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快把柳兒扶到廂房,讓她好生休息。”
陳昭和落兒扶着柳兒上了廂房,方才還混亂的大廳裏,此時就隻剩下了玄奇朝和慧娘兩人,慧娘轉身看着玄奇朝,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
“玄奇朝,你怎麽才來?”
玄奇朝緊緊的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聲音低沉又溫柔,“這些日子一直陪着國主處理西陲邊境上土匪的事情,這才沒機會過來看看你,讓你擔心了。”
慧娘在玄奇朝胸膛處搖了搖頭道:“我們在這裏确實有諸多不方便,我沒有怪你,隻是這次過來你什麽時候又要走?”
玄奇朝将慧娘從懷裏撈了出來,眼睛裏充滿着愧疚和不舍,“慧娘,我需要西陲國主幫我對付城親王,所以必須先取得他的信任,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得盡心竭力地幫他,你……”
慧娘點了點頭,“我都明白,都明白,你隻管去忙你的就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在其他人還都沒醒的時候,玄奇朝便離開了,慧娘心裏雖失落但也未表現出什麽。
柳兒也暫時居住在了醫館有落兒一直照顧着,身子也好了許多。
玄奇朝爲了防止趙家的人再來搗亂便派了幾個下手時不時的徘徊在醫館門口,柳兒站在大廳裏和洛兒一起幫慧娘分類着那些藥材,目光也是時不時的投向門外。
落兒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是不是還擔心趙家的人再來搶孩子?”
柳兒收回目光點了點頭,“但我倒不是怕他們來爲難我,我是害怕慧娘現在也懷着身孕,萬一他們真帶了些人過來,傷到慧娘了怎麽辦,我這輩子也不能心安的。”
落兒放下了手上的藥材笑了笑道:“前兩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慧娘的相公可是個大将軍,難不成他們趙家不要命了連将軍也敢得罪,所以啊,不用怕,再怎麽着還有我和陳昭在這守着你們呢。”
“謝謝你,落兒姑娘。”
過了幾天柳兒的身子在慧娘的照料下也徹底康複,隻是距離趙家承諾的還回柳兒嫁妝的日子也過了很久。
落兒正打掃着衛生卻突然丢掉了掃把對着慧娘道:“他們這真是又不認帳了嗎,這都過了幾天了,還不見派個人過來?”
慧娘放下筆擡頭看向了門口,好半晌之後才吩咐落兒道:“你和陳昭去趙府看看,萬事小心。”
落兒一早便想這麽幹了,隻是慧娘不讓,這下子得到了慧娘的許可,便立馬拉着陳昭朝着趙府去了。
趙府離醫館并不遠,兩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隻是這一次趙府門前也沒個小厮站着,落兒皺了皺眉頭道:“該不會是跑了吧?”
“上去看看。”
落兒幾步走到了府門前擡手便一頓亂敲,敲了半晌裏面也沒有個人回應,本都打算放棄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還是上次那個小斯隻不過這次是李雪梅和他一塊出來,落兒還未來得及開口李雪梅倒是比先猙獰起來,“你們來這兒幹什麽?”
“當然是來讨債的了,三天前趙府承諾柳兒會歸還她的嫁妝,可這已經過去了許久你們依舊沒有行動,我們就隻能親自過來了,給錢吧。”落兒伸出手,此刻她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見趙家的,隻想快快地解決此事,幫助柳兒解決面前的困難。
可是她不但沒有要到錢反倒是受了李雪梅一頓嘲諷,“呵,你是什麽人啊,憑什麽替柳兒向我趙府要錢,你以爲有個将軍替你們撐腰我們就怕了嗎,就算是将軍也不能插手百姓的家務事啊。”
“你!”落兒被氣的無話。
李雪梅又譏笑道:“還有,既然那個柳兒不願意把孩子還給趙家,那就讓那野種跟她一起過,趙家也不承認這個孩子了。”說完趙雪梅又吩咐身旁的小厮關上了府門。
等面前的門關上的時候,落兒才反應了過來,抄起拳頭便瘋狂的砸門,嘴裏怒喊道:“你們這幫潑皮無賴,無恥至極,趕快給我開門。”
很快落兒的動靜便吸引了很多旁觀的人,陳昭見狀連忙拉着落兒離開。
兩人走到一個巷子的時候落兒才奮力睜開了陳昭的手,“你拉我幹什麽,這麽不要臉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話音剛落落兒又擡起步子準備返回。
陳昭見狀急忙扯住了她道,“落兒,你先别激動,剛剛在趙府門口已經圍了太多人,我們如今身份不便不能和他們大動幹戈,以免消息傳到了城親王耳朵裏,保險起見我們先回去找慧娘好好想想辦法。”
陳昭的分析也讓落兒瞬時醒悟了過來,但心裏的怒火卻沒有消散,朝着趙府的方向狠狠地砸了幾拳後便越過陳昭離開了。
此時醫館裏柳兒正在幫慧娘抄錄着藥材的名字,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慧娘伸手拿下了握在柳兒手裏的逼,柳兒這才緩過了神,神色有些愧疚,“對不起慧娘,我……”
“沒關系,這些活兒都不急,我們先坐下來等等陳昭和落兒。”
柳兒點了點頭扶着着慧娘坐在了大廳的椅子上,神色卻還是有些擔憂,慧娘看着她道:“是在害怕陳昭和落兒會出事嗎?”
柳兒點了點頭,“我現在才知道趙家那幫人有多麽面目可憎,讓落兒姑娘和陳公子過去,我生怕那家人會爲難他們,這畢竟本是我的事情。”
慧娘拍了拍她的手,用笑容安慰着她,“怎麽會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呢,在這西陲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相互幫助難道不應該嗎,再說你也不用爲陳昭和落兒擔心,陳昭功夫了得不會出事的。”
這邊兩人正說着,門口出便傳來了落兒的聲音,“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兩人循着聲擡頭望去,落兒正好一臉憤怒的走了進來,陳昭緊緊地跟在她身後,神色看起來也不怎麽好。
柳兒急忙跑到了二人面前問道:“他們可有爲難你們?”
落兒看着柳兒搖了搖頭,“他們怎麽敢?”說着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後又看向了柳兒,模樣有些愧疚,“柳兒,對不起我沒能把你的東西要回來。”
柳兒卻沒有因此難過,難道是輕舒了口氣道:“錢要不回來沒有關系,隻要你們沒出事就好。”
落兒皺眉,“怎麽了沒關系呢,你是不知道那李雪梅有多麽可惡,她她竟然……”說柳兒的兒子是個野種的話落兒怎麽也說不出口,隻得走到了慧娘面前不滿地道:“慧娘,總之這件事情我是管定了,一定要把屬于柳兒的東西給要回來。”
慧娘看着落兒點了點頭,又重新站起來走到了柳兒身邊道:“落兒說的對,既然已經跟他們沒有了關系,他們就更沒有理由霸占着你的東西,要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不能因爲他們霸道不講理我們就放棄。”
“可是我實在不放心你們……”
慧娘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擔心,這些日子他們也一定是找人監視着這裏,知道将軍沒過來才敢這麽幹的,你放心,我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慧娘你有什麽好的主意對付他們,我真是一想到他們的嘴臉就覺得惡心,恨不得現在就跑到趙府去教訓他們一頓。”落兒眯着眼,咬牙切齒的道。
慧娘一向聰慧,很快一個想法便在腦子裏成形,“落兒趙府現在畢竟是個大門大戶,趙遠山這麽對柳兒道義上怎麽也說不通,之前柳兒很少外出,但還是有人知道她的,你現在就和陳昭上街将趙遠山對柳兒做下的事情散布出去,我想以他現在的身份肯定容不下别人說三道四。”
落兒聽了慧娘的主意滿意的點了點頭,“慧娘你真是聰明啊,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話剛說完便拉着陳昭出去了。
一路上落兒逢人便說起了柳兒和趙遠山的事情,趙遠山在這裏算得上大戶人家,百姓們對這些大戶人家家裏的事情似乎都非常感興趣,很快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便都朝落兒湧了過來,整條街也像說書場所那般熱鬧了起來。
落兒站在石凳上義憤填膺的講着趙遠山抛妻棄子經過。
“真沒想到這個趙老爺居然是這種人。”底下一個穿着還算華麗的婦人對着身邊的人道:“之前他總是帶着夫人來我們家買布匹,看着人模狗樣的竟不想是這樣的人。”
那聽着的婦人點了點頭,用同樣的語氣說:“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那原配夫人抛下一切跟他走,竟不想跟了個人面獸心的家夥。”
“唉!”
聽見底下一陣咒罵聲和歎息聲後,落兒滿意的從石凳上跳了下來,對着陳昭一臉笑意盈盈的道:“怎麽樣,我這說故事的能力可還好?”
陳昭看了眼那些長籲短漢的人,伸手刮了刮落兒的鼻子道:“想不到娘子還有這等本領,以後等我們老了你就負責說書,我給你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