你撓癢癢,感覺挺舒服。
現在木子柒現在什麽都可以忍,唯獨當它竄到膈肌窩的時候,就使人難以淡定了,因爲它到了這裏,更象進入一個極爲有趣的場所。
在這裏,它不住地翻轉,扭動。
這還不算,它似乎屬于鼠科動物,嘴邊可能長有須子,誰都知道,人的腋下是最爲敏感的部位,被人膈肌一下都受不了,更不用說是被這個小動物嘴上的毛拂來拂去的了,木子柒被刺激得無法忍受,再也不能鎮定地坐在那兒,時不時就被激發得要跳起來。
但是,他還是在強忍着,實在被撓得受不了,最終,他隻得大喝一聲,就想看看能不将它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