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站在離家門不遠，慧娘是怕沈之遙真沖動去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兒。可沒想到聲音太大了，裏屋的兩個毛孩子都出來了。沈華恩常年混迹市井，比沈風成熟的多了，當既就道“那個老女人又做什麽害人的事兒了？”
“她怎麽你了？”話說完又急忙進了屋摸出了自己的彈弓，又進去拉着沈風要去給慧娘報仇。
慧娘一個頭兩個大，偏偏玄奇朝這時候還出來扇風點火，“出事兒了？”
他早都知道趙牙婆和劉秀琴那裏搞的什麽鬼，可既然和陳昭已經聯系到了，玄奇朝早就有了後手，當然一點不急。他反倒是氣慧娘今兒這麽大的事兒居然不與自己一起，反倒帶上一個沈之遙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
“沈大姑娘不是劉東家關系很好嗎，這個時候求他去幫忙，他應該會肯的吧？”
這句話一下就把慧娘的火給點着了，“你陰陽怪氣個什麽勁兒？我找誰幫忙關你屁事兒，你好好一個拿刀砍人的怎麽現在跟村口的長舌婦一樣，要不我幫你買兩袋瓜子磕着？”說完一把推開玄奇朝進了自己屋，門被摔的震天的響。
玄奇朝……
沈風“爹，你好長舌。”
沈華恩就直接多了“長舌婦。”
至于沈之遙稍微對這個姐夫有些尊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姐本來就有些生氣，姐夫你……”
玄奇朝看着兩個三個的進了門，用手捂着自己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和那些争風吃醋明争暗鬥的小妾沒什麽區别了……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辦出這樣的事兒，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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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琴和林大勇高高興興回了家，劉秀琴看了半天自己的手镯，笑的越發合不攏嘴。
“等着瞧吧，趙牙婆隻要一出手，咱的日子定然要比慧娘好十倍百倍”，林大勇在一旁說，“大魚大肉不斷，我還能給你買幾個丫頭伺候着。”
劉秀琴摸着帶了自己體溫的手镯，“就讓慧娘那死丫頭作，作到最後還不全都是我的。”
她在心裏道，跟她那死鬼老爹還不是一個德行？
現代買賣人口不合法，沒賣身契之說。
可古代人口經營是合法，尤其牙婆這一行還在官府上是登了名的，隻要這賣身契拿不回來，她就是趙牙婆手裏的人，不屬于合法的良民，這慧娘的心能安的下來？尤其是趙牙婆那樣子不知道要開多大的口。
這幾天做生意也靜不下心來，奴籍是沒有自己的私人财産權的，也就是說無論賺多少錢都屬于主家。爲他人做嫁衣這件事兒這讓慧娘怎麽開心的起來，郁郁寡歡了好幾天，連帶着做生意的劉東一都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妹子，該不會是跟你家那位還吵吧？”
慧娘搖了搖頭，其實按她和劉東一現在的合作關系，開個口讓幫個忙也可以。可就是因爲玄奇朝那天陰陽怪氣的，她現在也不好意思，尋思也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還不至于。
“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最近有點小麻煩，劉大哥，你不用操心這些事兒，我自己能解決”，慧娘道，“關于那些藥膳，我最近還有個想法……”
說起這個劉東一再也顧不上其它。
玄奇朝本來走到了門口，手裏拿的是陳昭已經派人偷來的賣身契，正想還給慧娘讓她處置，也算遞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卻沒想到進來看到的又是慧娘和劉東一兩個人頭挨在一起正熱火朝天的聊着。
好氣……
可一說話又會被打成八婆，玄奇朝捏住了手裏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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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牙婆自己都不知道賣身契被人偷了，慧娘當然也不知道。
這幾天扯着頭皮都快秃噜了，又把所有得來的利潤能花的都統計了一下，快五百兩。這在普通的農家算的上是頂天兒的富貴了，這些都是她這小半年辛辛苦苦起早貪黑賺的，不僅是慧娘心疼，連帶着沈之遙都是。
“這些真要全給了趙牙婆？”
慧娘摸着自己的銀兩，“給個屁。”
沈之遙？？？所以你把它拿出來是爲了?
“方子是死的，錢才是活的”，慧娘這麽勸說着自己，她有腦子，總會想出無數的方子和無數賺錢的點子，沒必要拘在這裏出不去。沈之遙懂了她的意思，頓時不忿起來，“你把這些東西給了他們，劉秀琴和趙牙婆狼狽爲奸，若是便宜了劉秀琴我怎麽甘心？”
劉秀琴這麽害他阿姐，他們還要拿方子拿錢去供養她？
“自然不能便宜了她”，慧娘眼裏帶着冷光。
從穿越到這裏來，一直都是劉秀琴出招她接招。她一心一意想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再算其它的賬，可劉秀琴非要蹦跶出來找她麻煩，不按死她真當自己是泥捏的性子了。
“趙牙婆這種生意人圖的隻不過是一個字兒，劉秀琴巴巴的上去跟她合作，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她。”
不過是劉秀琴占着她後娘的名聲，她要真成了奴才，劉秀琴想辦法也能占了她的東西。可要是她主動給趙牙婆幾分利潤，或者挑開趙牙婆和劉秀琴裏頭的矛盾，趙牙婆能幫着劉秀琴這麽個人？
從本質上來說劉秀琴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人，她慧娘如今也算腰纏萬貫，趙牙婆要是聰明也該知道怎麽選擇——實在不行樂，她還能搬出劉東一，畢竟他的本事在鎮上還沒有人不知道。
又跟沈之遙商量了一整晚，決定舍出了哪一張方子，第二天天一亮，兩人這才一齊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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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的霧氣散開，依舊是那天伺候的小丫頭。
冬天的時候吃不起飯的窮人多，牙行裏頭到處是買賣來的半大小子和丫頭，趙牙婆支着個二郎腿喝着暖身子的小酒對着慧娘，笑眯眯的，“今兒主動來找我，慧娘，你是想明白了？”
慧娘一笑，“想的很明白。”
她從兜裏掏了掏，對着趙牙婆道，“您也知道最近我和劉東一劉大老爺合作賺了多少錢？那您也該知道我手裏一張方子的價格是多少，長遠了看幾千兩，您就算沒有合作的藥材門道，這一賣也是好幾百兩的賺頭……”
趙牙婆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方子上不肯移開，“您花十兩銀子買我，我拿一張方子給您，這生意您穩賺不賠。”
慧娘的手剛松開，趙牙婆就想上去拿那張方子，此刻沈之遙卻突然伸手拿走了那張方子。到嘴的鴨子突然飛了，趙牙婆立馬擡頭，語氣急促，“慧娘，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慧娘一笑，“這方子我說要給您自然給您，隻不過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兒？”
趙牙婆狐疑看着她。
“您之前和我後娘說的那些個”，慧娘慢慢開口，“她到底是我後娘，這方子吧我既給了您她定然是要鬧的，一個方子要是寫了兩張，那就是五五分賬了，您得的利潤那可就少了一半兒了，您覺得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
吃到嘴裏的東西趙牙婆可不想被人扒出來再分走一半兒。
“我這裏有個點子，既能讓您拿了這方子，又沒有後顧之憂，單看您肯不肯了？”
趙牙婆一雙小眼睛聚着光一般，她心裏清楚慧娘這是拿自己當槍使來對付劉秀琴，可她卻沒辦法拒絕，因爲慧娘說的不僅是實話還是威脅。之前劉秀琴說合作說五五分賬，趙牙婆表面是同意了可她心裏卻是不屑的。
劉秀琴啥都沒有，她出錢，她出人還想從她這裏撈錢？要不是看她有點用她早把人趕走了。
“你要我做什麽，說就是了。”
“爽快！”慧娘一笑，立馬附耳在趙牙婆耳邊說了什麽，趙牙婆聽了隻是笑，“不過這樣的小事兒，有什麽不肯的？”
說完就從沈之遙手裏拿過方子，揣進了自己懷裏，“慧娘你是個明白人，我當然也是個明白人，這次就算我幫你了，以後還有咱們合作的機會。”
慧娘隻是笑笑，并沒有回她這句話。
趙牙婆胸口裏揣着一張藥膳方子，相當于揣着幾百兩，臉上的笑容一下就真誠起來，連忙喊人倒酒上菜。她這邊叫的菜都是酒樓裏的，雖然涼了但味道上佳，慧娘本來就虧了錢心裏不爽，吃的安心，反倒是沈之遙總覺得古怪。
他心裏老覺得趙牙婆不是劉秀琴這樣的人，不該這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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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牙婆的牙行離開之後，慧娘解決了心口一件兒大事兒，便去買了幾兩酒又從酒樓裏另外買了些菜。
甭說趙牙婆那叫的飯菜味道卻實不錯，慧娘手藝不好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加上前兩天她心情不好玄奇朝又陰陽怪氣，小孩子雖然年紀小但什麽都懂，家裏這兩天氣壓低倒給兩個孩子影響了。
“阿風？”
沈之遙今日不用去上工，便也回了家裏。
“小滑頭？”
慧娘把菜和酒都放進了屋裏頭，來回尋了幾遍都找不到人，“嘿，這人去哪兒了？”
“我從酒樓裏帶的菜，今兒吃好的！”
她又喊了一句，以往一聽在外頭吃飯就急火火的兩個孩子統統不見蹤迹。這個時候村裏有名的八婆宋大嬸兒來了，挪動着胖嘟嘟的身子在慧娘家門口就喊，“慧娘啊，你快去看看，林大勇要把你家那兩個崽子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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