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聽她這副颠倒黑白的樣子恨不得上去咬她,卻被金月容攔住了。
“沈氏,你們難道忘了金家當然對我們蕭家的恩德了嗎?如此對待恩公之女,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沈氏聽了卻是一笑,“大哥這話兒真是好笑了,當年金家有恩的是你們大房,關我們二房什麽事兒?再說了我不是讓他住進來了嗎……”
蕭遠山縱有一肚子的話,可對這麽個人卻實在說不出來,沈氏還到,“大哥前些年一直不會來,這兩年蕭家起來了你就回來,莫不是看上了蕭家這幾處寨院吧?雖說二房當年是拿了大房的東西,可這些年都是二房在照看,你要随随便便就想拿回去,那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蕭遠山聽她滿口閉口的銅臭,眉頭皺的老緊。
“算了吧蕭将軍”,金月容在一旁道,“她說的對,蕭家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姓蕭,卻遠沒有真正的蕭老将軍身上那股子俠義之氣。
蕭遠山聽出了金月容的言外之意,也不在多話,隻看了沈氏一眼,看的她頭皮發麻,這才帶着金月容離開。幾個人又回到了醫館,這個時候沈萍萍已經将飯都做好了,看落兒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快吃飯啊,落兒,你怎麽要回房間了?”
落兒故意看着蕭遠山的方向,“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東西?”
沈萍萍不明所以,便低聲問,“到底怎麽回事兒,無緣無故的發什麽脾氣。”
落兒氣恨到,“我以爲蕭将軍回去是給郡主撐場子找回來面子的,可沒想到他說了兩句就被沈氏那婆娘給擠兌回來了……這面子沒找回來還丢回了裏子,我心裏能過得去嗎……”落兒就是這麽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沈萍萍一聽有些無語。
一旁的金月容忍不住一笑,“你還真以爲是去找面子的?”
“難道不是?”
這回就連慧娘也忍不住點她的腦袋,“十多年沒回家了,近鄉情怯,蕭将軍隻是給回家找個借口而已……”否則誰會去找面子的時候還細緻的打扮一翻自己,卻沒想到遇到的是這麽個情況……不用說慧娘也大緻能猜出來他們去蕭家到底面對了什麽。
說到底十幾年沒見的兄弟,怎麽能比的上錢重要呢?
這世界上到底任何人的價值觀是不同的。
“找面子重要還是找出當年的内奸重要?”蕭遠山卻突然這樣道。
落兒愣了一下,連忙去看蕭遠山,“将軍你什麽意思?”
蕭遠山也不拐彎抹角,“我準備去一趟汝南。到底要給當年的事情還一個徹徹底底的清白。”大長公主府是清白的,而他蕭家自然也是清白的,他身上的冤罪可以不洗,但金家的罪必須清洗幹淨。
金月容聽到這裏捂着胸口,剛要說話,慧娘攔着,“你不能去,你剛從汝南過來,這會兒又坐船過去,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命了?”就算不是大夫一看金月容那臉也知道是重病纏身的,何況慧娘醫術高超。
稍微一把脈就知道金月容是不足隻症,比起玄靈韻來說還要嚴重,玄靈韻隻是身子弱,活的還能長久,而金月容是小病大病一大堆,每天都得吃人參燕窩來補養身體,就是富貴病,連回念暫時都沒得辦法治她。
“你就安心待在醫館吧,你身子這麽柔弱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慧娘道。
一旁的沈萍萍也是,“月容,你還不相信落兒嗎?還有大山哥,他們兩個人一起去,你隻要在這裏安心等着,很快就有結果。”
金月容也不是那等子不聽人勸的,而且他們又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比起在金家被劉氏逼迫來說,她心中感動許多,“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會顧好自己的身體,也不會給大家添亂的。”
“什麽添亂,你怎麽會是添亂呢?”一旁的沈萍萍瞪了眼金月容。
金月容溫柔一笑,“是我說錯話了,萍萍姐。”
落兒跟着慧娘的性子,本來就是個說幹就幹的,蕭遠山又是個男人,沒什麽要收拾的東西,就跟着兩個人一塊去了。陳昭原本是跟着玄奇朝的,看着這兩人又要單獨出去,實在是不放心,便也死氣白咧的跟在了落兒屁股後頭一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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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總要去給玄靈韻診脈,一想玄靈韻和金月容身子都不好,兩個人性格也相似,倒不如介紹二人認識。她們兩個總不愛出門,湊到一起能說個話,心裏也不至于多想。
于是這日便約了玄靈韻出來茶樓喝茶。
玄靈韻懷孕之後慧娘便給她規定了,不能一直悶在家裏頭不出去,擱上三五七天總得出去一次,免得悶壞了身子,也是怕平日裏鍛煉不夠以後生孩子不好生。玄靈韻本來就相信慧娘的醫術,加上剛好因爲前些天下雨好長日子沒有出門,讓丫鬟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也上去了茶樓。
這個時候慧娘已經和金月容在等了。
“你放心吧,靈韻也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話正說着,就聽不遠處柔柔傳來一聲慧娘,金月容便同慧娘一起去看。便見閣樓處走來一個白色衣衫的女子,大着肚子,眉梢眼角全都是溫柔,模樣也十分秀美,一眼看過去就很好相處的樣子。
金月容本就内向,見此松了一大口起。
“靈韻,這是我同你提起過的金郡主,金月容。”
玄靈韻沖她垂頭一笑,“金郡主……”
“叫我月容就好。”
“看你的模樣不過十七八歲,我應當大你幾年,便托大一句,叫我玄姐姐也好,靈韻姐姐也成”因着跟慧娘處了很多日子,玄靈韻倒不是之前那會兒的性格,金月容垂着頭應了下來
幾個人說了會兒話,到底是女人,都對胭脂水粉之類的感興趣,沒多久都聊在了一起。
“這會兒孕期卻是不能用水粉的,感覺臉色都蒼白不少”玄靈韻笑着道。
金月容老早就看見了她大着的肚子,忍不住好氣的望了過去。孫郡主從前就一直愛摸她的肚子,因此玄靈韻知道這些沒有成親的貴女慣是對這大着肚子的好氣,便握住了金月容的收,“你若是好氣,摸摸也是可以的。”
金月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逗的玄靈韻直笑,“怕什麽,又摸不壞。”
金月容卻是怎麽都不去了,總覺得肚子裏揣了個東西十分古怪。
“說起來靈韻姐姐已經成婚了,我隻知道你慧娘姐姐的夫家是玄家,靈韻姐姐……”慧娘拼命的給金月容使眼色,她後半段看明白立馬閉上了嘴。玄靈韻卻隻釋然一笑,又看着慧娘,“沒什麽好避諱的,我如今早就不在乎了,隻自己已經脫離了苦海。”‘
金月容臉上露出歉然的表情,玄靈韻道,“真的沒關系,反倒要謝謝慧娘,才讓我知道一味地隐忍并沒有什麽用,隻會讓那些人變本加厲。如今這樣子我過的很痛快,等日後我的孩子出生,我想我會更幸福的。”
金月容也一幅恍然所思的表情,慧娘聽落兒說起過她在汝南的日子,邊也知道她現在爲什麽這個樣子了,“不要在想以前的事兒了,今兒叫你們來茶樓可不隻是吃茶來了。我聽說茶樓新來了一個說書先生,說的很好的,咱們聽聽。”
玄靈韻和金月容都點了點頭,過不久後那酒樓的老闆叫把底下的桌子給清了,沒多久就有一個中年模樣的先生上去說書。說的人雖然用了化名,可一聽就是玄奇朝……玄奇朝在大夏絕大部分人眼裏都是威武蓋世的将軍,而衆所周知說書總要有個反派。
而這裏的反派雖然也是化名,可正經知道裏頭故事的,就像慧娘這些人一聽這說的就是太子,沈風以及城親王那些事兒。慧娘剛聽到的時候都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茶水,玄靈韻給她遞過去帕子,也忍不住道,“這先生還真的是大膽。”
要說當今皇上都沒有把城親王怎麽樣兒呢,這先生就敢說了,雖然說的都是事實……慧娘總覺得天子腳下幹這種事兒沒得好,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這先生的桌子就讓人給掀翻了。
從右邊一齊過來了五六個公子哥模樣打扮的少年,各個都是鮮衣怒馬的樣子,爲首那個二話不說直接把說書人的竹闆給扔了,“大膽狂徒,知道造謠皇親國戚,是什麽罪名嗎?”
後頭幾個跟着那少年的都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世子爺,跟這種人廢話什麽,直接差人帶走就是!”
帶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城親王的長子端世子。
原本是因爲胡姨娘帶着那玄芸兒進了府裏頭鬧得雞飛狗跳,端世子心裏頭爽才出來茶樓想說聽聽書放松一下,卻沒有想到剛聽了沒兩句就聽出來這說書人在暗地諷刺他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