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恩紅着眼眶使勁的點點頭:“我知道,我都懂得,謝謝你師傅。”
陳昭見狀松了口氣,又囑咐了一句:“這件事情是你姐夫背着你姐姐偷偷讓我來的,回去咱們就不提銀子的事兒,好嘛?”
沈華恩當然知道陳昭的意思,他又點了點頭,隻要能回去,他什麽不能同意呢?
慧娘這邊還在發愁,這周大慶兩口子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拿這兩人怎麽辦了,而且她還沒有辦法給沈風交代,怕是讓沈風失望了。
“姐!我回來了!”沈華恩一回來就高興的大呼小叫,比他剛剛被慧娘收養時還要高興,慧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華恩。
“你……你怎麽來了?那個畜生肯放你回來了?”
沈華恩高興的說道:“是我師傅把我帶回來的!”他記得陳昭不讓自己說出來,于是道,“他們害怕我師傅的武功,就答應放我來了。”
慧娘雖然高興,但心裏也十分疑惑:“那周大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麽會怕陳昭呢?”
沈華恩卡殼了一下,他心裏有些内疚的,因爲他不想欺騙慧娘,但他不得不想個借口:“之前許是因爲姐姐是女子,那兩人就覺得好欺負些,我師傅他使了一些手段,于是那兩人就害怕了,也就答應讓我回來了。”
慧娘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沈華恩回來了就好,她已經很開心了,也就顧不得其它什麽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才走了不過兩日,怎麽就瘦了這麽多,落兒,快去做些好吃的,給華恩好好補一補,風兒就别喊起來了,等下你吃好了,就去找他,給他一個驚喜。”
沈華恩狠狠地點了一下頭,落兒給他準備了一桌子的菜,他狼吞虎咽,這幾天幾乎沒有吃什麽東西,晚上也沒有睡好,還要幹活,身上還有傷,實在是凄慘,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可憐過了,哪怕是要飯乞讨的那段時間,都不止于這麽凄慘過。
慧娘就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不行,等沈華恩吃完了,又親自給他擦了擦嘴,對他說道:“吃慢點,以後有的是,快去找阿風吧,你們也别瘋太晚了,早點睡覺。”
沈華恩乖巧的點了點頭,就朝他和沈風二人的房間跑去,沈風還在睡覺,沈華恩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将沈風從睡夢中喚醒。
沈風迷迷糊糊的:“我竟如此想念華子,連夢中都能看見他……”
沈華恩噗嗤一聲笑了:“你不是做夢,我真的回來了,不信我掐你一下。”
“哎喲,疼,華子你真的回來了,太好了,我們終于能繼續在一起玩了,你不會再走了吧?”要是平時,沈風肯定會嫌沈華恩把自己掐疼了,然後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但這次他已經想不起來和沈華恩計較了,隻要沈華恩能留下就好。
“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走了,就一直留下,你就算再煩我,都趕不走我了。”
“好好好,我不會煩你的。”沈風高興的和沈華恩抱在了一起。
解決了這樣一樁大心事,慧娘隻覺得渾身舒暢的很,她第二天一大早開門的時候,竟然在門口發現了許多臭雞蛋和爛白菜,“這誰呀這麽缺德,往人家門口仍垃圾,敢做不敢當嗎?給我站出來!”
一大早的好心情就沒了,她這一嚷嚷,醫館裏的人都聽見了,聞聲而來,沈之遙也不樂意:“怎麽回事兒啊?到底是誰幹的,這麽喪盡天良!”
玄奇朝正準備讓陳昭去查一查,卻見有個八十多歲的老婆婆走來吐了口唾沫:“我呸,你這個妖女,還整出什麽巫術來了,原來你那些醫術都是巫醫,是騙我們的,虧得我們還那麽相信你,你們才是喪盡天良。”
這是仗着自己年歲大,别人不敢把她怎麽樣,所以才大着膽子來說了這番話,慧娘是認得這個婆婆的,年歲雖然不小,但精神卻還不錯,整日裏跟人閑話家常,不是說東家長,就是道西家短,一把年紀沒個消停的時候,她能相信流言蜚語,也是理所當然的。
“說我們是巫醫,那你就拿出證據來啊,光聽你空口白牙的,我還說你是老巫婆呢!”落兒向來嘴快,也不肯饒人,才不管你是三歲小孩還是八十歲老婦。
那老婆婆一聽,頓時就要裝病:“哎喲,你這丫頭……居然還敢狡辯,氣得我腦仁疼,我這可是一把年紀了啊,你還欺負我一個年老病弱的……真是沒有天理了啊!”
有了一個人說話,就有第二個,于是在一旁看熱鬧的人也說道:“就是啊,人家說實話還不能說了?你們不心虛,爲什麽不讓說。”
“是啊,坑了我們那麽多錢,現在不給解釋解釋?到底有沒有給我們下巫術,快給我們解了。”
然而此時人群裏也有一些理性的另一部分聲音。
“來要錢的那位,你好像也沒怎麽來人家醫館看病吧,這沈姑娘看病最是便宜了,有時候見我們困難,都是不要錢也不要藥材錢的,我反正是不相信沈大夫是什麽巫醫。”
這話一出,有些人也覺得很有道理,那個被說得人噎了一下,不服氣道:“還好我沒有怎麽來看過病,不要錢就能證明她不是巫醫了?你不會是收了她家什麽好處吧?要不怎麽幫着她說話呢。”
慧娘對那個挑事兒的人說道:“這話應該我來問問你,莫不是你收了誰的好處,才在這裏對我一個陌生人如此惡言相向,你我遠近無仇的,何苦如此,沒有好處,你會這麽熱心腸嗎?”
那人神色裏帶了些心虛,但仍嘴硬道:“你可别随意誣賴人啊,我可沒有,這大家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你說自己不是巫醫,也拿出證據來啊,我們也是爲了自己的身體和生命着想,有什麽錯嗎?”
慧娘忍不住笑了出來:“是,你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人善被人欺,我就不該讓你們以爲我是好欺負的,既然你們說你們中了我的醫術,那請問你們是什麽樣的表現呢,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這麽活蹦亂跳?”
那些人一時間無語,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們确實身體沒有什麽異樣,隻是聽着巫醫這個稱謂有些害怕,人雲亦雲罷了。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若不好好處理,慧娘的名聲确實會受損,但是慧娘去意已決,也不在乎這些人如何看她了,時間久了,那些謠言也就不破而解了。
沈大興和沈二興見鬧得差不多了,便站出來收場了。
“真是對不住了各位,我這妹妹實在是太過嚣張跋扈,我們做哥哥的一慣是拿她沒有辦法,不過她的所作所爲,和我們是一概沒有關系的,她那醫術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我們沈家是絕對不碰這些邪門的東西的。”
之前那些人聽了這話,立馬道:“沈姑娘,連你自己親哥哥都說你會巫醫了,看你還怎麽狡辯!”
這兩個人出來做好人,慧娘早就想到了,不然他們兩個也不會在背後搗鼓了這麽久,慧娘還沒有說什麽,沈之遙先忍不住了:“你們兩個在胡說什麽,沒見過你們這種落井下石的人,你們肯定是爹娘撿來的吧!”
沈之遙還不知道背後搗鬼的人正是他兩位哥哥,隻以爲他們是想趁亂撈點好處,心裏也愈發看不起這二人。
沈二興見沈之遙穿的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心裏嫉妒,指着他說道:“雖然你現在巴着慧娘過得比以前好了,但你與她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件事情也有你的一份,你們已經做錯事情了,早早回頭吧,都是鄉裏鄉親的,何必害人呢。”
沈大興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是啊,雖然你們不認我們這兩個哥哥,但在我們心裏,你們始終都是沈家的人啊,别再錯下去了,快和鄉親們認個錯,以後别再開藥館騙人,相信大家也會原諒你們的。”
這若不是太了解這二人,看他們這一副苦苦相勸的樣子,還真以爲他們是好心呢。
慧娘便也就陪着他們演戲:“那我是不是要好好謝謝你們啊?真是感天動地,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對我多好呢,全都是在爲别人着想,那依兩位哥哥說,我該如何做呢?”
沈之遙聽了一愣,一把拉住慧娘道:“姐,你可不能聽這兩個人胡說啊,他們肯定是沒有安好心的,咱們什麽錯都沒有,你爲了大家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不能就這樣被人白白誣陷了啊!”
慧娘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自己是有分寸的,讓沈之遙不必擔心。
沈二興聽了和沈大興對視了一眼,隻以爲這慧娘是真的被流言蜚語擊倒了,于是道:“這也好說,隻要你好好和大家承認自己的錯誤,鄭重的道個歉,然後把醫館關門了,大家也就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