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靜瑤翻個白眼,你當飛魚衛太屈材了,你怎麽不到天橋上說書呢。
可是,華靜瑤這個白眼還沒有翻完,就看到沈四公子掏出一條雪白的帕子,掩住了鼻子。
劉鎮撫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逍:“沈四公子,你這是.”
“劉鎮撫愛吃臭雞蛋?”沈逍的聲音從帕子後面透出來,悶悶的。
劉鎮撫大張着嘴,忽然在手心裏噴了一口氣,湊到鼻端聞了聞:“沒有味道啊?”
沈逍冷冷地說道:“我能聞到,很臭。”
劉鎮撫.
華靜瑤連忙補刀:“莫非從未有人提醒過劉鎮撫,哎呀,劉鎮撫經常要面聖吧,陛下真是好涵養。”
劉鎮撫.
沈逍繼續紮心窩子:“這種味道是從皮膚的毛孔裏散發出來的,即使不說話,也能聞到。”
劉鎮撫.
華靜瑤繼續補刀:“劉鎮撫啊,炒雞蛋煮雞蛋不香嗎?您幹嘛要吃臭的?”
劉鎮撫連做幾個深呼吸,終于找回了自我:“好好好,您二位要怎樣才肯離開這裏?”
“方家三口的真實身份。”華靜瑤一臉嚴肅。
劉鎮撫在心裏罵了幾遍小混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終于還是開口了:“方裁縫和方大娘都是王墨秋的護衛。”
劉鎮撫說完,就意識到一件事,面前這兩個小混蛋,壓根就不知道王墨秋是什麽人。
無奈,劉鎮撫隻好解釋:“四十年前,王墨秋創建無爲道,教衆遍布大周之境,二十年前,無爲道以修道爲名,濫殺無辜,在多地犯下案子,朝廷下令取締,并且捉拿教首王墨秋以及手下四大護法,不久,王墨秋和四大護衛自焚于無爲塔,無爲道雖然被朝廷取締了,但是民間仍有善男信女信奉無爲教,爲了避人耳目,北方稱無爲教爲青雲教,南方則改爲白水教,其實都是一回事,他們都是拜無爲上君,這位無爲上君就是王墨秋,沈四公子和華大小姐還年輕,沒有聽說過王墨秋這個名字也是正常。”
别說是他們兩個小不點兒,就連昭陽長公主都不一定知道。
“誰說我們不知道,我不但知道無爲上君,我還知道他們有一種聖白水,能治百病,生了病不用去看大夫,隻要喝那種聖白水就行了。”華靜瑤沒有胡說,她是真的知道。
前世在廣西的時候,當地有很多老頭老太太信奉白水教,家裏的小孫子生病,他們不是去請大夫,而是拿着大把銀子,求上一碗聖白水,當成寶貝一樣給孩子灌下去。
劉鎮撫大跌眼鏡,華大小姐竟然還知道聖白水?
華靜瑤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問出第二個問題:“飛魚衛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
劉鎮撫閉閉眼睛,隻好硬着頭皮說道:“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這倒是出乎華靜瑤的意料了,她還以爲飛魚衛早就知道,否則無法解釋飛魚衛爲何從一開始就插手這個案子。
可是劉鎮撫卻說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也就是說,是在方家三口死了之後才發現。
華靜瑤立刻想起屍格上提到的,方家三口那處共同的疤痕。
那裏應該是一處刺青,代表某種身份的刺青,方家爲了掩人耳目,早就把那處刺青毀去了,裴渙驗屍時發現了這處可疑的疤痕,飛魚衛這才能确定方家三口的真實身份。
可是這樣,就無法解釋前面的問題了。
飛魚衛爲何會從一開始就插手這個案子。
所以.
“在此之前,你們以爲方家人是什麽身份?”報案的是裏正,裏正沒去順天府,卻向飛魚衛報案,那就隻能有一個原因,飛魚衛曾經告訴過裏正,讓他留意方家人的一舉一動,因此,方家出了命案,裏正首先是向飛魚衛報告。
劉鎮撫歎了口氣,頗爲無奈:“我們以爲他們是從黨夏回來的退休查子。”
“啥?”華靜瑤大吃一驚,她看看沈逍,沈逍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她又看看劉鎮撫,劉鎮撫羞慚地低下了頭。
華靜瑤終于明白了,難怪順天府裏查不到方家人的戶籍,難怪六道街的裏正會去找飛魚衛報案,難怪史甲在順天府什麽也查不出來。
史甲到順天府的時候,飛魚衛的人剛剛走,史甲以爲飛魚衛和他一樣都是去查詢方家人戶籍的,而實際上,飛魚衛是搶在他前面,神不知鬼不覺,抽走了戶籍冊子裏,方家人的那一頁。
“我們大周朝的查子,也都是歸飛魚衛管的吧,所以你們一直認爲方家人也是飛魚衛?”華靜瑤還是不可置信,這要多蠢才會搞出這個烏龍。
“嗯,那些派到鄰國的查子,都是從大營裏直接派出去的,鎮撫司存檔的隻有他們的個人資料,并沒有畫像,我們不曾見過他們的真人,且,他們一走就是十幾二十年,大營裏的人也換過一批又一批,我們看的是他們手上的信物。”
華靜瑤也不知道是該嘲笑呢,還是該嘲笑呢。
王墨秋的這兩名護衛,也就是方裁縫和方大娘,機緣巧合,也可能是故意爲之,殺死了退休回來的一男一女兩名飛魚衛,他們拿了信物,找到鎮撫司,鎮撫司經過查驗,認定他們是自己人,于是給他們新的身份,改名換姓辦理了京城戶籍,讓他們在京城安家落戶。
于是,這兩個原本應該被抓進大牢的家夥,搖身一變成了爲大周立下功勞的無名英雄,拿着朝廷給的榮養銀子,過上了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直到兩年前,他們的女兒未婚先孕,他們擔心被老街坊們恥笑,于是便搬到了六道街,對外宣稱女兒是從婆家大歸的,正大光明生下了兒子。
像查子這種從事保密職業的人,即使退休了,也會處于飛魚衛的監控之中。飛魚衛不會整日盯着這一家子過日子,于是便讓裏正留意這家人的舉動,因此,當得知方家出了命案,裏正在第一時間通知了飛魚衛。
華靜瑤終于理解劉鎮撫爲何不肯明說了,這麽丢人的事,他們能說出來嗎?
把朝廷欽犯當成飛魚衛,用朝廷給的銀子,白養了二十年。
華靜瑤都替他們臉紅。
太丢人了,皇帝應該還不知道。
“鞏侯知道嗎?”華靜瑤忽然問道。
劉鎮撫老臉微紅:“一個時辰之前剛剛知曉。”
也就是說,在鞏清請沈逍來破案的時候,他還不知道。
他誤以爲被殺的是退役查子,這兩個查子曾經在黨夏國住了十幾年,現在他們被人殺死,十有八、九會與黨夏有關,這可是關系到國家民族的大案。
華靜瑤想笑,這幾天就屬這件事好笑了,大過年的,終于有件好玩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