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一語雙關,之前明明是她和孫郡主的關系更好一些,她還拿孫郡主做槍使來對付慧娘,沒想到結果倒讓這兩個人莫名其妙玩到一起去了,在葛芳兒的眼中,這孫玉倩就是個叛徒!
孫玉倩現在也想清楚了,那之前都是受了葛芳兒的挑撥,這慧娘都是個已婚的人了,人家丈夫也很優秀,根本就對端木楊沒有一點興趣,完全是那端木楊剃頭挑子一頭熱,這是非對錯她還是分得清的,人家慧娘完全就是無辜的,不過兩人之前說開了也就算了。
“是啊,多虧了芳兒你呢,不然我也不知道原來慧娘竟然是個性情中人,和我居然臭味相投,我們倆現在真是相見恨晚啊!”
葛芳兒聽了更加生氣了,一張臉都徹底黑了,但面上仍是得體的笑着,慧娘看見心裏有些複雜,她原本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搶了人家的未婚夫,但見這葛芳兒似乎已經知道她是誰了,這時候再想起那天葛芳兒的話,就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了,或許是葛芳兒故意說給她聽得?
葛芳兒語重心長的說道:“倩兒,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一個郡主,這慧娘是個民間大夫,你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啊。”
她說的話看似是好意,但其中卻暗藏鋒芒。
有兩位小姐平日裏最喜歡巴結葛芳兒,此時自然是跟着葛芳兒一個鼻孔出氣,知道葛芳兒礙于清高的身份不好說話,便故意道:“就是,這不就是一個鄉野出來的村婦嘛。”
“不就是靠了點土方子出來招搖撞騙的,什麽神醫,一個女人家不好好在家裏相夫教子的,出來抛頭露面,實在是沒有規矩。”
提到相夫教子,葛芳兒就想到了玄奇朝,臉色自然也就更加不好看,但卻裝出故意幫慧娘解圍的樣子:“相夫教子?我聽說這鄉下的女人不就隻會下地幹農活,喂喂雞鴨,然後做些針線活麽?原來也是會相夫教子嗎?不知道慧娘識不識字啊!”
陳小姐撇着嘴道:“她能識什麽字啊,什麽都不懂就出來丢人現眼的,哎呀這要是我啊,才不敢出來丢人呢,真羨慕有些人,可以這般沒臉沒皮。”
這都直接噴到臉上來了,那能忍的可都是聖人了,慧娘自問自己可不是什麽聖人,當即就冷笑道:“你們還知道什麽叫沒臉沒皮啊,這樣大不敬的話都能說出來,聖上一向說以民爲天,這百姓都是天了,而在你們這些人的嘴裏卻是如此不甘,看來你們是要和皇上作對啊,莫不是想謀反?”
這些人不過是想嘲諷一下慧娘,覺得她一個沒有見識的鄉下人罷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麽伶牙俐齒的,好好的怎麽就說到謀反了?
葛芳兒立馬就慌了:“什麽?什麽謀反,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話可不是能随便亂說的,這都是哪兒跟哪兒,陳小姐和柳小姐都是直腸子,并無惡意的,你别空口白牙的誣賴人啊!大家閑聊罷了,怎麽能較真呢?”
慧娘掃了一眼這些驚慌失措的大小姐們,平日裏嘴皮子功夫倒是厲害,也不知道說死過多少人,這古代雖然沒有什麽網絡,人言也同樣的可畏,“誣賴人嗎?你們與我根本都不認識,甚至有的連面都沒有見過,就對我下了定論,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會思考顧忌真相,難道京城的大戶家的小姐郡主便是如此狹隘無禮嗎?”
“你!”葛芳兒被她堵得不知道如何還嘴了,這女人實在是厲害,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硬茬的,一點也不好對付,不過想到那日自己給沈慧填了煩惱,她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罷了,我與你一個鄉下村婦沒有什麽好争執的,白白降低了我的身份,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的,他就不是你的,即便你現在握在手裏,早晚也是要還給真正的主人的。”
慧娘知道她這是在說玄奇朝,但玄奇朝對她的心思和感情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然不會再輕易的受葛芳兒的挑撥了:“是啊,是誰的就該是誰的,從來就沒有什麽先來後到,即便是從小就看着,這一輩子也是注定無緣,還是清醒一點吧。”
“你說什麽?”葛芳兒震驚無比,這才幾天,慧娘居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她那日明明看到慧娘眼中的落寞和難過的,難道這幾天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行了行了,今兒個可是我的生辰,你們是來給我慶祝的,還是來吵架的啊?”孫郡主懶得和她拌嘴,拉着慧娘就往自己屋裏去:“走,我有話要和你說,等下宴席開了我們再過來也不遲。”
慧娘說了這一通,心情也好了許多,“你可是主人啊,不在前面待客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孫玉倩不在意的說道:“沒事兒的,那些人不是來巴結我的,就是來巴結我母親的,沒有一個真心地,葛芳兒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之前我們倆關系不錯,也不知道最近怎麽就那麽多的心思。”想到玄奇朝在這二人中間,孫玉倩也覺得有些尴尬,但這事兒誰也怨不着,所以她立馬轉移話題,“反正隻要我家裏一天沒有失勢,她們就還會來的,這個你放心吧。”
慧娘聽了愈發覺得孫郡主性情直爽的可愛,是個值得交的好朋友,“你還是多長個心眼兒吧,什麽的人越是魚龍混雜,越是要多加小心,你覺得誰不好,就不要和她繼續來往密切了,大家平日裏點頭之交就夠了,可别害了自己和親人。”
孫郡主沒有往心裏去:“哎呀我知道了,我來找你是說楊哥哥的事情呢,他人已經被我給請來了,即便是看在我家裏的面子上,也是不能拒絕我的,你說我等下該怎麽辦呢?”
慧娘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待會兒看時機,我給你們兩個人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樣你好好把握,把自己的心裏話都和他說說,唔,也不能全說了。”
孫郡主搞不明白,奇怪道:“什麽意思啊?到底是什麽都和他說了,還是不說啊,我也不知道說什麽,怪羞人的。”
慧娘見她露出小女兒神态,可愛的緊,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蛋:“知道什麽叫猶抱琵琶半遮面嗎,說一半藏一半……哎呀算了,你這直腸子估計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到時候你就見機行事吧,你這麽可愛,相信不會有人不喜歡你的。”
被慧娘誇了,孫郡主的臉蛋紅撲撲的:“真的嗎?真的不會有人不喜歡我嗎?”
這話也不能絕對,慧娘笑道:“瞎了眼的才不喜歡你,你就這樣想,誰不喜歡你誰就是瞎了,等下你看我眼色行事,考驗咱們默契的時候到了。”
“好,我聽你的。”孫郡主興奮不已,她對慧娘也是深信不疑,玄奇朝這樣的人物慧娘都能收服得了,肯定很厲害的。
兩人聊完就出去了,外面的宴席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每個人依次落座,慧娘身份不高,本應該坐在最後方,但是礙于孫郡主的要求,所以兩個人離得還是挺近的。
葛芳兒從剛才就一直如坐針氈的,見兩人出來了,又仔細打量着兩個人的神情,她和孫玉倩的關系還不能變僵,努力維和道:“好妹妹,之前是我說話有些魯莽了,我也是爲你擔心,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孫郡主一向心軟,聽了這話便道:“沒有,這有什麽好生氣的,隻是慧娘現在也是我的好朋友,既然我請了她,你們也應該給她尊重,否則便是不尊重我了。”
頓時剛才罵慧娘的那兩位小姐十分的尴尬,她們也不敢得罪了孫郡主,隻能低頭裝作沒有聽見。
葛芳兒心裏不爽,但她愛面子,說道:“當然,既然是倩兒妹妹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方才言語有些沖突,我這便罰酒一杯,沈大夫你看如何?”
慧娘當然知道葛芳兒剛才是故意的,面上裝好人,背地裏肯定是她在故意搗鬼讓慧娘當衆難堪,俗話說擡手不打笑臉人,這笑面虎誰不會當呢:“瞧福榮郡主這話說的,我一個小小平民,可不敢當。”
葛芳兒把被子裏的酒喝了,隻當慧娘答應冰釋前嫌了,旁邊有人好奇的問道:“我也聽說沈大夫的醫術确實很高明,沈大夫已經成親了嗎?”
慧娘見這人問的真誠,并不是故意給她難堪,便如實回答道:“高明談不上,隻是之前拜過兩個厲害的師傅罷了,我已經成親了,夫君跟着我一起來了京城,爲我付出許多,我們關系很好。”
她這話也是故意說給葛芳兒聽得,既然她已經明确了玄奇朝的心意,自己也無法放下玄奇朝,那麽也隻能對不起葛芳兒了,想到這裏她稍微又有了點内疚,若是換成是她,知道自己未婚夫沒死,還娶了别的女人,心裏肯定也不舒服。
但這裏面的關鍵之處是玄奇朝從頭至尾并不喜歡葛芳兒,也沒有在乎過這門親事,所以……這三個人裏面注定是要有一個人傷心了。
葛芳兒心裏吃味的很,裝作好奇的樣子問道:“那不知道沈大夫的丈夫是做什麽的呢?哪裏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