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麽人?”一聲暴喝傳來,吓了小厮一跳,下一刻他又歡喜起來,是劉伯,劉伯身後,是正跨出門檻的黃山,而那個跟在華三老爺身邊的書生,正被黃山反剪着雙手拖出來。
“救人的人。”小厮眼中的那個會開鎖的小姑娘,正是華靜瑤。
随着她的聲音,從院子裏出來的其中一個人,忽然吹響了口哨,接着,巷口忽然湧進一群人,這群人向這邊奔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劉伯吃了一驚,走水了?
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什麽走水,哪有這麽巧,這些人和這個小姑娘,還有從院子裏出來的那幾個人是一夥的!
可是晚了,還沒等這夥人跑到面前,巷子裏的人家紛紛打開門探出頭來:“誰家走水了?”
山水巷的宅子一座連着一座,一家走水或許就能殃及整條巷子。
“走水了,走水了!”
喊聲越來越大,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待到這些人跑到面前時,那個小姑娘,從院子裏出來的那幾個人已經不見了。
小狸松開手,小厮腿一軟,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劉伯和黃山簡直是眼睜睜看着那幾個人離開的,這一切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他們竟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待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巷子裏圍滿了人,而那些跑過來的人則一臉無辜,爲首的人喊道:“不是說走水了嗎?在哪兒,在哪兒?”
一個聞聲出來的家丁說道:“不是你們說走水了嗎?我就聽到是你喊的。”
“我也是聽到别人喊走水,這才跑過來救火的,是誰喊的,是誰?”那人振振有辭。
黃山和劉伯已經顧不上這場鬧劇是誰起頭的了,他們扔開苗紅,擠進人群,追趕剛剛的那幾個人,可是這些嚷嚷着要救火的家夥,卻如同一道道人牆,擋住了他們。
“讓開!”劉伯雖然年老,可是手上的力氣很大,黃山也同樣是練家子,可是他們畢竟隻有兩個人,又哪裏能夠把這麽多人一一推開。
“怎麽回事?”一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正是張若溪張山長。
“老爺,老爺,出事了,他們搶走了……”陷在人群裏的劉伯大聲說道。
沒等劉伯說完,張山長就看到了隔壁院子敞開的大門,他登時明白了。
華毓昆手裏拿着他的那幅寶貝畫,信步走了出來,黃山看到他,就大聲喊道:“他們是一夥的,他們是一夥的!”
“爹爹,你來了就好了,我好害怕!”看到父親,華大小姐如同乳燕投林,飛奔着撲了上去。
張山長怔住,怎麽華毓昆的女兒也在這裏,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這女的把大門打開的,小的親眼看到,她和那些人是一夥的。”小厮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華靜瑤喊道。
“瑤瑤,他說你和誰是一夥的?”華毓昆關切地問道。
華靜瑤扁扁小嘴,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我來找爹爹,就被這些人堵在巷子裏,我好怕啊。”
“他們真的是一夥的,還有他,他捂着小的嘴,把小的骨頭都給捏碎了。還有那女的,她是小偷,小的親眼看到她撬鎖。”小厮指着小狸字字血聲聲淚,他的肩膀還在疼。
小狸也給吓得不輕,他一臉委屈:“我沒有,我沒有。”
“若溪先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小女年幼,一向養在深閨,爲何就成了貴府下人口中的小偷了?還有這個孩子,他是長公主府的,是小女的護衛,他是護着小女來找我的。”華三老爺越說越氣,他的女兒天真無邪,還是個孩子,你們竟然污陷她撬鎖,她怎麽會撬鎖呢。
張山長的目光從父女二人的臉上掃過,他面無表情,忽然轉身看向苗紅,從牙縫裏崩出幾個字來:“原來是你。”
“讓開,讓開,順天府辦案,讓開!”
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剛剛還鬧哄哄的巷子裏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幾個人正朝着這邊走過來,原本如同人牆一般堵在巷子裏的那群人,看到這幾個人,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
“在下順天府秦崴,聽聞此處發生命案,特來看看,這位便是張山長張四老爺吧,如有打擾,還望見諒。”
秦崴沒穿官服,顯然不是從順天府來的,而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也不是順天府的捕頭衙役,而是幾位衣著華麗的少年。
其中一個少年沖着張山長施禮道:“四叔父好。”
張山長認出來了,這個少年是自家的侄兒,排行第十二的張弘。
“屍體在哪兒?”說話的少年一襲錦衣,頭上飾着纓絡,星眸朗目,一臉的興奮,就好像他來的地方不是殺人現場,而是京城裏新開的戲園子。
華靜瑤猜測這個應該就是鞏六少爺,去年秋狩時大出風頭的那位,鞏惠妃是絕色,她這個侄兒也有張漂亮臉蛋,就連這明晃晃的二貨氣質,也和鞏惠妃如出一轍。
“什麽屍體,什麽命案,這裏何來命案,秦大人,你若是來張某府上坐客,張某歡迎之至,可若是來辦案,那一定是走錯地方了。”張山長冷冷地說道。
秦崴一笑,看了一眼躲在華毓昆身邊如同無辜羔羊一般的華大小姐,對張山長說道:“不瞞張山長,在下是接到報案,說是貴府出了命案,這才過來看看的,無論有沒有命案,既然順有人報案,按律都是要過府看看的,請張山長莫要介意。”
秦崴身爲朝廷命官,又在順天府,他說的這番話不但合情合理,也合乎律法。
張山長無法反駁,他沉聲道:“張某府上并無命案,勞煩秦大人白跑一趟,辛苦了。“
“哦,原來如此,那在下還要依律詢問一二。請問張山長,府上有幾人居住,除了張山長之外,還有何人,現在是否都在這裏?”秦崴問道。
“隻有張某和四名下人,除了有個老仆在裏面,其餘人等皆在此處。”張山長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