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對映秋的計劃成功與否還有所懷疑,但是她現在是甯信其有,不信其無,成與不成都有必要賭上一把,即便死也不足爲惜,因爲這好歹還有可生還的可能,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說話間,那邊有人在喊她,绮琴連忙離去。
這一天,映秋在忐忑不安之中度過的。
夜深人靜之時,映秋在床榻上躺卧,自被擄進這裏後,她時時刻刻在思索着如何從這裏脫身,因爲她現在最挂念的就是張生,他與老母也不知怎麽樣了,如果今天自己在那一刻不分神,豈不早就回到張家,與他們母子會面了嗎。
都怪自己,去注意那個人面獸心的幕白幹嘛,他就是生得再俊美不也還是個一殺人狂魔嗎。
現在該怎麽辦,如何将海螺殼偷回來?
她思前想後,覺得僅憑一己之力,是無法實現這一想法的。
可是,在這裏,她還能與誰說得上話嗎,唯一隻有那個绮琴,但是,白天匪徒們監視得又特别嚴密,連說話的機會都很少,又如何得以與之商議盜取海螺殼呢,再說了,她能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嗎?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覺得窗外閃過一個影子,映秋被吓了一大跳,如此深更半夜的,會是哪個?
她屏住呼吸,緊張地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深藍色的蒼穹上布滿了熠熠生輝的繁星,看上去顯得格外耀眼明亮。
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挂在空中,薄薄的雲彩像輕薄的紗,冉冉地飄在深藍色的天空之上,一陣輕柔的夜風徐徐拂來,使人感到格外清新,涼爽。
躲藏在屋邊池塘裏的青蛙不停地鼔躁着,“呱呱呱”地叫個不停,螢火蟲時而從窗外掠過,這一切都顯得那麽迷人。
想想,如果不是身陷魔窟,現在自己一定還的張生那裏,一邊忙碌籌備婚事,一邊幸福地憧憬着未來的一切,然而,現在卻處于如此險惡的境地,如何能不讓人深感憂慮悲切。
忽然,她得房門發出“吱呀”的一聲響。
映秋吃了一驚,她欲起身,又唯恐遭遇到什麽危險,就不動聲色,依然靜靜地躺在床上,緊張地傾聽着。
不一會兒,房門那邊又有了聲響,她借窗外映射進來的光亮看去,心頭不由得一緊,原來正有個人影蹑手蹑腳地向自己移來。
她立即警覺起來,抖膽問了一句:“來者何人?”
那人也不答話,卻加快了移動的速度,很快地逼近床邊。
映秋再也不能繼續躺下去了,她一下子坐了起來,腳向床下伸去,欲穿上繡鞋。
可是,那個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突然向床上一躍,一下子就把映秋撲倒在床榻之上。
映秋立即嗅到一股刺鼻的酒氣,嗆得她直想作嘔,她努力地扭過頭去,避免面對來人。
身體随即猛地一轉,來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從她的身上滑落下去,接着,就聽得“撲通”的一聲,那個人便摔倒在地。
但是,來人動作很快,一高蹦起來,又向映秋猛撲過來。
若是一般的姑娘,這兩下過去,吓也被吓個半死,更别說與之周旋了。
但映秋畢竟不是人類,她的應變能力與反應速度也超過人類不知多少倍,向旁邊一閃,又躲了過去。
那個人不知是因爲飲酒過度還是因爲夜間光線太暗,也可能是用力過猛,這一下竟然撲過了頭,腦袋一下子紮到床榻與牆壁之間的空隙裏去了,頭“呯”地一聲,撞到地面,象是被撞暈,他掙紮了半天,才勉強爬了起來。
而這時,映秋已經将繡鞋穿上,她緊走兩步,推開房門,來到室外。
夜間的花園裏,月光如水,滿園的繁花在夜風中婆娑搖曳,夜莺在天空中飛過,灑下一串串清脆的鳴啭,秋蟲在這兒,那兒的不停地彈奏着醉人的樂曲。
映秋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她正在緊張地注視着洞開的房門。
她本來想遠遠地逃開,可是一想,自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能往哪裏跑呢,去找绮琴嗎,一想,不妥,如果自己真的去驚動她,绮琴就能幫上自己的忙嗎,想到這裏,她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自己若是敲響她的房門,再與她提及此事,一定會把她吓壞,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使這個可憐的姑娘受到莫大的驚擾。
她決計立在原地不動,就看看來者爲何許人也,他大半夜地私闖閨房竟是出于什麽目的?
須臾,門裏跌跌撞撞地奔出一個人來,借着皎潔的月光看去,映秋這才發現,來者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與幕白耳語的哪個喽羅,其實,他并不是普通喽羅,而是幕白手下的一個頭目,論坐次,可以排上第二把交椅,也就是說,在這山上除了幕白就是他了。
今天绮琴也提及他,他的名字叫屈射,那天,正是他出面,帶領衆匪徒去她家搶人,這個人生性狡詐,詭計多端,專好爲幕白出謀劃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匪徒。
另外,她還提醒映秋,這個人還特别好色,就喜好觊觎被搶掠進山的姑娘們,時常有的姑娘在被搶來的第二天,就被推下山崖緻死。
她有時偷聽到一些匪徒們私下議論,那些姑娘都是曾被屈射染指的緣故。
由此可見,這些匪徒草菅人命,殺人比踩死一個蝼蟻還簡單,真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想到這裏,映秋不由得感到脊背陣陣發涼,好懸,若是今天夜裏自己睡得太死,被屈射得手,那豈不亦将逃脫不了被推下山崖的可悲下場嗎?
屈射此時的臉上是黑一塊,白一塊,樣子非常滑稽可笑。
見到立在月光下的映秋,他皮笑肉不笑地想往前湊,映秋立即往後退了幾步,正色喝道:“來人止步,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爾當自重才是,若是再不聽勸阻,吾當喊人了!”
屈射一聽,“嘿嘿”的笑了兩聲,自然,他的聲音不敢太大,這也是有些懼怕,避免被幕白聽的意思。
“小女子生性還挺剛烈,你爲何還不喊呢,喊啊,喊啊!”
說着,又要往前湊。
映秋一看,有些急了,因爲她發現,再往後,腳下就是一個池塘,已經沒有退路。
她想往旁邊走,但是,屈射已經看出她的意圖,也往旁邊走去。
無法,映秋隻得向反方向走,可是,屈射也去那邊堵截。
映秋還真想喊将出來,但是一琢磨,如果自己呼救,現在誰能救自己呢,可以說根本沒有人來,如果是丫環聽到了,那就是白扯,她們絕對不敢出面幹涉這事,绮琴呢,也不能指望她,現在她自己都不知如何拯救自己了,哪有能力來幫助你呢。
至于幕白呢,更是别提了,映秋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他。
所以現在隻能是靠自己了,如果你救不了自己,還有一條出路,那就看你是何打算了,如果苟且偷生地活下去,那就不如順從了他,但那也不見得就安全,绮琴不是說過了嗎,以前有的民女被擄來後,若遭這個惡魔強暴了,就要被推下山崖摔死的嗎。
那個幕白絕對不容許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玩弄。
而這個屈射對于他看好的姑娘也隻限于玩玩而已,他不想去保護她們,這或許是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因爲在這裏,總歸是幕白說了算,幕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想如何,就如何,天老大,他老二,甚至他都不把老天放在眼裏,就這樣殘害生靈,冒犯天庭的事,他不知幹了多少,他可曾想過自己在哪一天會遭到天譴?
沒有,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這裏,他想叫誰活,誰就活;想叫誰死,誰就得死。
他一手掌握生死大權,一句話,這裏就是人間閻羅,他就是閻王,連屈射都包括在内,别看他坐二把交椅,但是,如果哪一天惹惱了他,照樣可以拿你開刀。
這一點,恐怕屈射本人比誰都清楚。
之所以他之前偶爾虎口奪食,調戲玩弄幕白的所愛,沒有遭到幕白的懲處,那是因爲自己在這山頭上還有點地位,曾經爲這山寨立下汗馬功勞。
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曾經深入虎穴,于九死一生之中,救過幕白的性命,後者一直感恩不盡,所以,任憑他有再大的過錯,幕白也是能忍則忍,不想太難爲他。
那是前年的一天夜晚,幕白新擄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給人的感覺很是特别,打眼看上去,含情脈脈,楚楚動人,真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貌。
但是,雖然美麗異常,但的其眼神之中,卻時時透着一種冷豔的光,給人難以琢磨的感覺。
此女子一下子就打動了幕白,見了她,幕白就象掉了魂似的。
他有個規距,那就是如現在一樣,每搶一個新人來山上後,都得按着正規的禮儀舉行一場隆重的婚禮。
當然,見到這些女子他都有些按捺不住,但是,他是個十分講究的人,不正式與之完婚,絕不提前共床。
誰能想到,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事後,幕白腸子都悔青了,認爲當天就應該下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