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撸起了袖子,要去推陳燕兒,卻被她一晃身子躲了過去,李大夫推了個空,更加氣憤了:“你少在這裏坑蒙拐騙,誰知道你法子是真的假的,我告訴你小張,你娘要是用了她的法子回去徹底瞎了眼,可不要再來找我啊。”
那被叫小張的壯漢猶豫了一下,但他看這姑娘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将他娘的眼睛弄好了,這李大夫都拖了近一個月,狀況越來越差,難道還能比這李大夫更差?
“你要是能把我娘治好,早就治好了,人家姑娘明顯是比你厲害,起碼我娘現在就好很多,吃了你的藥那是一天比一天嚴重,你就是個庸醫!”
李大夫頓時火冒三丈,但是眼前的壯漢他是打不過的,但陳燕兒一個弱女子他還是綽綽有餘的:“你這個臭丫頭,見我這裏不買你的草藥,就開始忽悠人騙我生意了?我看你是找打!”
他舉手剛要打下去,半空中就被那壯漢抓住了手臂動彈不得,“你你你……你要幹啥?”
那壯漢面露兇色:“我看不見也就罷了,既然就在我面前,那是必不能讓你打我娘的救命恩人的。”
說着,他把李大夫的手臂狠狠一甩,就将他甩在了地上。
陳燕兒也十分鄙夷這些拿别人性命來掙錢的人,但這時她還記着受了傷的季子辰,不便與他多做糾纏,對那壯漢道:“你若是信我,回去便用我教你的法子,不出七日便會好了。”
那壯漢見這小姑娘一出手就這樣厲害,那李大夫顯然是惱羞成怒,更是信了個十成十
,“好,我聽你的。”
有那壯漢在,李大夫也不敢對陳燕兒怎麽樣,隻能任由着她離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打了臉,他也隻能暫時吞下這口惡氣!
走得遠些了,陳昭才松了口氣,對陳燕兒道:“小嫂子,剛才吓死我了,我們這樣多管閑事,那個人不會報複我們吧?”
陳燕兒安撫道:“沒事兒的,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們,再說了,他要是敢報複我們,我們就把他這個庸醫做的好事嚷嚷出去,看是誰更吃虧!”
陳玉翠吓得哆嗦了一下,喃喃道:“還是别了吧……我們畢竟是女兒家……”
陳燕兒沒有在理她,救人要緊,她又去了一家藥堂,那裏面隻有一位躺在椅子上打盹兒的老頭兒,見有人來也隻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複又躺了回去:“需要什麽藥材,自己去抓,回頭把錢放下就行了。”
這樣随意?陳燕兒多看了他兩眼,也不客氣,去撿了救那人的藥材,又走到老頭兒面前,她沒有錢,原是想着把自己菜的草藥賣了換錢,但現在也隻能嘗試一下了。
老頭兒似乎覺得上方有一道視線消失不去,隻得睜開眼不耐煩道:“說了把錢放下就走人,幹嘛?你還要做什麽?”
陳燕兒好奇道:“藥材多少錢,我總不能放一兩銀子,那我多虧,放一文錢你肯定不樂意。”
老頭兒隻得道:“随意随意……罷了,你就放二十文在那吧。”
他指向桌子上的一個小匣子,陳燕兒看了眼,見裏面都是銅錢,還有少量的碎銀子,這老頭兒的心倒是大得很,也不怕人偷了去。
“我沒錢。”陳燕兒實話實說,卻快将陳昭的一顆心吓出來了。
老頭兒這下徹底清醒了,驚訝的看着她:“沒錢?沒錢你來買什麽藥,想白拿啊?”
陳燕兒便将自己今日和陳昭采的草藥拿了出來,“我一文錢也沒有,這裏是我今日剛采的,我想你肯定用得上,你看能換多少錢?”
老頭兒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來聞了聞,道:“還行,你挑的倒還都是些好的,看來你是懂藥材的,但你這裏面還是有次等的夾雜在裏面,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什,我給不了你多少,也就五十文,你看要是接受就放下,不行就算了。”
“好,那就五十文。”陳燕兒也爽快,“大夫,您是對每個來買藥的人都是如此嗎?也不問買什麽藥材,若是個不懂的,可要如何呢?”
老頭兒看了她一眼,扔給了她三十個銅闆,便又繼續打盹兒去了。
陳燕兒便無奈的拿了錢走了,她可沒有多餘功夫和他閑扯,雖然他的态度漫不經心,卻也不是個壞人,其實她那些草藥對于一個藥堂來說并沒有很多,還是沒有挑揀過的,不過也就三四十文的樣子,那老頭兒卻沒有多說。
陳玉翠則高興的蹦了兩下:“姐,這還是我頭一次掙錢呢,可是這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掙夠離開的錢啊。”
陳燕兒快步往山上去:“不着急,凡事慢慢來,沒有一蹴而就的。”
季子辰還是躺在原地,周圍蓋着他的東西也沒有動過,她将東西移開,把換來的藥材嚼碎了,敷在季子辰的傷處,但内服的藥,隻能等他醒來才行。
陳玉翠在一旁看着着急,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嫂子何時懂了醫術,但也沒有起疑心,隻催促了一聲:“小嫂子,天色不早了,我們要是晚些回去,肯定又要挨罵了。”
杜蘭芝最近不敢打陳燕兒,卻是對陳玉翠很不客氣,将對陳燕兒的怒火也全都撒在了翠兒的身上。
陳燕兒不怕,但也得顧及着陳玉翠,畢竟她也不能時時刻刻護着她,好在季子辰這時候竟是幽幽轉醒,睜開了眼睛。
“怎麽樣?你好些了嗎?”
季子辰一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關切的眼神,他心中一怔,這才想起自己上山打獵,竟因失神錯入了别的獵人的陷阱裏。
陳燕兒卻沒有功夫等他回神:“你要是能起來,就快些回去吧,這些藥材是我今日去鎮上買來的,你回去每日熬一次喝了,過幾日就好了。”
季子辰終于弄清楚了眼前的形勢,“是你救了我?”
陳燕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差不多吧,也是你命大,算是報答你上次救了我,我們扯平了。還有你的病……算了,下次再說吧,我要趕着回去。”
季子辰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陳燕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玉翠又小聲催促道:“姐姐,我們快些回吧。”
她發現,那個男人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挑了挑眉毛。
陳燕兒點了點頭,見這男人似乎無礙,便也不再管他了。
——
“你們兩個小賤人,去哪裏發.浪賣騷了,這麽晚才回來,也别吃飯了!”杜蘭芝轉頭又使喚陳香菊,“把這些剩飯剩菜都收拾了,喂狗也不給這兩個吃白飯的東西!”
陳穗兒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兒,小聲勸道:“這……還有點肉渣渣呢,倒給狗多可惜啊,就讓她們随便吃點吧。”
杜蘭芝眼睛一瞪,拿筷子使勁敲了敲碗,“我喂一隻狗還知道給我看家,汪汪叫兩聲,她們能有什麽用?要不是員外看上你們做小妾,直接餓死得了!沒用的東西!”
陳燕兒懶得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轉身就要拉着翠兒進屋裏,杜蘭芝見狀幾大步跑過去攔住:“嘿,這幾日沒有給你教訓,還真以爲我怕了你了?”
陳燕兒冷冷一笑:“是嗎?那你最近可覺得腹中陣痛,渾身無力,有時候還會頭暈目眩,站都站不住呢?”
杜蘭芝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
她最近總是感覺身子很疲累,根本不想動彈,想着可能是前些日子拉肚子拉的,但她這幾日吃了藥好了許多,藥也一直沒有斷過,就是沒有好全。
陳燕兒便幽幽說道:“那是你體内的毒性漸漸散了開來,這解藥啊隻有我做的出來,别的郎中是看不出來的,你若是真想死,就盡管鬧騰!”
杜蘭芝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嘴硬道:“少來忽悠我,就憑你?老娘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就你還懂什麽毒什麽藥的,那我還是神醫呢!”
陳昭此時在旁邊突然插了一句:“本來就是,你不信摸自己的肚子!”
杜蘭芝伸手就在陳昭臉蛋上狠狠掐了一下,“喲,小兔崽子還學會吹牛了,給你厲害的,救命恩人,我才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個忘恩負義的狼崽子們,要是沒有我,你們能長這麽大,還能活到現在?尤其是你!”
她的手都快戳到陳燕兒的臉上了,“要不是我,你早八百年前就死了,還在這給我吹牛,今天晚上不許吃飯,還敢逃跑偷懶了,明天全都幹回來,什麽時候把今明兩天的活兒幹完了,什麽時候吃飯睡覺!”
放在以前,杜蘭芝估計今晚的覺都不讓睡,但今兒實在累。
陳燕兒也沒有反駁她,直接繞過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打算明天在抽空去鎮上買些藥材做藥丸,有些藥材可以在山上采到,但有些卻不能,隻能在藥堂裏買,她想在這裏研究一些草藥,得需要很對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