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退了回來。
待了不一會兒,裏面出來兩個人,一看,卻是她們母女,原來是老婦人扶母親如廁,可能是隻顧着忙乎老人的緣故,沒能留意到木子柒的腳步聲。
木子柒卻心存疑惑,這兩個人如廁爲什麽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她們是因爲害怕,不敢出動靜?
出來見到木子柒,她們倆也楞了一下,老婦人立即對木子柒解釋說:“吾娘親腿腳不便,每天方便之時,都需我陪伴,今天腳扭傷,更得如此。”
木子柒見到這娘兒倆的可憐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木子柒方便完後,站在那兒尋思了一陣,他決定,待會兒設法詢問一下老婦人,這倒底是怎麽回事,看看自己能不能助上一臂之力,幫助她們解決些什麽問題。
他回到屋裏,老婦人已經把自己的母親安頓到她自己的房間,待木子柒想進去看視的時候,就聽得裏面那個老太太對她的女兒說:“那個客官是否該離去了?”
木子柒停住了腳步,站在那兒,想聽老婦人怎麽回答。
老婦人回曰:“現在天色已晚,再者回去的道裏崎岖不平,有些難走,還是把他留下爲好,何況——”
到這裏,老婦人停住不說了。
木子柒聽此,有些高興,心想,那何況後面的意思可能是覺得自己在這裏對她們娘兒倆還有些好處。
但又一想,如果她不是那個意思呢,譬如說,象那些神怪書中描寫的那樣,半夜乘客人熟睡之機——
想到這裏,他身上覺得發冷,琢磨了一下,無事防有事,爲了安全起見,決定趁着她們還沒出來的時候,趕緊走!
于是,他就悄悄地溜出院外,來到大門前,這時,已經有些看不清周圍的景物了,他摸到門闩,輕輕地将其抽了出來,然後,又回身将門關好。
相摸了一下前進的方向 ,好在,深藍色的天空之上中還有旁邊圍繞着一縷白雲的半勾月亮,爲下面茂密的樹叢還山嶺披上一片銀光,夜色倒是很美妙。
木子柒顧不得欣賞那些風光,仔細尋找了一下腳下的道路,就向前面疾走而去。
待走了一段後,他立即感到後悔起來,也理解了老婦人剛才對她母親說的那句話的切實涵義。
也就是說,這條道真是不适于夜間行走。
走一步跘一下不說,而且還十分的不安全。
那些看不見的黑暗處時不時地就響起一種怪聲,或許是來自山溝,又象是發自黑暗的密林。
這聲音一會兒聽起來象是虎狼在磨牙,一會兒又好似枭鳥的鳴叫。
就在木子柒心驚膽顫之時,突然從前面莫可知的地方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象是一個女人正被人掐住脖子時發出的臨死前的那種聲嘶力竭的哭喊。
木子柒隻覺得渾身顫抖,不敢再往前走了。
這時,月光恰好被那縷白雲遮住,整個山林立即變得朦朦胧胧,再過一會兒,雲彩又變得十分濃厚,面前遂全部陰暗下來。
怎麽辦,木子柒在心裏問自己,走不走?
如果走,就目前這情況,自己還有那個膽量?
不行,說什麽也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了,因爲那女人的哭叫聲就近在咫尺,他仿佛看見那個女人正在伸出枯瘦的胳膊向自己招手求救,大有再前進一步就會觸及到一樣。
木子柒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隻覺得兩腿發軟,最後,竟支持不住全身的重量,“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受到震動,那個女人又慘烈地叫了起來,這回,使木子柒震驚的是,那聲音聽起來就在耳邊,震得他耳鼔“嗡嗡”直響,甚至還能感受得到女人嘴裏噴出來的氣體,但不象是人的喉嚨裏吐出來,因其沒有一絲熱氣,卻象一陣陣陰風掃過臉面,使人渾身發冷。
木子柒被吓得一頭倒地,而這時,他覺得自己突然被人抓住,且用力地拖着他。
木子柒隻覺得頭皮發麻,他拼命地掙紮着,好不容易才擺脫開來。
剛站起身,但那隻手複又抓住他,木子柒有些絕望了。
正想着如何脫身之時,卻不料聽得耳邊有人說話:“客官,快跟我回去吧。”
是那個老婦人的聲音,怎麽會是她!
就象盼來了救星一樣,他的心裏立即亮堂了。
與此同時,也深深體會到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定了定神,感覺相比之下,還是回去能好些。
立即抓住老婦人的手,連聲說道:“好,好,好,我這就跟你回去!”
他覺得,既然老婦人都追到這裏來了,就說明她還是一片好心,自己頭會兒有可能是誤解了人家。
這時,他感到有些奇怪,剛才女人慘叫聲是怎麽回事,爲何又奇迹般地消失了?
“客官,此山林之中異常詭異,經常莫名其妙地就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音,有人說是孤魂野鬼作祟,故而,夜間千萬不要出來亂走。”
老婦人好象猜出他心裏在想什麽,這使木子柒聯想到白天時,自己莫名其妙地聽見後面有腳步聲,回頭再看,卻又沒發現有人,難道也是鬧鬼?
說來也怪,也不知是老婦人對這一帶熟悉還是怎的,在其帶領下,木子柒走起路來不再那麽艱難了,腳踏下去,隻覺得比此前平坦許多,并且有一個人作伴——盡管是個女人,歲數還那麽大,就比孤身一人獨行強出不少。
雖然山谷中還是不時地響起一些禽獸的吼聲,但是,現在聽起來卻不感到那麽可怕了。
說不上怎麽回事,剛才就象是有意爲難木子柒一樣,不但路不好走,烏雲也跟着添亂,木子柒越是害怕,越偏偏将月亮遮住,而現在,它也移開了,月亮顯得異常明亮,将這條道路照得十分清楚,走起來,非常順利。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老婦人的家。
木子柒被安排到上房,老婦人去取了被褥,将床鋪好,讓木子柒安心休息,就出去了。
木子柒不知現在幾點了,他估摸着,好象還不到十二點。
出于警惕,和衣而卧,将被攏在身上,借着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看去,這被褥洗得幹幹淨淨,聞起來有一種清香味,使人感到十分舒爽。
木子柒想,她們是用什麽洗滌衣物被褥呢,據說,南方人一般都用皂角,好象是一種在樹上結的東西,現在看來,她們或許就用那東西洗的,氣味才如此好聞。
想想,這兩個老人也實屬不容易,這麽大歲數了,身邊也沒個子嗣,就這樣相依爲命,周圍又沒有人家,周圍的山林還如此險惡,她們又如何敢在此居住呢。
不用說她們,就連自己這個大小夥子都是心驚膽顫的,我就不信,這兩個老人就一點也不感到畏懼?
難道鄉下人都是這樣?
他去過不少地方,很多農村中,常有一些老人,無兒無女,一個人獨居。
對此,他們自己,包括别人,都覺得稀松平常。
自然,當地政府也曾試圖把他們集中起來居住,以圖照顧起來方便些,可是這些老人卻根本不領情,他們甯可依舊獨守空房,也不肯去過那種群居的生活,盡管條件相差懸殊,也不肯離開自己家園半步。
對于他們,社會上稱之爲空巢老人。
但那大多數都是在城市,即便是農村,象她倆這樣處于深山老林之中的,還沒聽說過。
再想到,這一切還是在鏡子之中,更是令人感到惴恻不安。
木子柒越想越擔心,心想,天亮後,高低得離開。
如此,他一直無法入睡,于床上輾轉反側,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見那月光逐漸的偏移過去,直至從牆上那副歲寒三友的畫圖上完全消失之時,木子柒還是沒有一點困意。
院落外的山上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象是一些人在竊竊私語,又象是有人在嘶叫,有時聽起來好象遠在天邊; 有時聽起來又象是很近,仿佛就在牆外。
他不禁又想起了剛才那女人的慘叫聲,如果真是鬼的話,那肯定是一個冤鬼,一個屈死鬼了,從這聲音聽起來,她在死前一定是經曆了一個極爲可怖的場面,要不,是不可能發出那樣慘烈的聲音,直到現在想起,還感到心有餘悸。
琢磨到這裏,他有些躺不住,甚至無法合眼。
這還不算,經過這段時間的輾轉反側,他竟然覺得有些尿意,這可怎麽辦?
想不起來吧,又覺得小肚子憋得很厲害;起來,又十分打怵,想想吧,院内那麽多的花草樹木,白天看起來是賞心悅目,而到了晚上給人的感受則大不一樣了。
身處院内,總覺得危險無處不在,再加上她們家的茅房又處在那麽遠的牆角處,白天還好說,晚上誰敢去那裏?
木子柒越想,越覺得憋得厲害。
接下來,他忽然又醒悟到:這其實是個非常簡單的事,自己身爲一個大男人,實在不行,直接去門外找個地角方便一下不就結了嗎。
如此一想,感到自己真是愚蠢已極,立即“一嗗噜”從床鋪上爬了起來,用腳在床下劃拉一番,觸到自己的鞋,穿上。
爲了免得驚動兩位老人,他竭力地輕手輕腳地将門推開。
正欲解開褲帶,再向前一望,就發現月光中,地面上映着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