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容沖着沈萍萍一笑。
慧娘倒是看着金月容,“那日後你有什麽打算嗎?”如果是她必定是要回汝南讨回公道的,可每個人性子不同,這金月容一看就是個溫柔病弱的樣子。果然金月容垂頭,“我還有母親留下的遺物和一些銀兩,如今隻想安穩的過日子。”
說到這裏金月容也握起拳頭,“但當年的内奸到底是誰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爲人子女,我不能叫我母親死的不明不白。”
“要查,當然要查!”
突然一陣男聲從身後傳了出來,幾人一齊往過看去。居然是蕭遠山,這個把八尺有餘的高大男子此刻居然雙目通紅,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蕭遠山走了過來,噗通就跪在地上,狠狠的沖金月容磕頭。
金月容立馬想躲,“蕭将軍切莫如此,我承受不起。”
蕭遠山垂着腦袋,“這是我對公主的禮,公主收我爲徒,我還未曾行拜師禮。寂然郡主是公主唯一的女兒,如今我便把你當成是她……”金月容當然也知道母親的信裏寫的是什麽,她不好避開蕭遠山。
隻能坐立不安的生受了他的幾個響頭。
“郡主放心,當年的内奸,我一定會追查到底。”
蕭遠山站了起來,承諾道。
金月容道,“能看見蕭将軍這個樣子,我便放心了。”
一旁的落兒也咬着唇,她看着蕭遠山,這會兒才總算在他身上看出了一些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她忍不住上前問道,“蕭将軍,那你要準備回軍裏嗎?”
蕭遠山搖了搖頭,落兒皺眉,“爲什麽?”
蕭遠山看着落兒,他其實是有些印象的,“你便是我當年救下的那個小丫頭?”
落兒除了慧娘誰都沒說這一點,卻沒想到蕭遠山還記得自己,便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蕭遠山道,“難爲你這丫頭隻記恩不記仇,我雖救了你,可若是沒有我的失誤,你的父母也不會死,你也不會成爲孤兒……”落兒慌忙正要搖頭,蕭遠山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隻是覺得自己并不适合在做将軍。”
“以前也許是,可現在不是了。”他年齡大了,想過安穩的日子,而且現在到底也天下太平了。說着蕭遠山又看着金月容,“郡主,我帶你回蕭家。”
金月容臉連忙搖頭,她如今在醫館住的好好的,段然是不願意再回蕭家的。
可蕭遠山卻到,“我雖一直沒有回蕭家,卻依舊是蕭家的家主。而現在的蕭家人居然連恩人之女都敢慢待,若不替你讨回公道,隻怕讓當時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寒心……”金月容從來都不是計較這些的人,當然是不斷搖頭。
落兒和金枝卻是想起了當時又是被人安排到西廂房,又是和人争房子,又是白白在碼頭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人來接。眼翹着蕭遠山要去讨回公道,一個個都急不可耐的要跟着去……
“等等……”還是慧娘把人叫住了。
蕭遠山不解的回頭 。
“蕭大哥,就算你這會兒要回家,總也要把自己收拾一下吧,我怕你這個樣子,蕭家的人不讓你進去……”現在的蕭遠山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還因爲剛在碼頭扛包,身上的衣服散亂,除了渾身的氣勢不俗外看打扮哪兒哪兒都不合适。
沈萍萍道,“我去打水給你梳洗一下。”
蕭遠山原本覺得沒什麽,但看沈萍萍已經給自己倒水去了,便沒有再拒絕。
一切收拾好了之後,落兒幫着身子不好的金月容叫了轎子,便要跟着幾人身後去,卻突然被人拉了一個踉跄。落兒正要發怒,一見人卻是幾乎半個月沒見的陳昭,他此刻臉色漆黑無比,“你又要去幹什麽?”
落兒也不知道爲什麽,居然有心虛的感覺。
“你管我?”
陳昭知道她去汝南是做什麽,也知道蕭遠山當年救了她的命,現在說起話來也是醋意衡生,“你該不會就因爲他當年救了你的命就要以身相許吧……你可醒醒吧?就算他是英雄你也不是美人兒……”
陳昭話還沒說完就被落兒追着打,“你個混蛋胡說些什麽!”
“你難道不是這麽想的,我說中你心裏話了,惱羞成怒?”陳昭卻語氣越來越急 。
落兒看着眼周圍的人生怕有人聽見,“你再亂說我打死你!”這話在陳昭看來卻是心虛的表現,“你……”
“那蕭将軍一看就喜歡萍萍姐,萍萍姐我看也對蕭将軍有意思,你可别在這兒亂說,要是這兩個人成不了看東家不弄死你……”這兩人郎情妾意的,兩人自己不說當外人都是瞎子……對,陳昭就是一個瞎子。
陳昭聽到這兒整個人震驚了,落兒知道陳昭喜歡她,也知道他是吃醋,可這門子飛醋還是吃的她生氣,狠狠的在陳昭腳上踩了一下才很快離開。
而陳昭雖然被踩了一腳,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在後面傻呵呵的就開始笑。
另一方面蕭遠山和落兒等人已經趕到了蕭家。
此時的蕭遠山不再是之前見面的那副樣子,換上了一身華貴的衣裳,臉上多餘的胡須踢掉之後,整個人更是顯露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氣勢來,沈萍萍第一眼看的時候幾乎要不認識這個她已經認識了十幾年的蕭遠山。
沈萍萍并沒有跟着幾個人到蕭家去,慧娘也并沒有去,一來蕭遠山沒有叫他們去,二來本來就是蕭家人自己的事,他們若是去說不準人家也會覺得尴尬。沈萍萍在摘菜,慧娘看見了,道一句,“做這麽多飯啊,難不成是給蕭大哥留得?”
沈萍萍臉色一紅,“他最近不是常在咱們這兒吃飯嗎?人家救了我一命呢……”
慧娘故意打趣她說,“是啊,英雄救美,那姐你這個美人兒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呢?”
沈萍萍整個臉徹底紅了,“慧娘,你胡說什麽呢……在亂說今兒個就别吃飯了。”
慧娘看她惱羞成怒了,這才不說了。
蕭遠山和落兒等人這會兒已經到了蕭家的大門口,這次迎接的奴才還是上次落兒帶着金月容去的那個奴才,看見落兒過來的,還一幅眼高于頂的樣子,“這不是落兒姑娘嗎,之前不還嫌棄我們蕭家的西廂房小,住不下你們家郡主嗎?這怎麽又回來了,難不成是沒地方住嗎?”
落兒冷哼一聲,“你是蕭家的下人就這麽張狂?”
那奴才也不說話,仰着下巴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這個時候蕭遠山就站了出來,看着那奴才就臉色黑黑的,“我沒想到我不在蕭家這些年,不僅是蕭家的主子忘了本,居然連奴才都翻了天……”蕭遠山說這話,不由得讓那個奴才去看他。
然後就整個人大驚的往後退,“蕭将軍……你是蕭将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奴才也是蕭家十幾年的老人了,之前自也是見過蕭遠山的,之前十幾年蕭家沒有翻案也就不說了,這兩年蕭家漸漸起來了也沒有見蕭遠山回來,整個蕭家的人都以爲蕭遠山死了,卻沒有想到他還活着。
“帶我去見你們二奶奶……”蕭遠山一聲吩咐,那奴才話也不敢多說,就帶他進去了。
蕭遠山是蕭家的大房長子,而當年蕭遠山打了敗仗,父親也死了,沒多久母親就業跟着去了,原本的大房人丁凋落,蕭遠山又失蹤了,二房就繼承了大房的家業。蕭家二房的奶奶沈氏這會兒正睡覺,聽下人禀報那落兒姑娘又來了,不禁眉頭一皺。
“莫不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又想繼續賴在咱們蕭家?”
之前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沈氏就不想讓金月容住進來。是,那金家是蕭家的恩人,可跟二房有什麽關系,大房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但是到底二房繼承的是大房的财産這會兒貿貿然把人趕走也不好,影響的是二房自己的名聲。
于是沈氏就想出了那麽一個計策,專門派人去金月容住的那個地方搗亂,好叫她沒辦法住下去,果不其然,那金月容沒堅持多久就自己離開了蕭家。
沈氏眉頭皺了起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麽不要臉,這會兒又過來,也罷,我到要看看她能不能硬賴在我這兒住!”說着沈氏就出了門,準備去見金月容,卻沒有想到見到的不是金月容,而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大哥!你不是死了嗎?!”
好半天之後沈氏才大驚出聲,也不怪他第一時間并沒有認出蕭遠山,畢竟當年那會兒她剛剛嫁禁蕭家,就跟蕭遠山有一面之緣而已。蕭遠山也是過會兒才認出了這個弟媳,眯着眼睛看了許久,才問道,“二弟呢,怎麽不在?”
沈氏原本還有點驚慌失措,可過了一會兒後就恢複平常,“相公不再,大哥你有什麽話跟我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