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着回去找慧娘,可高夫人卻一心不要玄奇朝走,“将軍,你說你對我家若瑤這麽好,心裏肯定也是心疼的,就這麽輕易走了,不聽一下大夫的話,豈不是不安心啊?”
高夫人這話裏也帶着試探,誰料玄奇朝一點風情也不解:“高夫人言重了,這話說的有些無禮,無論是誰,我都不會不管的,高小姐有大夫就足夠了。出了這樣的事兒,玄某自然是不好再留下叨擾了。”
高夫人已經舍下臉皮攔了好幾次,人家仍是要走,她一個婦人也不好拉着人家的衣服不讓走,不料高若瑤卻着急了,幾大步跑到了玄奇朝的面前,似乎非要攔住玄奇朝,不讓他去找慧娘。
玄奇朝看着高若瑤靈活的步伐,眉頭緊皺:“你的腳不是傷了嗎?”
高若瑤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傷在身的,連忙嘤咛一聲,就要倒在玄奇朝的懷裏。
玄奇朝這會兒真是一點耐心都沒了,“你不必裝了,身爲女子,适當的矜持還是要有的,如此上趕着當真是丢了臉面,高大人,您說是嗎?”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太着急了。”高若瑤急得不行,也完全沒有想到玄奇朝竟然會對自己說這麽重的話,她回頭求助的看着高夫人。
高夫人畢竟年紀在那裏,遇到的事情比自己的女兒多多了,趕緊上前爲自己的女兒解圍:“将軍誤會了,這是我家若瑤實在是太在乎将軍了,将軍怎麽能說這樣紮心的話給我女兒呢,她也隻是一心愛慕将軍,何錯之有啊?”
玄奇朝一點也不想聽,,轉身毫不留情的離開,剛到房門口,就見慧娘也走了出來,兩人相視默默無言,忽然就不知道從哪說起了。
這會兒便瞧見縣太爺的随從突然闖了進來,氣喘籲籲道:“将軍,匈奴突然進犯,我等來不及反應,已經損失了五千兄弟!”
“什麽?”高老爺震怒,“匈奴怎麽會來這樣的邊關小地?!”
又不由自主看着玄奇朝,他們這樣的地方地廣人稀,不值得匈奴惦記,能讓匈奴惦記的,也隻能是這個人了。玄奇朝看了眼縣太爺,這一家子人隻爲富貴,顯然不會把百姓看在眼裏,玄奇朝直接吹了哨子,“部下何在?”
很快原先的舊部一一從牆頭飛躍,“去看看匈奴的情況。”
玄奇朝一一吩咐,又看了眼還在一旁愣着的縣太爺,“高大人,現在戰時緊要,由本将暫時長官你這一縣,你覺得如何?”
高大人連個不字兒都不敢說的。
匈奴已經來犯,爲的就是他這個人,那他自然要出擊。
慧娘是臨到他要上戰場時才知道的,雖然也想聽玄奇朝說些什麽,哪怕是解釋的話,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她這個時候也不想和玄奇朝争吵或者是試探了,柔聲說道:“你先去吧,有什麽話我們回來再說,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歸來,我和孩子等着你。”
玄奇朝鄭重的點了點頭,兩人相識相知相畏了這麽多年,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兩個人就已經心有靈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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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小心!”眼看着匈奴這次來勢洶洶,毫無征兆的就到了城下,且人數比之前還要多,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以往這匈奴怕它狠狠打怕了,就乖乖投降了,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仿佛有什麽人在背後給他們支撐一般。
玄奇朝開始也隻是驚訝了一下,絲毫不慌張,這點随機應變的能力他還是有的,但他比較不是神,剛拿到對方将軍的首級,後方也來了一支箭,直直的射進了他的肩膀中,饒是宋城的速度再快,也沒有将玄奇朝推開,更沒有以身擋住!
“玄奇朝!”慧娘在城牆上看的心驚,幸虧這個時候因爲敵軍的首級被砍了下來,對付群龍無首,很快就四散逃開,頹敗而走,然而玄奇朝也從馬上倒了下來,宋城等人急忙跑過去接人。
玄奇朝隻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麻了,強撐着說道:“這箭上有毒。”
“什麽?快!快送将軍回去,把郎中叫過來!”宋城頓時急的不行,恨不得以身體之!
将軍都已經這樣了,也不去追那些逃兵了,反正也就是一群散沙,根本就不足爲懼,隻是這次對方實在是太陰險了,竟然放冷箭,還帶了毒,簡直是不要臉至極!
“玄奇朝,玄奇朝你怎麽樣了?”慧娘見人被擡了回來,連忙下來迎了過去,她也不是第一次見玄奇朝受傷了,但心裏仍然是焦急的不行,“宋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宋城跟了玄奇朝許久,以前是暗衛,如今才出現在在人前。
他渾身的血污,也急的滿頭大汗:“将軍中了敵人的毒箭,郎中快來診治,小心毒蔓延開來!”
慧娘隻覺得眼前一黑,不過她也算是經曆了很多事情的,她有醫術,一定可以救他……可是現在慧娘卻根本沒法定下心,怪不得人說醫者不自醫。
玄奇朝被擡到了床上,高夫人和高若瑤也哭嚎着跑了過來,不知道的還真以爲玄奇朝是他們家的女婿了。
“哎喲,将軍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怎麽就受了傷啊,真是天可憐見的!”
高若瑤也跟着自己的娘在那假惺惺的哭:“将軍,您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不然可要高若瑤怎麽辦呢,若瑤也不要活了!”
這些話惹得其他人忍不住看了過去,幾乎大部分人都在懷疑,是不是這高若瑤姑娘真的要給将軍做妾了?
慧娘不在乎那些,隻給玄奇朝把脈,“這是中毒了,不過這毒……我沒見過。”
郎中上了年紀,這時候被急吼吼的拉來,趕緊上前也把脈,驚慌道:“哎呀,這将軍中的可是一種名爲‘羽化’的奇毒啊,可不好解,若是超過七日,就會毒發身亡!”
慧娘急忙道:“那怎麽辦?你可有什麽法子把毒給解了?”若要她來得需要些時間,這大夫既然能一口說出來想必是了解這毒藥的。
郎中發愁道:“也不是不能解,而是很難解,這毒乃是匈奴那邊的巫醫所制作而成的,隻需一昧草藥做藥引子,隻是這個草藥十分的難得。”
“是什麽?”慧娘非常的着急,無論如何她都要把玄奇朝給救回來,她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玄奇朝就這樣死了。
“是個叫雪之蓮的花,就長在匈奴與大夏邊境之處的高山之上,那山十分的高,上面都有積雪,所以那花就起名爲雪之蓮,但是在一片白雪之中,卻長着黑色的花瓣,十分容易分辨,但這花十分的稀少,不容易遇到,玄夫人……”
慧娘便露出堅定的表情:“好,無論有多難,我都會找到藥引子回來救他的,這幾日就麻煩大夫你多加照看了。”
大夫不忍心的說道:“那山上真的非常寒冷,尋常生物都沒有,人根本就無法生存,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啊!”
“那也不能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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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慧娘想去給他喂些效果輕微的解毒散,想着量多對身體也是好的,不料走到玄奇朝的書房後,卻見高若瑤居然在裏面,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在那裏故作姿态的照顧着玄奇朝,這讓她心中妒火頓生,但是現在也不是争風吃醋的時候,她隻得隐忍了下去!
“誰允許你進來的!”
高若瑤回頭見是慧娘,頓時也不裝什麽傷心難過了,“我在我們自己的府裏随意走動,難道還要得到玄夫人的允許嗎?”
慧娘冷笑道:“你還真是不知廉恥,你一個未嫁人的黃花大閨女,竟然不要臉道進别的男人的房間,居然還好意思這麽說,即便這是你的家裏,也不該進我夫君的房間!”
高若瑤冷哼道:“我偏偏進了,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将軍他身受重傷,命不保夕,你還有空和我争風吃醋,果然是鄉下來的泥腿子,一點大家的風度都沒有,就算别人看見我了,也隻會誇我是個癡情的女子,将軍如此重傷,我都不離不棄,而你這個妒婦,卻還在和我因爲這點子事情争吵,讓别人來評評理,也是你丢人!”
慧娘深吸了口氣,現在不是整治這人的時候,一切等玄奇朝醒來再說,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玄奇朝的性命。
“你讓開!”慧娘也懶得和她争吵了,直接将她給擠開,把自己帶來的藥,喂給了玄奇朝,然而玄奇朝已經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知,根本就喂不進去,她隻得把玄奇朝的嘴給掰開,硬灌了進去。
高若瑤還在一旁得意的說道:“怎麽着?怕了?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你慧娘其實是個毫無風度的妒婦?你在幹什麽啊?你給将軍喝什麽呢,你是不是怕将軍醒了,把我收到房裏,就先把将軍給害死,那将軍的遺産都歸了你和你的孩子了?”
慧娘小心翼翼的給玄奇朝擦幹淨周圍流出的水,見玄奇朝喝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毒非常重,一般的解毒散根本沒用,她必須得去山頂上一趟!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也别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以爲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現在我沒空搭理你!”慧娘說完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她立刻就要去山上找藥引子,現在每一刻的時間都很寶貴,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給這個沒用的女人身上。
高若瑤還在後面沖着慧娘的背影喊道:“我看你就是怕了,大家都是女人,别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子小心思,你就放心的去吧,将軍這裏有我在照顧呢,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将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