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妃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酒杯,無聲地流着淚。
而此時另一邊,落兒陪同陳昭已經将陳燕兒妥善埋葬,再回到王宮的時候,陳昭卻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一直到晚上也沒有出來過。
不論落兒怎麽在門外喊都得不到他的回應,擔心之餘落兒還是叫來了慧娘。
看着緊閉的房門慧娘皺了皺眉頭道:“陳昭,昨天的事情落兒已經跟我說了,跟你認識這麽多年我想我也是了解你的,所以這會兒安慰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但是你若一直如此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讓落兒該怎麽辦,讓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該怎麽辦?”
過了許久房間裏還是沒有任何回應,落兒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慧娘,這可怎麽辦啊,他不會做傻事吧?”
慧娘拍了拍落兒的手搖頭,“别擔心。”
“陳昭,你忘記之前在那家酒樓時,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嗎,你說過要是找到了姐姐便會許落兒一個未來,雖然你姐姐去世了,沒有機會再看到你娶妻生子的生活,但是我想她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隻有你快樂你姐姐才能在那邊過的安好,陳昭,你聽到了嗎?”
兩人同時看着緊閉的房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落兒放心不下要上去砸門的時候,面前的門突然打開了,而陳昭也一臉憔悴的出現在了她面前,看樣子喝了許多酒,扶着門眼幾乎站不住腳跟。
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落兒及時伸手扶住了他,“陳昭,怎麽喝成這樣子?”
陳昭卻強撐着意識扶着落兒的肩膀讓自己勉強站穩,落兒的視線與他對上,此刻的陳昭雖有些醉意但眼睛卻是清醒的。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後,陳昭才開口道:“落兒,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想通了,我已經失去了姐姐不能再失去你了,落兒,我要娶你,你還願不願意跟我成親?”
幾日後王宮的一間偏殿裏,落兒身着一身火紅的華服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中的美人此時她依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身後慧娘不知從哪拿來了一隻碎花銀贊在她的頭上比劃着,落兒,看着她小聲地問道:“慧娘,這一切究竟是真的嗎,我真的要成爲陳昭的妻子了?”
慧娘忍不住笑了笑,将手上的發簪插在了落兒的頭上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的傻姑娘,這都馬上要成親了,還沒清醒呢。”
看着鏡中的自己濃妝豔抹,确實可以用美人來形容,這也是落兒第一次如此精心打扮,想起從今天以後她就要與陳昭同寝同眠,落兒的臉不禁紅了。
門外候着的丫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小聲的提醒道:“紫怡姑娘,陳公子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慧娘又仔細看了看落兒的妝容,再三确定後才将一旁的紅蓋頭給她蓋上道:“落兒,從今以後你就是陳昭的娘子了,你跟着我從小鎮到京城又到了這裏,能看着你嫁人我從心裏爲你高興,希望你能和陳昭一生順遂。”
蓋頭下的落兒不禁濕了眼眶,跟了慧娘這麽久她早已将她當做是自己的親人。
殿門外陳昭一身紅色喜服,不知比往日精神了多少,雖然早已經認定了落兒,但此時此刻看着那扇門,想着落兒即将從那裏走出來,心裏卻難免有一些緊張。
就在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時候,面前的門便已經被丫鬟打開了,慧娘扶着一身華服的落兒站在了門口,雖然蓋着紅蓋頭但陳昭卻好似能看得到她蓋頭下的面容,那一定是最美的。
慧娘扶着落兒一步一步的朝着陳昭走來,直到停在了他面前,慧娘才将落兒的手交到了陳昭手上,“陳昭,我把落兒就交給你了,你如果讓她不幸福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陳昭輕輕地将那隻手握在手中,視線始終沒離開過落兒,語氣也前所未有的堅定,“放心,以後她就是我陳昭唯一的親人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對她好。”
此刻的二人就像是書中所描繪的才子佳人一般令人羨慕,看着陳昭含情脈脈的眼神,那是隻屬于落兒的,這也讓慧娘爲落兒感到幸運,終究她還是嫁得了如意郎君。
時間一晃便過了半月有餘,慧娘的肚子也有些顯懷了,爲避免在宮中不方便,慧娘便求國主讓自己将醫館開在了街上,幾人就像是回到了數年前在小鎮上開醫館的時候,除了玄奇朝礙于身份不能時常過來看看。
落兒看着最後一個人離開醫館後忍不住挪着碎步走到了慧娘面前,皺着眉頭道:“慧娘,今日就先診到這裏吧,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呢,不能累着。”
慧娘擡眼看了看街上,又摸了摸自己已經鼓起來的肚子笑了笑道:“好,那你們把這裏收拾收拾,我上去休息一會。”
還不等落兒點頭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急切的聲音,兩個人同時順着聲音朝着外面望去。
門外一個丫鬟滿頭大汗地扶着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那懷孕的女人看着還是痛苦,看着面前的情況,慧娘同落兒一起走到了兩人身邊。
丫鬟扶着孕婦道:“大夫,求求你幫幫她吧。”
慧娘看着孕婦額頭的汗水就摸了摸她的肚子,吩咐落兒道:“快将人扶到床上去。”
在落兒的幫忙下孕婦被成功挪到了床上,那扶她過來的丫鬟看着她痛苦的模樣一臉着急的詢問身後的慧娘,“大夫,你快救救她吧。”
慧娘看了眼孕婦道:“不用擔心,我剛剛已經替她把過脈了,沒什麽大的事情,隻是動了胎氣而已,我已經讓人去煎藥了,一會兒就端上來,喝了之後就沒事了。”
“謝謝大夫,謝謝。”
說話間小厮便已經将熬好的湯藥端了上來,“大夫,藥好了。”
慧娘低頭聞了聞藥指着丫鬟道:“給她吧。”
孕婦喝了湯藥以後便好多了,頭上的汗水也退去了,一旁的丫鬟看着也輕松舒了口氣,連忙向慧娘道謝。
“你不必謝我。”慧娘看着孕婦道:“看她如今的樣子已經快要臨盆,不知是什麽事情讓她如此動氣?”
那丫鬟似有爲難之處搖了搖頭道:“大夫您就别問了,我隻不過是夫人的丫鬟,夫人不願意提起那些事情,我……”
慧娘也本事想了解孕婦爲何病得這麽嚴重,看丫鬟爲難也便沒再追問了,隻是簡單的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下樓時落兒就跟在她後面,慧娘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轉頭吩咐她道:“落兒,今晚就先讓二人留在這裏休息,我剛聽那女子把脈,她這動胎氣是長期心情抑郁所導緻的,若是不注意,很可能導緻生命危險,明天再給她煎上一幅藥等她病情稍微穩定了些,還讓她們離開。”
落兒點了點頭越過慧娘幾步走到了她面前,“我一定會照顧好她們的,倒是你也是個孕婦,今天已經累了一天了,再不休息的話,我害怕将将軍生我的氣了。”落兒一邊說着一邊将慧娘朝着房間方向推去。
慧娘身子沉重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一早,醒來時正好碰到落兒端着湯藥往樓上的廂房走去。
“慧娘,你醒了。”
慧娘點了點頭,看了眼落兒手裏端着的湯藥問道:“是給昨日來的那個孕婦的?”
“嗯。”
“我跟你一起過去。”
慧娘走在落兒前面推開了廂房的門,等還睡意惺忪的臉上再看到房間的一幕時瞬時清醒了過來,落兒手中的湯藥也在擡頭時摔在了地上。
聞聲,睡着的丫鬟被吵醒,第一眼便看向了床上的孕婦,卻發現她的手腕處正留着鮮血,已經染紅了裙擺。
“夫人,夫人。”丫鬟看着面前的場景吓得直接哭了出來。
慧娘幾步走到了床頭,讓落兒将丫鬟扶到了一邊,看着那還在流血的手腕趕緊讓醫館的小斯拿來了紗布。
幸虧發現的及時,孕婦的血也止住了,腹中的孩子也沒有任何危險,幾個人都靜靜的坐在床頭等着孕婦清醒過來。
落兒看着那還在不斷掩面哭泣的丫鬟問道:“行了,你别哭了,能告訴我們,你們家夫人都懷孕了,爲什麽還要自殺嗎?”
“我……”丫鬟抽泣着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床上的孕婦發出了一句微弱的聲音,幾個人便同時看向了她。
“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怎麽能那麽傻啊。”
孕婦擡眼環顧着四周看着慧娘道:“是你救了我?”
慧娘點了點頭,“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暫時不要說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