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陳昭和落兒這麽兩個會武功的人在身邊,不難辨認。
“到底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察覺不對便同郡主說了,落兒也在我那兒守着。”
慧娘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從自己穿越到這裏,她的直覺幫她躲過了不少微掀。
趙貴妃才算放心的扶了扶胸口,又恨恨的一拍桌子,“可惜那老婦人什麽都審不出來,真叫人氣恨!”而這個時候玄家的女眷也都趕了上來,玄夫人匆匆過來拉着慧娘的手,“聽說這邊有刺客,慧娘,你沒出事兒吧?”
慧娘連忙安慰道,“我這兒不是好好的,婆婆不必擔心。”
玄夫人和玄老夫人當然是無比擔心,“就聽說這裏出事兒了。怎麽越發的不安甯,上次冬狩的事情還沒查清楚,這會兒怎麽又來刺客了,一日日的,叫人不得安生。”想啊,那皇帝呆的地方都幾乎是全國最關心的地方了,這都成了這個樣子了,在别提旁的地方了。
“那刺客我瞧是針對孫郡主,如今人也死了,婆婆,你就不要擔心了。”
又看了眼外頭,白天因爲出了刺客,這會兒夏獵已經沒辦法進行,好多達官貴人已經離開,“婆婆,你快下山吧,這會兒這倒不是很安全。”
玄夫人擔心她,連忙問了一句,“那你呢?”
慧娘道,“這會兒既有刺客就有受傷的人,我是個大夫,總得留下來看看。”
玄夫人當然是不放心,可又實在勸不下慧娘,加上還得照顧玄老夫人,隻得離開。一旁的孫郡主因爲小侯爺跟着長公主都還沒走,她惦念情郎自然也是不肯走,趙貴妃雖然心疼侄女,可到底得跟着皇上一起回宮,“玉楠,下山。”
又吩咐自己的貼身婢女夜裏給兩個姑娘些安神的茶,孫玉楠不願意離開,“姨母,你去查吧,我替她們守夜。”如今叫他下去他也不放心,要不是着急調查出背後惡人趙貴妃也不想離開,點了點頭自行離開。
那嬷嬷給幾個主子倒來了安神的香湯。
“怎麽沒我的?”孫玉楠問道。
孫郡主許是今兒受了驚吓,往常調皮精靈的眼兒蔫兒哒哒的,孫玉楠去搶她的香湯,她頓時不滿的瞪了一眼,“姑娘家喝了安神美容的,你個大男人喝什麽?”孫玉楠不放,牙齒呲開,“左右今兒桃花浴也泡了,在做回姑娘家的事兒也沒什麽?”
孫郡主便心虛的垂頭。
“誰要喝這些女人的東西!”孫玉楠看她心虛這會兒挑高眉頭露出嫌棄之色,又敲了敲槅門,“沈姑娘,我就在你們旁邊,我妹妹這憨貨睡的死,夜裏有什麽事兒你就叫我。”
“你才憨貨!”
看見又恢複精神的孫郡主,慧娘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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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和山下節氣不同。
夜半時分開始下雪,溫園這樣的地方難有積雪,可今年的雪實在太大,不一會兒竟也積了薄薄的一層。喝了安神湯孫郡主還睡不着,慧娘也是,便趴在窗口,手心敞開,幾片薄雪飄落,涼的孫郡主一精神。
這也讓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便回頭立馬看着慧娘,“陳煙柔!”
恰好慧娘這會兒也看着她,兩人同時開口。
就是因爲這雪,陳煙柔平時也是一身的白,兩人這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從事情一開始道現在,陳煙柔可是連個臉都沒露過。而且就在這之間,孫郡主剛和陳煙柔有過不痛快,她是不知道陳煙柔偷聽的那一段兒,隻以爲是之前那一小段,孫郡主到這裏忍不住氣恨道:“我今兒就罵了她幾句她居然想要我死?怎麽就這麽狠毒!”
隻能是陳煙柔,否則爲什麽所有人在就她不在?
孫郡主是因爲厭惡陳煙柔才第一時間懷疑她,慧娘和孫郡主不一樣,她是心裏明白,陳煙柔是城親王的人,她手裏定然是有人脈的。
“可恨這女人狐狸尾巴藏得好,還讓我哥以爲她是個好人!這壞女人壞女人!”孫郡主還沉浸在對陳煙柔的厭惡當中。
慧娘跟孫郡主想的就不一樣簡單了,陳煙柔居然有辦法在孫家的守護下不着痕迹的對孫郡主下手,而她背後的是城親王,也就是說城親王可能在京城的許多達官貴族手裏都藏着暗探,慧娘忍不住就想到了玄家。
額頭上頓時驚起了一層的冷汗。
等次日之後,送着孫郡主去了小侯爺那裏,她便忙不疊回了府,回府之後二話沒說便同玄夫人和玄老夫人密談了幾個時辰。等幾人再次出門的時候,就對玄家的下人來了個大清洗,除了真的知根知底的,全部都給了錢遣散出去,再招來的下人都是一個個審核過的。
還别說,真就叫城親王藏了好幾年的暗探給趕了出去。
這老媽子再外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畢竟都二十幾年了,沒想到這會兒被趕出去,身份都還沒被發現呢。城親王這會兒也懵,玄家這麽大動作肯定是發現了府裏頭有探子,可他這麽多年來爲了隐藏這個探子什麽事兒都沒叫她幹過。
這怎麽會突然就給發現呢?
他這會兒還不知道陳煙柔因爲孫郡主惹她生氣的事兒動了孫家的人,否則知道一連損失了好幾個暗探,城親王估計想殺了陳煙柔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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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那裏出了些事情,玄奇朝這些日子都不長回家。慧娘同他成親的時間也不長,這會兒玄夫人沒把管家的事情交給她,不是不相信慧娘這個兒媳婦,單純是她想抱孫子,不想叫這些事兒分擔了兩人的注意。
可抱孫子這事兒就慧娘一人着急也沒什麽法子。
慧娘又實在是怕去見兩個老人,催着生,在玄家又實在無聊,總不好剛嫁了人就回娘家。好在還有孫郡主,金月蓉是不怎麽喜歡逛,可孫郡主這人哪都靜不下來,自打慧娘成婚之後就常來這兒喝茶聊天。
“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說了賞花會嗎,楊哥哥也問我去不去,慧娘你跟我一起去嘛,不然我一個人總覺得沒什麽意思?”孫郡主最會纏人,又知道慧娘的性子,你硬着來不聽,隻要磨,但凡磨到最後她肯定都能同意。
孫郡主今兒依舊是大紅的衣裳,看上去活潑嬌豔。
“你和你的楊哥哥約着去玩兒,我這孤家寡人的去幹什麽?”慧娘是真不喜歡什麽花兒草的,有這功夫她不如多去辨認幾個草藥。也實在是覺得這樣的宴會無聊,無非是些未出閣的女子争奇鬥豔罷了。
這樣的場合哪個女子簡單?
旁的都行,她是真的不耐煩和人勾心鬥角。這會兒府裏頭有個陳煙柔都夠她頭大的了,若是再來一個,她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一旁的孫郡主确實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正從椅子上做起來想細緻的和慧娘介紹一下這地方的好玩之處,外頭落兒卻突然進來,臉色冷得很,慧娘看她眼神就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整個人也坐正了。
落兒看着坐上的兩個主子,聲音拔高了些,好讓外頭能聽到:“陳姨娘在外頭求見呢,夫人見是不見?”
“既然來了,便讓她進來吧。”
慧娘原本臉上的笑容散去,對落兒淡聲吩咐。落兒點了點頭,便從門外退了出去,陳煙柔耐心的站在外頭,旁邊她的侍女因爲等的久了,倒是不耐煩的往屋裏看了幾眼。孫郡主正在同慧娘說話,前些日子夏獵上的那些事兒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原本還是表姐表妹的,這會兒她都動手害自己了,孫郡主是臉上的面子情都不願意去做了。
孫郡主對這個陳煙柔自然沒什麽好的感想。
她年紀輕,又與小侯爺如今正甜蜜,當然也是看不上陳煙柔這樣做人小妾的女子,當即便說一句,“咱們說話她來做什麽,還不夠讨人嫌棄的?一天天的,将軍都沒說娶她非要自己送上門來,我真不想看她。”
“有什麽可嫌棄的,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你若不喜歡她一會兒不說話就是。”慧娘淡淡道。
陳煙柔此時卻正在外頭聽着,旁邊的婢女是大氣兒也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聽着裏頭沒了聲音,這才小心翼翼的帶着陳煙柔走了進去。
孫郡主這樣的身份也不必給人來拿,原本還同慧娘說話,如今陳煙柔進來,一句話也不吭,隻冷這個臉,氣氛瞬間低落了許多。陳煙柔仿佛察覺不到尴尬的氣氛,臉上仍是帶着笑容,進來之後沖慧娘行了禮,“昨個兒身子不好,便沒有向夫人過來問安,夫人不會介意吧?”
慧娘知道她抱的什麽心思,臉上當然也是笑眯眯的,“當然不會,你若是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我還盼着你給咱們主子添個後呢。”
慧娘這話當真是紮心,徹徹底底的紮心,但凡是再玄家誰還不清楚這個?自打陳煙柔進了府,玄奇朝就沒一起去過她那兒,懷孕?那是給鬼壞的孩子。
偏偏陳煙柔知道怎麽回事兒,卻不能說出來。
落兒也厭惡這個姨娘,見天的沒事兒找事兒。但跟着慧娘這麽長時間了,她臉上的功夫也是到家了,因此笑眯眯的看着陳煙柔,“陳姨娘既然與咱們夫人閑話家常,那奴婢去給您搬個凳子吧?”
這會兒陳煙柔都要驚了,落兒這丫頭可是軟硬不吃的。
那會兒她剛進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落兒是誰,隻以爲是沈慧娘身邊一個受寵的丫頭,還想試試能不能收買,卻沒想到這個丫頭是個硬茬子,理都沒理過她幾次。這會兒居然熱情到替她搬凳子,陳煙柔倒有些受寵若驚。
可等過了一會兒,看到了落兒搬過來的凳子,她整個人臉色就不好了。
落兒搬過來的凳子,是那種小凳子,仆人坐的!
“陳姨娘,坐啊?”落兒笑道。
陳煙柔氣的微笑,“這是下人的凳子,我豈能坐?”
落兒不急不緩道,“您忘了嗎姨娘,您就是個姨娘,在咱們夫人面前,您可不是下人嗎?”
“你!”落兒挑釁到這個份上,在不生氣那就不是人了。
可偏偏孫郡主和慧娘也在,她還得憋着。
孫郡主實在是懶得應付她,“我們再這兒說話呢,陳姨娘還有旁的事兒嗎,如果沒事兒你就退下吧,這些日子我看慧娘也是忙碌,沒空與你在這兒閑話。”
孫郡主這話的态度已經十分明顯了,陳煙柔再大的臉也不敢呆下去了。
“夫人若有事兒忙着,妾自然不敢打擾,便告辭了。”
等陳煙柔走了之後,孫郡主同慧娘說了會兒閑話,就說過幾日去節那事兒,慧娘本不想去,但孫郡主非纏着,加上想起好些日子沒同金月蓉見面了,雖然被封公主了,可人的性子是改不了的,也怕她如今一個人無聊,便也打算帶她一起去。
“說起來玄将軍最近總是忙碌,這是怎麽了,我看我哥也總不安生想跑出去?”
“說是外頭邊關西那裏出了事兒,如今不知是戰是和?”慧娘道,可實際上她與玄奇朝心裏清楚的很,這不過是城親王使出來的花招罷了。
想起陳煙柔盜走的假虎符,這會兒也應該起了點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