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理虧,沒想到這些人還去了村子裏查詢,周大慶跪在地上說道:“我們當年是迫不得已的,實在是太窮了,揭不開鍋,現在日子過得好了,就想把孩子接回去自己養,有什麽錯嗎?”
慧娘毫不留情的怼回去:“你們過得好?你們是過不下去了吧?不知道在哪裏打聽到,你們的兒子很有可能就在我們醫館做夥計,日子過得好,便想着來沾沾光,哪個想念孩子的父母一進來是亂打量的,見了孩子都能認錯,你是看哪個有錢,哪個就是你兒子吧?若是今日華恩孩子繼續要飯,你還會認回去?”
周大慶咽了口唾沫:“我們當然是要把兒子認回去,周家就隻有他這一個男丁了,我們還指望他傳宗接代呢,而且我們年紀越來越大,沒有孩子給我們養老送終那怎麽行?”
“縣太爺,您聽見了,他們要孩子是打算養老送終的,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孩子的感受,當初孩子說賣就賣,如今生不出來了又想要回去,沒有這樣的好事兒!”慧娘說道,“您也得聽聽孩子說的話吧?”
劉翠蘭不高興道:“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還不是被你們給哄住了,肯定是你們把他哄得團團轉,不然他會不認我們這對親生父母?”
沈華恩卻說道:“我雖然年紀小,但卻知道誰是真正對我好的人,姐姐待我好,我才有今天這樣的生活,你們卻隻是想利用我,以爲我年紀小就不懂嗎?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瞧瞧,這孩子說的話難道不是這個沈慧教的嗎?一個小孩子哪裏會說這樣的話,傻孩子,你不跟着父母,跟着一個外人做什麽?而且她現在對你好,也是看你有些用處,隻有我們做父母的的才會真正對孩子好啊,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沈華恩才不會聽進去這些話,小小的身闆跪在地上哀求縣太爺:“大老爺,我真的不想跟他們走,他們肯定不會對我好的,求求您了,讓我繼續待在醫館吧。”
縣太爺也十分的爲難,按理來說,這親生父母找來,确實是要把孩子還給人家的,但是孩子不願意,慧娘也不想放人走,他心裏是偏向着慧娘的,畢竟他也看出來這對夫妻是有問題的:“慧娘啊,這孩子跟着你,有沒有什麽賣身契啊?”
他本意是想着,如是有賣身契,即便是孩子親生父母來了,也不能把孩子要走了,可是慧娘是真心爲孩子的,從來沒有想過賣身契什麽的,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天需要用這個來留住沈華恩。
“沒有,這孩子雖然是我收留的,但他是個自由的人,他隻屬于他自己,不屬于任何人,所以若是想繼續在我這醫館待着也由他,不想待了也由他。”
不料周大慶夫婦卻像是抓到了把柄:“看吧,這是老天爺都幫我們呢,孩子是我們的,理應換給我們!”
縣太爺也沒有辦法,律法上确實得讓孩子歸還給親生父母,他也不含糊,立刻讓人去調查是否屬實,從周家村裏找來的村民都說他們有過一個兒子,胳膊上有個傷疤,但是被他們賣了,縣太爺看了慧娘一眼,道:“孩子确實是你們的,你們既然想把孩子要回去,也是應該的。”
還沒等兩個人高興起來,他又說道:“但是你們私下買賣人口,可是犯了我們的律法,來人,先将這二人各打三十大闆,以儆效尤。”
“老爺,我們也是出于無奈啊,這不是又來找孩子了嗎,我們知道錯了……”
縣太爺不爲所動:“不狠狠地懲罰你們,你們以後也隻當生孩子是賺錢的工具了,既然把孩子給了你們,你們就好好對待,本官是爲讓人去你們家裏探查的,若是你們對待孩子不好,本官便可以将孩子重新帶走。”
“是是是,我們知道錯了。”
這一頓打完之後,周大慶卻是滿心的怨恨,但他也不能把慧娘怎麽樣,隻想着把孩子帶回去先打一頓,要不是因爲這孩子不想跟他們走,他們也不會如此了。
沈華恩哭的很厲害,慧娘隻好安慰他說道:“沒事兒,你先暫時跟他們回去,我來想辦法,一定把你重新要回來的,相信姐姐。”
沈華恩一貫是乖巧懂事的,于是點點頭跟着周大慶夫婦走了。
那個破村莊他是第一次回去,倒也不是嫌棄窮,隻是到了這個所謂的家才發現,他的父母竟然真的是因爲窮才把他要來的。
周大慶拿出沈華恩的包裹到處翻找,沒有找到銀錢,生氣的砸在了地上:“你在那個醫館幹了這麽久,一點銀錢都沒有存下?你這死孩子是不是故意的,到底藏在哪兒了,說!”
沈華恩看也不看他:“我沒有錢,這些日子姐姐對我好得很,給我吃給我喝,還給我讀書,教我學習醫術,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要錢呢,況且我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臨走之前慧娘是要給沈華恩塞些銀錢的,但是被沈華恩給拒絕了,他不好意思要,再者他也不想便宜了這對夫妻,他根本就不想承認這兩個人是他的父母。
周大慶要回孩子不光什麽都沒有,還被打了一頓,立馬把所有的怨氣都灑在了沈華恩的身上,他抓住沈華恩就要狠狠地打,好在沈華恩跟着陳昭和落兒學了一點功夫,躲了過去,但還是被棍子打到了腿上。
“你這個死孩子,不光不想認父母,還敢忤逆我們,我看你真在讨打!”但周大慶被打了一頓,根本就追不上沈華恩,隻得暫時作罷。
劉翠蘭說道:“算了當家的,這熊孩子反正是歸我們了,他不聽話,那今晚就别吃飯了,什麽時候把錢給我們弄來,再給他吃的,他要是敢跑就打斷他的腿,就算跑了,隻要我們去縣太爺那裏告狀,那個姓沈的也隻能把他乖乖交出來,否則就得坐牢。”
周大慶這才把棍子扔下,冷哼一聲回床上躺下了,還一邊罵罵咧咧的。
沈華恩蹲在牆角默默地流眼淚,他十分的想念醫館,想念所有的人,隻是他不敢回去,他怕真的給姐姐帶來牢獄之災,他已經被姐姐收養很多日子了,不能給姐姐帶來麻煩。
另一邊沈風焦急的說道:“娘,華子怎麽辦啊?要不我們把他偷回來吧?”
慧娘摸了摸他的小臉,說道:“傻孩子,這怎麽能偷呢,他是個人,又不是什麽物什,沒事的,我明天去找他,勸他爹娘讓他回來醫館,他爹娘不就是想要錢嗎,若是知道華子能繼續掙錢,肯定會答應的。”
沈風隻能點點頭:“好吧,那我明天就能見到他了,他不在,都沒有人陪我一起睡覺,一起讀書練武了。”
把憂心忡忡的沈風哄睡了,慧娘自己卻睡不着了,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周家村,玄奇朝怕她吃虧,自然也是一同陪着的。
“華子,你怎麽蹲在這裏?你一晚上沒睡覺,就在這裏蹲着嗎?”慧娘一來就看到蹲在牆根睡覺的華子,頓時心疼的不行。
沈華恩看見慧娘的那一刻就撐不住哭了出來:“姐姐,他們好壞啊,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慧娘說不出的難受,連忙把自己帶的好吃的給沈華恩,沈華恩一晚上沒吃東西,立馬狼吞虎咽起來,慧娘氣得不行:“這對夫妻兩果然不是東西,連吃的都不給你,還不讓你進屋睡覺,我去找他說理去。”
等拉着沈華恩站起來後,卻發現華子走路一瘸一拐的,“你這是怎麽了?他們打你了?”
本來不想讓慧娘知道擔心的,華子隻得點點頭:“是啊,他們把氣都撒在我的身上,但是沒有關系,一點也不疼,我後面都躲開了。”
慧娘深吸了口氣,上去就一腳把門踹開:“周大慶,你給我出來!”
周大慶正在床上做着美夢,一下子被驚醒,罵罵咧咧的:“誰啊這是,不知道敲門啊?吓死老子了。”
劉翠蘭也渾身疼,但她不敢讓周大慶起來,隻能自己起來去看,見是慧娘,連忙喊道:“哎喲,當家的你看誰找來了。”
周大慶一見慧娘,也不起來,仍是趴在床上:“咋的?還來我這兒搶我兒子來了?”
慧娘拉着沈華恩的手,質問道:“是你打的他?”
周大慶不屑道:“是老子打的怎麽了?老子打兒子是天經地義,他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沒打死就不錯了。”
“吃裏扒外?吃你的了?你還真是臉皮厚啊!”慧娘氣道,“你這樣虐待孩子,小心縣太爺知道了,把孩子給要回來,不給吃,就讓孩子在外面凍着,你們真是黑心黑肺!”
周大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對呀,就是虐待他,你能把我怎麽樣?這縣太爺也不能插手我老子管教兒子吧?你心疼啊?那你也隻能幹瞪眼了,哈哈哈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