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吓了一跳。
張生忙将狗趕開,然後對她說:“不妨事,它隻是想與你親熱一下而已。”
轉身笑曰:“我母此言差矣,爲兒如果在那等她家人不到,而母親又在家苦等兒回家吃飯,你也會不放心,還不如帶她來我家暫時坐坐,待日後再幫她尋找親人也不遲。”
張生的母親尋思一下,兒子說的也不無道理,于是便将映秋迎進門來。
映秋一看這小屋雖然簡陋破舊,但收拾得倒也幹淨,給人一種舒适的感覺,不知爲何,她覺得自己好象回到了家一樣,心裏感到那麽踏實。那麽溫馨。
她都感到奇怪,自己從來沒有過家,根本體會不到回家的滋味,爲何此刻給自己的感覺竟然是如此強烈呢。
耳聽得母子二人溫潤淳厚的鄉音,誠懇樸實的話語,她覺得眼裏陣陣發濕,鼻子一酸,淚水竟然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張生一看,有心發慌,忙問:“大姐這是爲何,難道我們言語之中有冒犯之處不成,如果那樣,還望大姐見諒,我母子二人并無任何惡意。”
映秋忙搖搖頭,匆匆拭去淚水,破涕爲笑。
張生與他的母親見了,才有些放心。
母親對張生說:“也可能是姑娘想家心切,待飯後你再将她送到原地,在那兒等候不是更好?”
映秋一聽,忙說:“你們不必多慮,我沒有家,更不會有人來尋找——”
話說出一半,映秋情知有些不妥,心想,話怎麽能這麽說呢,他們聽了一定會感到十分奇怪,如此妙齡女子,一個人淪落到荒郊野外,而無人過問,還說自己沒有家,這不就引起他們的懷疑嗎。
沒有家,沒有親人,那一定是鬼了。
定會引起他們的恐慌,不行,不能那樣說。
于是,就編了個謊兒,說是她們家鄉那兒鬧兵亂,一家人均被殺死,自己被人搭救,一起逃奔至此,後來半路走散了,便一個人流落到至此。
母子二人聽她這麽一講,才勉強有些相信。
張生的母親沉吟了片刻,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映秋,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不知不覺間,喜上眉梢。
吃飯期間,她不住地給映秋夾菜,欣悅之情,溢于言表。
飯後,娘倆在外地收拾之時,母親與張生暗暗地嘀咕起來,盡管壓低了聲音,映秋也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憑感覺,也能知道他們的意思。
張生的母親一定是對自己産生了好感。
對此,映秋非但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反而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較爲理想的去處了。
他們的家境與縣官家比,當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以說,根本沒什麽可比性。
可是這裏的氣氛,這裏的溫情,可是那裏不可能具有的。
方才之所以流淚,正是基于這種情感所至,
自從淪波舟失事後,她開始有機會接觸的人類,見到人們之間,尤其是家庭中那種其樂融融,歡樂和諧的氛圍,心中無比的向往。
她沒父母,也沒有親人,此前對那種脈脈深情當然無從體會,但是一旦受其感染,立即便在心底産生了強烈的共鳴。
她多麽想自己也能有個類似的家,有些能終日裏可以耳鬓厮磨,相互傾訴情感的人。
而她所傾慕的這一切,極有可能在這裏實現,這又怎麽不令她激動不已。
映秋感到自己的心情象外面的天空一樣晴朗無比,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終于有了奔頭。
母子二人議畢,張生的母親笑吟吟地回來了,坐到炕上,拉起映秋的手,仔細地問了一下她的生日時辰,姓甚名誰,父母親的情況等等。
這些映秋自然是一概不知。
又是随口編了一下,搪塞過去。
張生的母親聽了後,再沒有更多的盤問,又喜孜孜地下了地,到外面與自己的兒子耳語了一陣。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下個月一十六日便是他們完婚吉日。
于是,張生與其母親便開始忙碌起來。
就在喜日一天天臨近之時,突然,一件意外的事發生了。
一天,張生去山上砍柴沒有按時回來。
平日裏,張生都是每天都是天不亮便出門,在砍完兩捆後,便擔到集上賣掉,回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他順路再砍些擔回家來用。到家時,母親的午飯已經做好,三人便一起用餐。
可是這一天,已過中午好長時間了,還是沒有等來張生。
映秋問其母親,過去是否有過這種情況?
張生的母親說:這樣的事從來無有過,即便是遇到壞天氣,也隻是晚一兩個時辰,沒有這麽晚還不回來的時候。
映秋聽了心中很是焦慮,又等了一些時候,她實在奈不住了,便對張生的母親說:“待我去探看一下。”
張生的母親不肯,對她說:“你一個姑娘家,如何去得這荒山野嶺,那裏有許多的野獸,一旦有所閃失,那就悔之晚矣,還是等等再說吧。”
但秋執意不肯,還是要去,張生的母親無法,就要與她一起去,但是映秋堅決不讓,對她說:“你一個老邁之人,不能走那樣的崎岖山路,還是讓我自己去吧,畢竟我年輕些。”
張生的母親甚爲不放心,可是映秋早已快速地走出屋門,張生的母親追趕不及,映秋身影一會兒就消生在竹林之中。
漫山遍野,茫茫竹林,要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映秋想到了海螺殼,将其取出,在海螺殼變大後,乘坐上去,心中默念張生的名字,耳邊立即響起了風聲,海螺殼騰空而起,向着濃密的林子深處飛去。
不一會兒,在一塊險惡的山石前面降下,落在一個山澗邊。
映秋一看,這條山澗是從前面流淌過來的,山石那邊不時傳來陣陣轟鳴聲,那是一個瀑布,自山石頂端飛流直下,落到谷底,騰起煙霧似的水花,山澗便源自那裏。
轟鳴聲中,不時夾雜着一兩聲虎狼的吼叫,山高林密,再加上這些猛獸隐蔽于其中,很是令人恐怖。
映秋顧不得那些,隻是不住地向周圍仔細的尋找着。
山澗兩旁是一些蔓藤與野草,草藤相互纏繞叢生,極難行走,映秋不得不折一根較爲粗實的樹枝,撥開這些雜草前行。
走了好長時間,也沒發現張生的蹤影,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海螺殼也有誤判的時候?
不會啊,據映秋自己的記憶,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過,除了他們所來的星球和那次淪波徵墜毀地點外,再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随心所欲,且精度極高,從無錯訛。
今天這是怎麽啦?
她有些累了,剛欲坐下歇息,忽聽得前面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
映秋心頭一緊,精神頭兒來了,急忙向那走去。
隧着她的走近,那聲音也聽得越來越清楚,最後,她終于聽出來了,是張生的聲音。
映秋抑制住激動的心情,迅速撥開茅草,這才發現,在靠近山澗的旁邊,張生橫卧在一塊青石之上,鮮血已經将石頭染紅!
随着張生的陣陣痛苦的痙攣,頭上的血還在不住地滲出來,流進清澈的山澗之中,化爲一縷縷如同絲帶一樣的細流,袅袅地向下飄去。
映秋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将張生扶起,大聲叫喚他的名字,須臾,張生睜開了眼睛,當他見到映秋時,突然一楞,掙紮着要坐起來,可是頭上的劇痛又使他昏了過去。
映秋這時也沒想太多,連忙将海螺殼掏出,在其變大之後,将張生扶上——她本不想被張生母子看見這東西,爲的是怕引起他們的驚恐與不安,現在事情緊急,救人要緊,顧不了那些,心中默念:快,越快越好!
他們二人“忽”地躍起,接着,就見下面的竹林與山石飛速地向後退去。
張生這時依舊處于昏迷狀态,映秋想,這樣更好,如果他一直清醒着,這事還不好跟他解釋了。
不一會兒,便望見張生家的茅屋。
映秋沒等到到屋前,就降了下來,然後,便背着他回到家。
張生的母親一見,大吃一驚,忙問這是怎麽回事,映秋就将經過說與老人聽。
張生的母親驚恐萬狀,泣不成聲,
映秋讓他母親先不要難過,處理傷口要緊,于是,她倆一起忙乎,映秋燒水,他母親去找來一塊幹淨的布,待水燒開後,爲他清洗了一番,然後用布将傷口包紮上。
又給張生喂了一些水,這時,張生睜開眼睛,他的意識開始清醒了。
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今天他在集上将柴禾賣掉後,便返回來,路過山澗之時,因爲有些口渴,便找了一個茅草比較少的地方,趴在澗上,喝了一口水。
還沒等擡起頭來,他就見水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因爲水流較急,沒有看清楚那個人長的什麽模樣,他剛欲轉過身來,便覺得頭上受到什麽東西的重擊,隻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這是爲什麽呢,難道是張生遇到仇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