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萍這個時候還雨裏霧裏的,說玄奇朝是将軍她信,畢竟兩人從前沒見過。可這個蕭遠山從她嫁過來的時候就在趙家村,安安穩穩的十幾年了,一直都是個普通的獵戶,怎麽就突然間變成了蕭将軍呢?
慧娘道,“我也不知道……”
又想起之前和玄靈韻聊天時無意聽她提起過得一個将軍,“好像十六年前是有一個姓蕭的将軍,因爲一場敗仗,害的當年的大長公主全家都因爲戰争死了。”當年的大長公主并非現在的長公主,“就是因爲那場敗仗,這個将軍被說是通敵賣國,後來才發現是當時的大奸臣所陷害。兩年之前剛剛翻案。”
到這兒沈萍萍忍不住張開嘴巴,十九年前,那時候蕭遠山才剛剛二十歲吧……他若本來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将軍,卻因一場陷害,耽誤了這十幾年的青春,在一個鄉野小地方,白白蹉跎了這麽長時間。
一旁的玄奇朝正和蕭遠山說話。
“當年的案子已經翻了,您還不肯回京城嗎?”玄旗朝作爲一個晚輩,還是十分尊敬這個當年的戰神的。
蕭遠山沒有說話,玄奇朝道,“我知道當時的事情您心裏有愧,可這不是你的錯。而且十幾年過去了,就算不想念家人,總有些你割舍不下的人吧……”說着,玄奇朝目光已有指的看着沈萍萍。
果然,蕭遠山垂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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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萍萍等人就要出發了。
原本以爲蕭遠山是不走的,卻沒想到幾個人剛走到了山腳下,便見前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居然是蕭遠山立在前面,沈萍萍看着看着,不知怎麽也悄悄紅了臉大。玄奇朝走了過去,“蕭将軍決定了 。”
蕭遠山道,“隻是回京,我不會再入朝爲官了。”
人各有志,玄奇朝當然也不會爲難他。
正當玄奇朝等人往京城趕的時候,玄家的内院又出事兒了。
因着玄芸兒都當了妾還和葛雲開勾勾搭搭,玄老夫人覺得是胡姨娘教養不好,徹底對胡姨娘起了厭棄的心思。胡姨娘眼瞧着在玄府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就鬧着要離開玄家,白天鬧,晚上也鬧。
氣的老太太都暈了好幾次。
玄夫人沒辦法,隻好放胡姨娘離開。
不過離開的時候玄老夫人直接甩給了胡姨娘一張休書,讓胡姨娘以後再不要回到玄家。
胡姨娘知道這會兒女兒已經勾搭上了丞相府的公子,還當這小妾做什麽,當即拿了休書就走。可這會兒天色卻實在是晚了,一時之間到時找不到合适的地玄住,尤其等到了客棧外頭,居然還是滿課。
這會兒城親王也正和仆從打馬過來,老遠就看見了胡姨娘。
胡姨娘出身貧寒這才給玄家做了妾,可能的二房老爺生前如此疼愛,自然貌美,城親王覺得有些眼熟,又覺得長相合自己心意,便湊上去開始說話。
胡姨娘如今正氣頭上,見着個男人身量的似乎要來搭讪,秀眉一皺,便是要發作。
隻是也恰好那月色作美,剛剛巧就照在城親王腰間那塊玉佩上。立了心要攀高枝的胡姨娘打小就是玉貨裏頭的行家,哪能看不懂這樣的成色。幾乎是瞬間,原本的怒容便多了幾分愁色,看起來我見猶憐。
城親王走過去便拱手道,“老遠便瞧着夫人帶着人在這裏走了,怎的,是遇到什麽難處了嗎?”
少有的美人,他也拿出了加倍的溫情和耐心。
胡姨娘擦了擦眼角的紅,城親王容貌好,再加富貴點綴,自然怎麽看怎麽好,“我家老爺去的早,孤兒寡母的,被家裏親戚逼迫,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出來,可誰;料到竟然是連個住處都不好找。”
城親王見過不少可憐人,但可憐人和可憐人是不同的。今兒個要是換個膀大腰圓的寡婦說這樣的話,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本王在這裏有處空着的宅子,夫人願不願意光臨寒舍。”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胡姨娘自然也不會繼續拿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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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親王是皇室,别莊自然也依着皇室的風格建了。
倒不是爲了奢華,皇室規矩嚴,免得以後遭對頭算計了,從這玄面找茬子。安頓了胡姨娘一夥人,城親王便趁夜離開了别莊,畢竟是個親王,他還是有些風度的。而胡姨娘在城親王的别院裏頭安頓的差不多了,便尋人直接将玄芸兒也給接了過來。
反正這别院兒大,也不是住不下。
“娘,你真要改嫁?”雖則玄芸兒自己打算要改嫁葛雲開,但還不想她娘改嫁。
畢竟這代表着他們和玄家真沒什麽關系了。
“我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胡姨娘道,“但是你看看這别院兒的富貴,這還隻是一個别院兒,娘若是将這城親王籠到了手裏,日後害怕沒有你我娘兩的好日子過嗎?”
住這兒的第二天胡姨娘就徹底歇了離的心思。
且不說屋子裏頭嵌着那個碩大的東珠,單單就早上吃的,于胡姨娘看來都算是山珍海味了。怪不得人都說學成文武藝,賦予帝王家,這帝王家是這樣的,任誰不想來?
玄芸兒心有糾結,可看了一會兒這王府的氣派之後,竟也想着法子幫她娘如何勾搭城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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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娘垂着頭,手裏捧着本書,背影看着消瘦,口中念着思念丈夫的詩句。
“斯人已逝,未亡人應該好好想想日後。本王到時和夫人的先夫見過,他去了十幾年了,想來現在也是盼着夫人好好過日子的”,城親王解開外頭的大氅,心疼便從心中升起,一開始他知道胡姨娘的身份還抱着利用的心思,這會兒到是有點喜歡了,“外頭涼,夫人不該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若你都病倒了,讓你的獨女如何生活”
胡姨娘聽了,隻是垂頭不斷垂淚。
城親王忍不住擡手,安慰道 “詩經,夫人也有研究嗎?”
“東坡的詩情感真摯,素日研讀的比旁的多些。”說到這兒,胡姨娘似乎起了心思,顔色活波了些。城親王見她喜歡這話題,便也一直聊,聊到最後,竟是有些相談甚歡的意思。
原本他甚喜歡胡姨娘的容貌,可如今卻發現,這樣的容貌之下,卻還掩蓋着一顆不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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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親王心裏是真的有胡姨娘,加之王府還沒有什麽正經的王妃,也沒人管着她,便不拘好的壞的,一股腦的全都往别莊送。
連同那名貴的血燕都每天不落的進了胡姨娘的肚子,吃的她面色紅潤,人也越看着年輕鮮嫩,也看的旁的人怎麽也挪不動到。
城親王就差住在别院了。
他長長久久的想和意中人在一起,可府中又不是沒有别人了,他這樣行事,哪有人不注意。
城親王如今年歲正當,之前是有個王妃的。過門幾年之後就去了,而後正經的妾便隻剩下了秦側妃。不過她過門不久後就生了長子端世子,再加上手段不錯,如今府裏正經都叫聲兒王妃。
“王爺今兒個又去了别莊?”打發了剛送來賬本的管家,秦側妃問起了一旁的陳嬷嬷。
“去了,還帶着不少好東西。”想起那一車車送去的布料,血燕,還有珍寶,陳嬷嬷就止不住的心疼。秦側妃眉頭微皺,“不知道養了什麽一個妖精……”
不說那些珍寶,血燕都是她一日日攢好了到時準備孝順皇後娘娘的。偏偏不知被那個狐狸精吞了,秦側妃越想越氣,“備馬,我倒要去别院看看,是怎麽樣的一個國色天香,勾的人居然都走不動道兒了?”
“王妃娘娘,您去幹什麽呀?不是等着讓王爺生氣嗎?”
“我若不去任由着那小蹄子興風作浪?”秦側妃咬着唇,“到不知是哪個國色天香的,家裏還容不下了?”
“王妃,事情還沒個數呢?若是王爺隻是和些知交好友……”陳嬷嬷頓了頓,“到底是女人家,您貿貿然去了,王爺生氣如何是好?”
可秦側妃卻不放心,這妾不如偷。要是他外頭真有人了,接近王府裏她不愁鬥不過,可人放外面,她怎麽安心,“嬷嬷你說怎麽辦,我聽你的。”
“索性這幾日休課,大公子一向得王爺愛,沒什麽事兒,不如讓他去别莊,就說是像王爺請教些功課。王爺速來喜歡他好學,沒有生氣的理兒。”
秦側妃到不想利用自己的兒子,隻是思來想去似沒什麽好主意。便隻能同意了陳嬷嬷說的,“去把世子叫到我房裏來。”
端世子受了母妃的意,第二日晨起時,便準備備在去偏院那裏打探。
便見前頭一處地兒清幽許許。
“世子爺”一路走來,已經有下人在打理莊子,端世子一路往過走,随手便拉起了個人問道,“新來的那位住哪兒?”他爹平素便愛紅袖添香,王府的人也常喜歡了王爺在府中迎來些嬌客人。
隻是别莊下人還不太懂,狐疑的看了端世子一眼,片刻後才恍然大悟似的,道,“世子爺問的是玄夫人?”
玄夫人?端世子看着那下人,片刻後摸不着頭腦。
居然姓是玄家的,招手讓剛才那下人走了,端世子心裏還仍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一時間便在院子裏散漫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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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胡姨娘和玄芸兒正在吃燕窩,端世子誰也沒說,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去了後頭廂房。等瞧見了人之後,臉色大怒,胡姨娘在深閨他沒見過,可那玄芸兒鬧得事情那麽大他怎麽會不認識,他爹居然還要納她娘!
這簡直是不要面子了!
端世子本來就年輕氣盛,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一時接受就跳出去一巴掌打翻了燕窩,“什麽人也配吃着上好的燕窩!”
這幾日玄芸兒本來就在别院養得好,頓時也一拍桌子,“你是什麽東西,我可是未來城親王府的郡主!”前些日子城親王已經答應納她娘了,那她就是正兒八經的郡主。
“我是誰,我是城親王世子!你們這兩個賤貨,趕緊給我走!”端世子再也忍不住,破口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