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芸兒立馬不說話了,她怎麽能與人無媒媾和呢?
室内十分尴尬。
好在很快玄老夫人開口,“好了,都是家裏頭姐妹,從小長一起的不是嫡親的也勝似嫡親。”又招手讓玄靈韻過去,拉着她的手兒,“你自來身子骨弱,這回是芸兒做錯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家裏那麽多下人都看見了,總要有個收場,她到底是你妹妹,也要做人的?”
玄靈韻半天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擡頭,道,“我要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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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無庸的母親何氏早看兒媳婦不順眼了,奈何她是玄家的嫡女。
不能打不能罵的,這也就算了,居然連兒子都不能生,納個妾也不行。現如今好了,那玄府的庶小姐和她兒子情投意合,她總不能說個什麽。母子二人均是很得意,想陳無庸也不過是個普通讀書人,娶了玄家的嫡女一路高升。
可惜嫡女不能生育,現在再娶個庶女,以後生了孩子才是穩固住了自己和玄家的交情。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等來的不是玄家人要将庶女嫁給他,相反是玄靈韻與他的和離書。
“靈韻在哪兒,我要見她!”陳無庸質問道。
慧娘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相貌大約是好的,否則當年玄靈韻也不會嫁他。可惜了眼神卻是污濁的,早被酒色财氣給掏空了。
“陳無庸,靈韻說你們夫妻一場,雖過程不快但也是緣分,好聚好散。現下好了,你不是同芸兒真心相愛嗎,也不必她爲難去做你的妾了,你直娶了她?”
陳無庸怎麽會想娶玄芸兒做正妻!她隻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
要知道玄奇朝才是未來玄家的主子,如今隻是老太太在才對二房疼愛罷了,他與玄芸兒不過是看她長得好罷了。陳無庸急了,扯着慧娘就道,“沈大夫,靈韻她定然是誤會了,怎麽會說和離這種話呢?你讓我見她一眼!”
慧娘道,“陳無庸,大家都不是傻子,這些年來靈韻在陳家什麽日子你會不知道?好聚好散這四個字兒你聽不懂嗎?”
“是你,是不是你這個女人在一旁挑撥離間!”
慧娘冷冷一笑,正要說話,門口玄奇朝卻回來了,“将人趕出去,和離書既然給了就不再是我玄家的人。”玄奇朝一聲吩咐,身後的人立馬揪住陳無庸的領口将他扔了出去,他帶來的那些下人左右不是,隻能跟着主子一起出去。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慧娘看着陳無庸被扔了出去,回頭看見玄奇朝臉還是黑的,問了他一句。
原本是說他要陪着皇帝打獵,得三四天呢。
“靈韻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能不回來?”玄奇朝又看了一眼慧娘,“和離是你弄出來的吧?”
慧娘這會兒是不敢說話了,古代勸人和離,怎麽看都不像是好的。
玄奇朝歎了口氣,“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玄家表面上看起來花團錦簇,但内裏的情況絕對不是這樣,若非如此我當年跟着太子爺征戰,也不會因爲擔心病弱的靈韻将她許配給一無是處的陳無庸……卻沒有想到陳無庸居然如此貪心!”
“這不怪你,誰能想到以後的事情?”
玄奇朝搖了搖頭,“也是我當年之過。如今和離了也好,我玄家的嫡女不愁嫁。”
又看着慧娘,“我剛從獵場回來,現在還要趕回去。靈韻身體不好,又愛多想,這段時間勞你照顧她了。”
“放心吧,靈韻不說是你的妹妹我也很喜歡她。你貿貿然回來皇上會不會怪罪,還是快回去吧,我可是大夫,包你回來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靈韻。”
玄奇朝見慧娘如此說心下微定,又往房裏看了一眼,他本來就是着急趕回來了,想來現在靈韻也睡了,也不去看她了,隻對着慧娘道,“多虧了你。”
慧娘沖着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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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事情多的很,玄夫人見女兒鐵了心的要和離,又想着二房的玄芸兒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女兒天生身體弱,要是真讓玄芸兒做妾那以後不定多少事兒,還不如就此和離。
又怕府内的事情多看見玄芸兒她心裏又煩,惹得病情加重,幹脆讓府裏的下人将玄靈韻送去了慧娘的醫館将養身體。
“慧娘,真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玄靈韻蒼白着臉,看起來我見猶憐。
慧娘連忙去扶她,“什麽叫打擾,你又會彈琴又會作畫,我開個方子開的正煩聽你這個多松開。别多想了”扶她坐到位置上,“我這醫館多你一個不多的”,又招手讓落兒去端藥膳來,“昨個兒就聽玄夫人說你要來,我便給你弄好了藥膳。你這身子弱也是自小藥吃多了的緣故,用藥膳補補身體,藥性不那麽大,應是有些用處的。”
玄靈韻微微苦笑,“我這一回來鬧出來這麽多事兒,原本該操心你和我三哥的婚事的,如今還要 你操心我的身體。”
“所以你還要想那麽多,你這病就是心病。既知道我們會擔心,還不快好好治好了它?”
玄靈韻一楞,看着慧娘關切的眼神,“慧娘,謝謝你。”
慧娘一笑,落兒藥膳也端了過來,“這會兒病人多,我就不陪你了。若有什麽事兒你就跟落兒說,她能處置妥帖的。”
落兒也道,“是啊靈韻姑娘,有什麽事兒吩咐我就好。”
玄靈韻打不起精神來,隻道一句,“麻煩落兒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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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的病倒是好調養,可這心中的病是怎麽也難以調養的。
玄靈韻這幾年在陳家一直拘束着,如今一回玄家就和離了,縱然玄家人都沒有怪罪她可她自己心裏卻怪罪自己。而且大房與二房如今還鬧着,那玄芸兒在得知玄靈韻居然要與陳無庸和離後居然轉變了心意,也不要嫁給陳無庸。
也正是這個原因玄夫人和胡姨娘鬧的不可開交,所以才不要玄靈韻回家看到這一幕。
可就算這樣玄靈韻每日還是愁眉不展,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慧娘猜測有可能是抑郁症……按着玄靈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婚姻又遭受這樣的變故,是十分有可能的。現代有抗抑郁的藥物,她做不出來也不是精神方便的專家。
那就隻能靠自己扛過去了。
可如今自己也天天有的忙碌,不好整日裏陪着她,好在沈萍萍忙完孤兒院的事情就閑了下來,她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溫和性子,比起跳脫的落兒與玄靈韻性格更合。尤其兩個人都是成過婚的,也能相處在一起。
“今兒個天氣也好,都憋在家裏這麽久了,不如出去逛一逛。”
沈萍萍提議道。
玄靈韻自打來了慧娘這醫館幾乎就沒出去過,可她心中也知道沈萍萍是爲了陪着自己才一直不出去。便沒有拒絕,想着自己一來醫館住這麽長時間,總也要給慧娘買些東西禮尚往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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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萍萍和玄靈韻二人稍作打扮便出了門,今兒個日頭也正好,原本說是坐轎子出行,被這太陽一曬暖烘烘的,便是玄靈韻心情不暢快好幾日也想散步一下,便叫轎夫先行離去。
“這會兒子天氣好,出來逛逛你人看着也精神很多了。”
玄靈韻一笑,“這幾日讓萍萍姐你也陪着我,真是打攪你們了。”
沈萍萍連忙擺手,自說沒什麽。到底是兩個女人家,很快又逛到了一處胭脂鋪上,沈萍萍原先是不塗這個東西的,畢竟不出門,可如今趙青雲進了私塾,她偶爾要去給趙青雲送些筆墨紙硯什麽的,就怕自己邋遢了讓兒子丢人。
“靈韻姑娘幫我看看吧,我不如你們年輕姑娘,不大懂這個東西。”
玄靈韻雖說嫁了人可到底是個貴女,對胭脂水粉這種東西自然十分精通,看沈萍萍想買,便也拿着自己過往的經驗推薦了她一些。
“葛公子瞧那邊兒的姑娘,我怎麽從來沒見過,生的可真漂亮啊!”
正是葛雲開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正在花樓裏頭喝酒,聽見人這麽說,葛雲開諷笑一聲朝門外看去。這京城裏有名的漂亮姑娘他哪個沒見過,順着目标便瞧見了正在挑選脂粉的沈萍萍。沈萍萍到底生過兒子,雖然不到三十人也清秀,但絕對稱不上絕頂美人兒。
葛雲開正要移開目光,便瞧見另一個女子從脂粉鋪子裏走了出來。
這下葛雲開的目光便移不開了。
“靈韻,這些夠了。你還有什麽要買的?”
這會兒子買了好多東西,玄玄靈韻心情跟之前那會兒已經不一樣了,“回了家之後帶了自己的幾身衣裳,現在又不回陳家了,到是少衣裳穿,萍萍姐,不然咱們去買幾件成衣吧?如今青雲在書院讀書,想來也得多些換洗的穿。”
“我正有這個打算呢”。
兩個人正要出去,這時候門口卻突然走過來三五結對的人群,最打頭的當然便是葛雲開了。丞相府和玄家雖然定了親,可玄靈韻自幼身體不好所以不常見客,葛雲開是沒見過玄靈韻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