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朝幾步跑到了她床前,緊緊的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視線始終都在慧娘的身上,“辛苦你了。”
慧娘笑了笑轉頭看着身邊通體粉紅的孩子道:“玄奇朝,你看到沒有,他是我們的孩子。”
玄奇朝這才将視線挪在了孩子身上,但他的眼睛裏卻沒有像慧娘一樣的喜悅,反而皺了皺眉頭,有些怨氣地道:“害你這麽辛苦,還長的皺巴巴的,真難看。”
慧娘微微笑了笑道:“小孩子嘛,再長長就好看了,更何況他父親都長的這麽好看,他怎麽會難看呢。”
慧娘雖沒有說,但玄奇朝坐在她身邊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開心幸福,一瞬間他突然感謝這個孩子選擇這個時候到來。
旁邊的落兒和陳昭等人看着兩人如此幸福的一幕,紛紛笑了笑默默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兩人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玄奇朝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慧娘臉上的笑容,心裏的話半晌才開了口。
“慧娘,如今我們的孩子也已經落地了,城親王也已經死了,我想過兩天你養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大夏,在那裏解決了城親王的事情,我便帶你們回沈家村,到時候你還在那裏開醫館,而我就去打獵,我們就像以前一樣生活,好不好?”
慧娘拍打着孩子的手頓了頓,嘴角始終挂着笑容,過了半晌玄奇朝才聽到了她的聲音。
“好。”
——
不知不覺的東嶽國已經走進了雨季,一隊人馬陸陸續續的從城裏走了出來。
玄奇朝将馬車停了下來,身後的一輛馬車也跟了上來,停到了他身邊,柳兒撐着傘從那車上走了下來,慧娘也掀開了簾子。
“玄将軍,真的要走嗎,不再多留兩天?”
玄奇朝擡頭看了看慧娘,笑道:“不了,如今城親王已經死了,玄某還得趕回大夏國複命。”
柳兒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慧娘道:“可是今天還下着雨,慧娘又剛剛生産,這舟車勞頓的,我怕她這身體承受不住,要不然再多留幾天吧。”
慧娘從馬車裏伸出了手,握住了柳兒的手道:“皇上,這些天來感謝你的照顧,若是沒有你我恐怕和玄奇朝也……”說着慧娘的視線又落在了玄奇朝身上,兩人相視一笑後,慧娘又道:“皇上,慧娘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等慧娘一切都安頓好了,一定會常來東嶽國看望你,還有小太子殿下。”
看着慧娘,柳兒眼裏漸漸積起了淚水,沉默了半晌後她才道:“既然你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我便不留了,隻是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我會在這裏等着你們的。”
慧娘點了點頭,“雨大了,皇上回去吧。”
宮女撐着傘陪着柳兒後退,慧娘也從新坐回了馬車,看着馬車越來越遠,柳兒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一路小心。”
将軍府。
玄老夫人得知玄奇朝等人将于今日回來,早已經高興不已的等在了門外,遠遠的看見他們的馬車過來,許久不見兒子兒媳的玄老夫人早已經熱淚盈眶。
“三兒,三兒,你終于回來了。”在丫鬟們的攙扶下,玄老夫人亦步亦趨地走到了玄奇朝的馬車跟前,而玄奇朝也早早下了馬車跑到了玄老夫人面前一把扶住了她。
“娘。”
玄老夫人低着頭,撐着手掌打在玄奇朝的胸膛上,哽咽着道:“你這個不孝子,這麽久也不知道回來看看爲娘,知不知道爲娘天天在家裏爲你們提心吊膽的。”
玄奇朝緊緊地握着玄老夫人的手,對于他的這個母親,他是愧疚的,所以這次他這麽着急的回來也有些一點的原因,就是爲了彌補母親。
如今慧娘已經生了孩子,等他将城親王的事情向皇上禀報,那麽他便帶着慧娘和母親一起隐居在沈家村,再也不管世事。
玄奇朝輕輕的替玄老夫人擦去了眼淚,而此時馬車上的慧娘也已經抱着孩子下來。
“娘。”
聽到聲音,玄老夫人擡起了頭,看見她懷中嬰孩的那一刹那,她眼中的驚喜是無法掩飾的。
“這……”指着孩子,玄老夫人結結巴巴地道。
玄奇朝扭過頭将摟着慧娘的腰将她帶到了跟前道:“這是你的孫子,娘。”
“孫,孫子。”
慧娘也笑了笑,将懷中的嬰孩抱得離老夫人更近了些道:“是,她是你的孫子,已經快一個月大了。”
老夫人的臉笑得像一張熟透了的橘子皮一般,“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我們一家人可算是團圓了。”
幾人人在小斯丫鬟的簇擁下進了玄府。
回到将軍府的這些時日裏,慧娘幾乎成了家中的寶貝,日日被大家照顧的滴水不漏。
看着玄老夫人又一次将羹湯往自己面前端,慧娘着急坐了起來接過老太太手裏的羹湯道:“娘,我這都回來有幾天了,您這天天給我送這些大補的東西,等我這月子做完了,我不得胖死了。”
老太太笑了笑道:“胖什麽胖,你看看你懷孕的這段時日跟着三兒到處奔波,這小臉本來沒什麽肉,這下子又尖了不少,這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能不給你補補嘛,更何況你可是咱玄家的大功臣啊,現在。”
看着老太太高興的模樣,慧娘也不知再說些什麽了,隻能仰頭将所有的羹湯都喝掉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似乎已經喝光了她以往二十多年來的所有羹湯。
——
“娘,慧娘。”玄奇朝夾了些菜放到了玄老夫人碗裏道:“已經回府這麽多天了,今天我得進宮向皇上禀報城親王的事情。”
玄老夫人點了點頭,“嗯,吃完就快去吧,皇上重用你,将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你,也幸虧你沒有辜負皇上所托。”
“娘。”玄奇朝放下筷子牽住了玄老夫人的手道:“等我從宮裏回來,我想帶着你還有慧娘一起離開這裏。”
說到這兒的時候,玄老夫人如玄奇朝所猜想的一樣皺起了眉頭,而慧娘也适時的放下了筷子。
玄奇朝點了點頭,“是,今天進宮我不僅是要很皇上交代城親王的事情,也是跟皇上辭行的。”
“爲什麽?”
玄奇朝看了看慧娘又道:“以前我以爲一生報效皇上才是我的責任,可是現在我有了慧娘,我想陪在她身邊,可是若一直留在宮裏,擔着這大将軍的名分,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情,朝廷波谲雲詭,說不定時候還會出現下一個城親王,我倒是無所謂,但我不想因爲我而上你們受到傷害。”
老夫人也慢慢放下了筷子,點了點頭道:“我同意,以後我們一家人就住在這裏,我現在也老了,你能經常陪在我身邊了,我自然也高興。”
玄奇朝卻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娘,我想等皇上那邊的事情解決了,然後帶着慧娘,還有你我們一家人去沈家村。”
“沈家村?”玄老夫人皺了皺眉頭,“爲什麽要去那兒?”
“那裏是慧娘的故鄉,更何況既然說了要離開,我就不想再離朝廷這麽近了,以後隻想和慧娘一起隐姓埋名在沈家村。”
玄老夫人低下了頭,半晌沒有說話,慧娘默默的看了玄奇朝一眼,兩人對視紛紛等着玄老夫人發話。
不知過了多久,玄老夫人才重新擡起了頭,環顧着玄府的四周半晌後才道:“我這個老婆子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你這讓我離開這裏我怎麽……”
玄奇朝急忙抓住玄老夫人的手道:“娘,這個你不需要擔心,你要是想這裏了,我和慧娘會帶着你回來看看的。”
玄老夫人卻松開了玄奇朝的手搖了搖頭道:“三兒,我知道你是爲了慧娘,可是娘不願意離開這裏,因爲這兒是我和你爹生活半生的地方。”
慧娘看着玄老夫人,眼底慢慢升起了愧疚,“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們不離開這裏了,我們就陪着您就在這兒。”
玄老夫人卻笑着搖了搖頭,握住了慧娘的手道:“慧娘,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是不屬于這裏的,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應該和玄奇朝回去沈家村,至于我這個老婆子,你們沒事的時候就帶着孫子回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娘,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玄奇朝勸說道。
玄老夫人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這老婆子也沒多長時間折騰了,隻要兒孫們都好對我來說就行了,你快些進宮吧,皇上那邊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麽呢。”
老太太自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倔強的人,玄奇朝知道事情至此他也勸不了什麽了,隻能默默點了點頭。
——
“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見玄奇朝,皇上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玄奇朝身邊将他扶起道:“玄将軍,快快請起,這些日子以來你辛苦了。”
“這都是臣該做的,皇上微臣已經将城親王的屍體帶了回來交給了趙将軍,當時情況緊急,臣才拔劍要了城親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