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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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初了,這個月的新衣可到了?”陳淑儀看着自己染的鮮紅的指甲,随口問向身邊的婢女。
“已經到了,公主可要試穿?”婢女應道。
“拿來給本宮瞧瞧。”
婢女把這月的新衣都拿了出來,擺在一處以供陳淑儀察看。
陳淑儀站起身走過去,打量着這匹新裁紙的衣裳,忽地被刺了一下,她驚訝的拿起那件衣裳細細察看,忽而惱怒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用粗糙的線來代替原本的金線,可是在故意戲弄本宮!”
“這衣裳是誰做的,尚衣局是誰管着的!”
婢女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皇後娘娘!”
“是她!”陳淑儀狠狠道,竟然是她,難不成她是打算故意戲弄自己?還是覺得她陳淑儀如今比不得從前,要這般欺辱她了!
“走,我們去長春宮!”陳淑儀眼中迸射出恨意,她把衣裳扔給身後的婢女拿着,率先出了門。
“皇後娘娘,公主她闖進來了.”婢女的話還未說完,陳淑儀便一路闖進了惠兒的寝宮。
惠兒看着陳淑儀怒氣沖沖的一張臉,心中不解,又心生反感,但仍好言問道:“出了何事?竟然這般沒大沒小。”
陳淑儀草草的向惠兒行了禮,而後拿着衣裳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質問道:“敢問皇後娘娘,我這件朝服又是怎麽回事?”
惠兒不解,她皺眉示意清淺把衣裳拿過來,問道:“這衣裳怎麽了?”
“怎麽了?敢問皇後娘娘,可是本宮哪裏得罪了您?竟然這般羞辱本宮。”陳淑儀冷冷笑着,雙手環胸,氣勢沖沖。
惠兒接過衣裳,仔細看了看,又聽陳淑儀在那繼續質問:“這尚衣局都是皇後娘娘您掌管的,要不是有您的授意,誰又敢在本公主的朝服裏拿别的線來替換原本的金線?以往的每月初一,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怎麽偏偏今兒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請皇後娘娘給個合理的解釋才是。”
惠兒仔細看了看,見果然如此,不過這事她的确是不知。
“本宮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過本宮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這與本宮毫無幹系,你找錯人了!”惠兒說完,就端起茶來,準備讓她走人。
“與你無幹?”陳淑儀哪裏肯放過惠兒,繼續咄咄逼人,“這尚衣局難道不是你掌管的?這事兒難道不是你暗自授意?怎麽可能?你以爲我會相信嗎?”
“你信與不信,本宮都管不着,總之這與本宮無關,清淺,你去讓尚衣局的人重新做一件朝服給公主送去。”惠兒不願與她糾纏,想這公主自從回到遼國,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好事,那蘇嫔不還因爲她掉了孩子麽。
“你!”陳淑儀惱怒的瞪着惠兒,她絲毫不肯松口,“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問個明白,這究竟到底是何原因?”
“什麽是何原因?”遼國皇上忽然走了進來,衆人隻顧着裏面兩個主子,一時間竟然沒人通傳。
惠兒見遼國皇上來了急忙起身行禮,遼國皇上急忙制止惠兒:“你身子不方便,朕說過多少遍了,不必講究這些虛禮。”
遼國皇上拉着惠兒複又坐了回去,陳淑儀見狀急忙上前跪拜道:“皇兄,您一定要給皇妹做主啊。”
陳淑儀便把那朝服之事說給了皇上聽,而後可憐兮兮道:“皇妹不過是來皇嫂這裏求一個解釋,奈何皇嫂總是避諱,皇妹便有些惶恐,莫非是皇妹哪裏得罪了皇嫂而不自知?”
遼國皇上聞言輕笑,望着惠兒的神情頗爲溫和,道:“皇妹不必惶恐,朕的皇後朕還是了解的,她必不是那等小氣之人。想來是最近有了身孕,難免會有所應接不暇,不過是些小事,讓尚衣局重做一件便是了,何至于如此小題大做。”
陳淑儀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她不滿道:“可是,皇兄”
遼國皇上伸手制止她道:“好了,不必說了,你皇嫂身子沉重,不宜勞累,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到此爲止。”
“是。”陳淑儀聞言隻得先行咽下心口的這口氣,隻是她才不是會委曲求全的人。
茂國。
琉璃紗帳随風搖曳,蕩漾起陣陣悅耳的聲音。
林皇後手拿一本書,懶懶坐于迎窗的矮榻上,她今日穿着随意,畢竟前幾日随着茂國皇上去了一趟遼國,路途實在颠簸辛苦,現在總算可以好好休息,隻是想起與她甚是投緣的惠兒,又不免心中惦念。
“娘娘,這是廚子裏新做的山藥豬腳湯,您嘗一嘗味道如何?”丫鬟線兒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放在林皇後面前,伸手從她手中接過書,放在一旁。
林皇後從善如流的端起碗來,還沒喝一口,隻聞着這味道便難以忍受,她扶着胸口忍不住嘔吐起來。
線兒被林皇後這激烈的反應吓了一跳,想林皇後從前也喝過類似的湯,并不會像今日這般,難不成難不成是有好事了?
“娘娘,娘娘您還好吧?”線兒擔憂的問道,見林皇後隻是搖搖頭,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急忙指使其他小丫鬟,“快把娘娘扶到床上去,再去個人把太醫請來,快!”
“是!”小丫鬟們應道。
太醫很快便趕了過來,紗帳内人影攢動,裏面伸出一小截玉臂來,太醫急忙拿了手帕覆上,而後才細細把起脈來。
“太醫,貴妃娘娘如何?”線兒在一旁等着着急,不由開口問道。
太醫捋了捋胡須,問道:“敢問娘娘這個月的葵水是不是還未來?”
林皇後聞言略微尴尬了一下,幸而身邊丫鬟線兒替她應了一聲。
“娘娘這個月的葵水确實還未來。”
太醫聞言點了點頭,收回了手,他把手帕放回藥箱,随手朝簾帳内的身影道:“恭喜娘娘,娘娘如今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簾帳内忽然驚呼一聲,似乎十分驚喜,又似乎不敢置信:“太醫當真?”
太醫笑道:“臣有九分把握,不過娘娘的胎像似乎不太好,有些寒氣,最近可受過風寒?”
林皇後已被這忽然到來的消息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聽了太醫的問話,急忙道:“太醫所言不錯,前幾日不小心曾落入水中,想來就是因爲這個,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腹中的孩兒?”
太醫急忙寬慰道:“娘娘不必擔憂,隻要好好将養些時日便好了,不必慌張,臣這就去抓些安胎的藥來,娘娘按時服用,很快就會母子健康。”
“那便好,如此有勞太醫了。”林皇後松了口氣,隻要孩子無事便好。
線兒送了太醫回來,高興的沖林皇後道:“娘娘,我們趕緊把這好消息告訴皇上,皇上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林皇後滿臉幸福的摸着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心中又不免忐忑,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到底會如何,他也會和自己一樣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嗎?
線兒見林皇後怔怔的發呆,隻當她是高興懷裏,便做主讓人把這好消息告知了皇上。
誰知那送消息的小丫鬟還沒走多久,就聽見外面通傳皇上駕到的消息。
衆人還來不及攙扶林皇後起身,茂國皇上便像一陣風一般的走了進來,他長腿幾大步便走到了林皇後的床邊,趕緊制止林皇後欲行禮的動作,柔聲道:“快别動,你如今與以往不同了,此時更應該注意些才是,這些虛禮以後都不必在意了。”
“皇上!”林皇後看着茂國皇上俊朗的容顔上滿是歡喜,心中的忐忑也不複存在,原來他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
“這孩子來的真是時候。”茂國皇上溫柔的撫摸着林皇後的腹部,眼底深處盡是纏綿悱恻的柔情,轉而又帶了幾分愧疚,“之前都是朕不好,竟然沒有照顧好你,還讓你落了水,太醫方才怎麽說,有沒有傷到我們的孩兒?”
林皇後聽了這話,哪裏忍心茂國皇上去自責愧疚,急忙道:“太醫說我體内有些寒涼,胎像不太穩,但是隻要将養一些時日就好了,皇上不必自責,是臣妾不好,讓皇上擔心了。”
茂國皇上聞言點點頭:“無事便好,來人,給廚房那裏說一聲,日後绾貴妃的飲食一定要慎重,不論绾貴妃想吃什麽,都要弄來,實在沒有,便去朕那裏去讨要。對了,那些上好的人參鹿茸都送到绾貴妃這裏來,萬萬不可委屈了绾貴妃。”
林皇後聽着心中十分高興,畢竟這還是代表茂國皇上還是很在意這個孩子的,隻是這樣未免太過于偏頗了,其他宮裏聽說了,難免又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皇上,臣妾這裏什麽也不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茂國皇上伸手制止她道:“你就不必管這些了,隻要安心養胎便是,日後你的任務,就是給朕平平安安的生下一位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無論是哪個,朕都喜歡,都一樣疼愛。”
林皇後聽了茂國皇上這番話,眼角忍不住泛紅,他是真心期盼這個孩子的,那麽她也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把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
“謝皇上。”林皇後順勢靠近了茂國皇上寬闊的懷裏,這裏是她此生最心安的避風港,他是她的帝王,也是她此生最依靠的男人,她的夫君。
——
“什麽?你說林皇後那個賤人居然壞了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