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劉老恭人萬萬沒有想到,她那個相貌平平,又隻會咬文嚼字的孫女,隻不過進了一次宮,就被皇家看中,要做皇子妃了!
這怎麽可能?
一定是她那個狐媚子的兒媳婦使了奸詐手段才換來的這門親事。
說不定是劉彩書,不要臉的勾引了皇子,對,就是這樣,她兒媳婦就是個隻會勾引她兒子的娼婦,連帶着養出的孫女也是個娼婦。
偏偏賜婚的聖旨一直沒有頒下來,劉家等了多久,劉老恭人就罵了多久。
劉大公子受不了,自己尋了個外發的差事,帶着妻兒離京。
劉彩書無處可去,隻好躲到自己屋裏不出來,好在她畢竟是皇家内定的媳婦,宮裏幾乎每個月都有賞賜送過來,劉老恭人總算是不再扯着嗓子站在院子裏罵,改到回到屋裏小聲罵了。
劉彩書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莫非真的是童嬷嬷?隻有她才有殺死祖母的機會。”
劉夫人看了女兒一眼,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與二皇子的這門親事不算是好的,外面都說二皇子與劉家的親事之所以還沒有頒下聖旨,是因爲大皇子的親事還沒有訂下來。
二皇子是弟弟,不能越過兄長。
劉夫人見過大皇子妃的那兩位人選,霍大姑娘和崔大姑娘,全都是美人坯子,也不知道霍夫人和崔夫人怎麽那樣會生,生出的女兒長得都是她們的優點,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而她的女兒,容貌上沒有随她,全都随了劉家人。
如果女兒生得再好一點,劉夫人也能給她尋門更好的親事,早早地嫁出去,斷了劉老恭人的念想。
現在倒好,老太婆這一死,女兒的親事便要耽擱下來了。
這時,外面響起素月的聲音:“夫人,外院有話傳進來。”
劉夫人坐直身子,道:“進來。”
素月走進來,說道:“奴婢的弟弟又打聽來了消息,說是暖房的莳花婆子和童嬷嬷先招供,然後素娥姐姐才招的,清垃圾的王老頭和他兒子,也被叫過去問話了,還說王老頭不是病了,而是中毒,夾竹桃的毒。”
劉夫人手裏的佛珠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母親,您怎麽了?”劉彩書驚呼。
劉夫人面無表情,對劉彩書說道:“你陪我到前院看看,華大小姐和駱四姑娘都是千金貴女,咱們總不能慢怠了她們。”
李補兒他們的小跨院裏,華靜瑤和沈逍正對着小喬氏畫的那張圖大眼瞪小眼。
“這分明是輿圖啊,就是不知道是哪裏的輿圖。唉,若是标着地名就好了。”華靜瑤抱怨。
沈逍失笑,這是根據那幅繡圖的針線描出來的,怎會标有地名。
“會不會是皇宮?”華靜瑤忽發奇想。
“不會,皇宮裏的路線豈會是這樣曲折蜿蜒的?”沈逍反問。
華靜瑤想想也是啊,皇宮裏到處都是四四方方,就連道路也講究橫平豎直。
“莫非是藏寶圖?哎呀,沈逍,咱們要發達了!”華靜瑤驚呼出聲,喜不自勝。
沈逍無奈地看着她,他怎麽以前沒有發現,華大小姐還有傻缺的潛質?
不能想,這種想法不能有。
沈逍道:“無論這是什麽圖,那幅繡圖都是無價之寶,也不知道劉老恭人如何得來,不知道劉翰林是否知曉。”
華靜瑤噗哧笑了:“你可千萬不要去問,劉翰林才不會告訴你。你沒有看到劉翰林眼裏那滿滿的鄙視,如你我這般含着玉匙出生的人,在他眼裏都是不學無術的臭弟弟。”
沈逍立刻糾正;“我不臭你也不臭。”
華靜瑤哈哈大笑,沈逍怎麽就這樣可愛呢,太可愛了。
這時,史乙快步走了進來,見他回來了,華靜瑤問道:“辦成了?”
大半個時辰前,華靜瑤讓順天府的衙役們放出素娥、童嬷嬷和莳花婆子全都招供的消息,接着,她便讓史乙去了童嬷嬷家裏。
童嬷嬷的家就在西華胡同後面的巷子裏,那裏住的都是西華胡同各家的下人。
史乙手裏拿着一根長命鎖,對華靜瑤說道:“這是童嬷嬷小孫子的貼身之物,我把這個給童嬷嬷看了,她招了。”
華靜瑤笑了,說道:“讓我猜猜看,昨天夜裏劉老恭人的院子裏招了賊,劉翰林擔心母親安危,就去母親房裏守了一夜,對嗎?”
史乙微笑:“姑娘猜對了後半段,前面不太對。”
“哦,說說看。”華靜瑤說道。
史乙把那根長命鎖揣進懷裏,說道:“劉老恭人一直不喜歡劉夫人,她先是給劉翰林納了妾室,可是劉夫人卻以劉翰林官職低不能納妾爲由,逼着劉翰林把妾室遣走,劉老恭人又擡了通房,可是劉翰林看不上,最後也不了了之。後來劉夫人生下一對子女之後,劉老恭人便變着法的不讓劉翰林與劉夫人在一起,要麽說她不舒服要侍疾,要麽就讓劉翰林給她念孝經,總之,十天裏有七八天,劉翰林是住在劉老恭人外間屋那張小床上的。”
華靜瑤大吃一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和公主娘都是女子,她都不願意和公主娘一起住,而劉老恭人和劉翰林,即便是母子,這特馬的也該避嫌吧。
禦史呢,這種事禦史倒不說了。
禦史也不知道劉翰林他老娘屋裏的事啊。
趙謙知不知道,他的未來嶽家有這麽一位骠悍的老太君?
劉老恭人死得太早了,這樣的神人,就應該活着啊,讓趙謙享受享受來自嶽祖母的溫暖。
“所以說,劉翰林住在劉老恭人屋裏是常情,昨天夜裏他也是住在這裏的,那碗桃隐是他帶來的,對嗎?”華靜瑤問道。
史乙點點頭,道:“劉老恭人雖然上了年紀,可是飯量絲毫未減,因此常常會積食,平素裏便有晚食後用山楂丸的習慣,偏偏她還沒有睡前漱口的習慣,因此駱四姑娘才能聞到她嘴裏的山楂味道。”
這還多虧了這位老恭人的衛生習慣不好,否則用香茶漱了口,再用青鹽刷了牙,别說是駱四姑娘,就是大柱子,不,就是沈逍來了,也不一定能聞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