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何物?”他再問。
“你看不出來,車子啊。”
“我知道是車子,可你這車子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慧娘冷嗤,你當然沒有見過,這可是現代才有的。
不打算與他解釋,慧娘急匆匆的出了門,“你們倆先留在家裏,我去找村裏的木匠師傅。”
“娘,我跟你一起去。”沈風屁颠屁颠的跟了上來。
老劉的木匠活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可是在看到慧娘拿來的圖紙時卻納悶了,拿着圖紙看了半柱香的功夫也沒有看懂。
老劉摸着胡須,“慧娘啊,你畫的這是個什麽東西啊,我做了這麽多年的木匠活,怎麽從來沒有見到過。”
慧娘拿過圖紙擺在了桌上,“劉大爺,這圖是這麽看的。”
老劉做了一輩子的木匠活,雖然沒見過畫上的東西,但看這設計便來了興趣忍不住贊道,“這設計還真是奇了,慧娘你造來幹啥?“
“自是做生意還錢,您也知道我如今欠了那牙婆一大筆。”
老劉聽這個正色,“木輪子什麽的倒容易,就是那上頭的一寸鐵皮有些價格。至少得個一兩銀子。”又問了慧娘生意靠不靠譜,畢竟是同村的長輩,害怕她不止沒攢錢反倒把本錢賠了進去。
慧娘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鐵在這個時代價格是昂貴的,隻說是玄奇朝帶來的獨門配方,穩賺,“這東西大爺您可以造出來嗎?”
“能是能,隻不過過程還麻煩一些。”
慧娘以爲老劉的意思是害怕她給不起錢,急忙開口說道,“劉大爺,隻要您能做出來,您别擔心銀子,慧娘不會虧待了您的。”
老劉倒闆起臉來了,“這孩子說的什麽話,老頭子我還能不知道你的難處,坑你不成,我的意思是想要造這個起碼得溶了鐵,我個老頭子來來回回背着鐵皮去鎮裏可不得廢些功夫。”
慧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歉,“是慧娘唐突了,但是大爺,這個車子我最遲明天就要來拿,您知道的,我……”慧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個村的,老劉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然你家那位我瞧着是力氣大的,讓他去鎮上幫我背些生鐵回來。”
慧娘自然應了,等回了家就忙催着玄奇朝去了鎮上幫老劉去熟悉的鐵匠那裏背了生鐵回來。既然是背這玩意他又是個力大的,老劉物盡其用讓他背了整整五十斤,鐵打的漢子這一來一回都有些累,慧娘與他一同去的鎮上,按腳程來說她也該累了。
可這女人比鐵打的還厲害,硬生生是一夜未歸去看那老劉造車了。
早上天兒還霧蒙蒙的,劉大爺站在院裏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慧娘,來了,看看怎麽樣?”
好啊,相當好了,除了全是用木頭做的之外,簡直與現代那些早餐車一模一樣。
慧娘定了定身,口吐蓮花,“真是太棒了,劉大爺的功夫絕對一絕。”
老劉看着自己的傑作,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慧娘,這車子你就推回去吧,一兩銀子我不要了,你那圖紙給我行嗎。”
慧娘沒有不應的,就老劉這樣的老工匠打一遍就記住了,如今拿銀子買也是實誠人了,“圖紙給您就給您,工錢沒不要的。”老劉自也不想占小輩便宜,最後隻收了生鐵的銀子,慧娘也不想再與他争,畢竟她還趕着去賺錢呢。
慧娘推着車急着往回走,想着還要造個類似蜂窩煤的東西,好在古代炭火這種東西不缺,但是她這種遠門生意的還是要方便一些,腦子裏便轉啊轉的,卻沒想到剛一睜眼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眼前,吓得慧娘一個激靈,還以爲大白天的自己就撞見鬼了呢。
是沈大興的媳婦,原主大嫂,不是什麽好東西。
慧娘不打算理她,推着車從她身旁繞了過去,可她好像沒有要放過慧娘的意思,一把抓住了慧娘的胳膊。
慧娘閉眼不耐煩的問,“你這是幹什麽?”
她這大嫂叫林君如,是之前原主生身父親沒死的時候給沈大興娶的,是隔壁村長家的女兒,嫁給沈大興之前有過一次婚事,隻不過後來丈夫死了,要不然也不會看上沈大興,因此嫁給沈大興這幾年來,也一直瞧不上他們家,當初沈大興分家也是她慫恿的。
且不說之前怎麽回事兒,就沈大興拿了慧娘的賣身錢自此後她連這哥都不認了,怎麽還會認這嫂子?
這會子大嫂倒是給她端起了長輩的架子,“慧娘,你這車子是怎麽來的?”
林君如家裏是個有本事的,一眼就看上了這個車子。
慧娘如實相告,“找劉大爺給做的啊。”
“這上頭可有鐵皮啊,你哪兒來的錢?”
慧娘掙脫掉林君如的手,客氣的笑着,“這個就不需要你管了吧,我一沒偷,二沒搶的。”
林君如的記憶還停留在慧娘當初任打任罵的模樣,想着和以前一樣哄她,“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你要這車也沒什麽用處,不如就給大嫂吧。”林君如說着從腰間拿出了幾文錢,“你把這錢拿着,就當大嫂買你這車了。”
慧娘跟徹底被逗樂了,湊近她,“大嫂,你來看我這張臉。”
林君如不明其意,可兩個人離得近了她就嫉妒了,慧娘皮膚好,好的水嫩嬌人。
“你看我這張臉上寫了傻字嗎?”
林君如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一下氣的臉通紅,慧娘也不等她開口,“都說懶驢上磨屎尿多,人想要驢走還得給頭上栓個蘋果,合着大嫂你精明啊,啥都不想舍白占我一車?”
林君如沒有想到這幾天沒見,慧娘的嘴變得這麽厲害了,怪不得那個劉氏在她這裏吃了虧,回去之後罵罵咧咧的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嚣張了,可惜她林君如不信這個邪!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說的什麽見外話,我又不是不還給你了,真是小氣,用一下都不行。”
“用一下?”慧娘想到這婆娘以前怎麽欺負原主的就氣不打一處來,每次都來說借東西用用,結果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呸,不要臉,你以爲我還像以前那麽容易受騙啊,用一下?那你把你荷包裏的錢給我用一下,反正又不是不還了。”
林君如聽了趕緊把懷裏的荷包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慧娘來搶似的,“個小娼婦,還想打老娘錢的注意啊,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咋的,你以爲你有男人了,就有人給你撐腰,天不怕地不怕啦?看我怎麽教訓你……”
她說着揚起手來就要打慧娘,慧娘現在的身子闆可比這些個有少奶奶心沒少奶奶命的懶女人強多了,一把抓住林君如的手往後一甩,林君如磕磕絆絆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
“哎喲喂,疼死我了——”
“罵誰娼婦呢?你個破鞋也就我那個蠢大哥願意要你,咋的,還給你臉了?”
這時候沈風和玄奇朝不放心跟了過來,這女人想一出是一出,那藥膳可是與人性命有關的,萬一出個什麽事兒……
半路上恰好就看到這一出,沈風遠遠的聽見兩人吵架,小短腿撲騰撲騰的跑過來護着自家娘親,“你這個壞女人,不許欺負我娘!”
慧娘被這小家夥護在身後的時候還真挺感動的,想她前世今生,活了兩輩子,這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護着。
林君如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兩下土,撇着嘴翻了個大白眼“還好意思說我是破鞋,那我也沒有你厲害,白撿了一個大兒子,又撿了一個野男人,你多能耐啊,白養你這麽大,不給聘禮就嫁出去了可不想,今天這個車就當時聘禮的一部分了。”
“我呸,聘禮要給也是給我死去的爹娘,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腆着臉要。”
沈風當然是向着自家娘親,撅着小嘴挺着小胸闆說道“我娘親可是要去做藥膳生意的,我們是要掙大錢的,車車才不能給你。”
“啊喲?我沒聽錯吧?”林君如張着抹的紅豔豔的大嘴,“你去做生意?還做藥膳?就憑你?”
慧娘原本不想告訴這些人的,但是又一想,都是一個村裏鎮上的,早晚都會傳到他們耳朵裏去,也就無所謂了,但是她可不是原主,最聽不得瞧不起她的話。
“就憑我,怎麽樣?”
“哈,我看是你是想賠個底朝天吧,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一輛車,占着茅坑不拉屎!”林君如的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慧娘看了看天色,才不想把這好好的大号光陰浪費在這婆娘身上,“那你等着吧,就怕到時候有人看到我有錢了,腆着臉來求施舍。”
“呸,誰求你誰是龜兒子!”
慧娘推着車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鎮上,其它來擺攤的都早早的到了,她被林君如那個賤人耽擱了一會兒,最好的地界已經被人給占了,她隻得往邊上靠了靠。
“藥膳藥膳,專治各種疑難病症的藥膳。”慧娘敞開嗓門吆喝着。
這年頭買賣藥膳的少,富貴人家富貴炖的藥膳哪個不是千百兩銀子氣的,再不濟也是在一個很高檔的鋪子裏,像她這樣推着奇怪的車子還是頭一個,這鎮上哪有人這麽講究,慧娘第一個賣藥膳,生意開始雖然難做,但人都有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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