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幾步路了,很快啊,到了府裏,讓丫鬟給你錘一錘,聽話,你總不能看老爺丢人罷?”
荷花隻能苦着一張臉跟在後面,偏偏慧娘還故意在裏面刁難她:“荷花,我聽見旁邊有賣糖葫蘆的,你去買兩個來。”
荷花瞪大了眼睛,她進了趙府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慧娘居然使喚他,像使喚一個丫鬟似的,她才不會跌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揮揮手讓一個小丫鬟去,而慧娘卻仿佛在外面長了一雙眼睛似的,立馬說道:“你親自去,可别想讓别人替代你,一個下人,難道連買個東西都不會?那要你有什麽用?”
荷花咬了咬嘴唇,她這一路上走來,已經很累了,沒想到還要她去幹丫鬟的活兒,要知道以前她逛個街,都是被丫鬟前呼後擁的,怎麽可能親自買東西,這讓人看見了,還不笑掉大牙!
“去啊!”
荷花可憐兮兮的望着趙光,趙光見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着他們,于是隻能壓低了聲音說道:“就買個東西,這你以前在老家不是經常去買嘛,我頭一次瞧見你,還是你買絨花的時候,沒什麽大不了的,去吧!”
荷花隻能硬着頭皮,要知道原本這些做小生意的人,她都是看不上的,甚至不屑和他們說話,現在……
她以後一定要這兩姐妹好看!
等拿到了糖葫蘆,慧娘也不吃,隻是看了兩眼就直接從轎子裏扔了出去,“行了,繼續走吧。”
荷花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這慧娘居然如此羞辱她,她捏緊了拳頭先忍了下來。
轎子裏的沈萍萍有些擔心,這荷花她是知道的,那是一個眦睚必報的小人,她怕慧娘得罪了荷花,以後會吃虧,便小聲勸道:“算了,以後我要是和趙光和離了,和這個女人也沒有關系了,還是别招惹她了,犯不着和一個小人計較。”
慧娘卻不贊同道:“姐,你忘了青雲的腿了嗎?要不是她,青雲也不會如此,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放過,我幫你好好教訓教訓她!”
想到青雲,沈萍萍心裏那點子憐憫也立刻煙消雲散了,“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
等到了趙府,把大門一關,沒有了外人,趙光立馬變了一副面孔:“行了,沈萍萍我這一路上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也少給我鬧騰些。”
荷花則委屈巴巴的找趙光哭訴去了,奈何她現在也隻能含恨的瞪一瞪慧娘,不能怎麽樣。
慧娘也不搭理這對奸夫淫婦,她跟着沈萍萍回了沈萍萍和趙青雲的住處,卻發現這沈萍萍母子二人平時住的地方居然這麽偏僻,離前院遠就不說了,裏面也是十分的簡陋,裏面要什麽沒什麽,甚至還得沈萍萍自己開火做飯,她在前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麽多丫鬟小厮服侍着那個叫荷花的小妾,結果正妻這裏卻什麽都沒有!
慧娘又進了屋裏,床上的被褥還打着補丁,也就一張床和一個桌子,衣服都沒有幾件,也沒有什麽炭火,這村子裏最窮的人家也莫過于此了吧!
“簡直是欺人太甚!”慧娘撸了袖子就要往前院跑,“對待妻子這樣也就算了,連兒子也如此殘忍,這個男人簡直是渣到了極點,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沈萍萍不懂渣是什麽意思,她害怕慧娘吃虧,急急忙忙的跟在後面,“這點事情就算了吧,這麽多年我也過來了,我現在隻想帶着兒子離開這個狼窩,慧娘,咱們就别和他們硬碰硬了……”
慧娘也不搭理沈萍萍,她覺得沈萍萍太懦弱了,徑直闖進來前院裏,這荷花一個小妾住的院子有花有魚的,跟哪家的大小姐似的,再看院子裏許多的丫鬟端着山珍海味,那荷花就躺在貴妃椅上,四五個丫鬟圍着給她捏腿錘捏肩的,而趙光則在另一個椅子上喝着美酒,和沈萍萍那裏一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好你個趙光,沒有想到你如此的寵妾滅妻,一個小妾都能有這樣的待遇,你怕是對你親娘都沒有這麽好吧?堂堂正正的妻子和親兒子卻住在那樣的地方,你簡直是喪盡天良!”
趙光今天一天被慧娘罵了許多次,他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侵犯,此時也跳了腳:“你胡說什麽呢,荷花走了一路,你們可是坐了一路,這讓人歇歇都不行了?沒有這個道理吧!”
“道理?你和我講道理啊,好啊,那我就和你好好講一講!”慧娘直接闖進荷花的房間,那裏面金銀珠寶,各種器皿,簡直是華麗的耀眼,她指着屋子裏一堆金銀珠寶說道,“這就是你的道理?一個下人,也配住這樣的地方?霸占着正妻的東西,看來你們是不知道禮義廉恥幾個字怎麽寫了。”
趙光見狀有些心虛道:“是你姐樸素慣了的,她不喜歡這麽華麗的地方,我這不是不能浪費嘛,就給了荷花。”
“不喜歡就可以給一個妾室?她也配?什麽叫規矩,什麽叫體統,還需要縣太爺親自教教你們嗎?來人,把荷花的東西扔出去,把趙夫人的東西搬進來!”
本來還坐在那裏無動于衷的荷花,聽到這話立馬推開丫鬟站了起來:“你做什麽?憑什麽把我的東西扔出去,我看誰敢!”
“誰不敢?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東西,這麽久了,我看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姓甚名誰了吧?”慧娘冷哼一聲,直接進去把荷花的衣裳給扔了出來,荷花趕緊跑過去撿。
“你們這些人還愣着幹什麽,給我抓住她,不許她碰我的東西!”
那些下人聽慣了荷花的話,下意識就要去抓慧娘,落兒卻上前一步擋住了那些人,慧娘便對那些下人說道:“這荷花也不過是一個下人,你們居然如此乖覺,聽她的話?看來這個府裏的人連誰是主子誰是奴才都分不清了,落兒,給我把這個荷花抓住了,狠狠打二十大闆,讓這些人好好的瞧一瞧,到底誰才是趙府的女主人,他們該聽誰的話!”
“是!”落兒聽了直接将荷花跟提溜小雞似的提溜了起來,仍在了一旁的花池邊上,拿起一根棍子就開始打了起來,她知道慧娘這是在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所以根本就沒有留餘地,荷花被打的慘叫了起來。
趙光在一邊心疼的說道:“好了好了,别打了,沈萍萍還不讓你妹妹住手,這成何體統,你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人!”
“人?是人怎麽沒有幹人事兒?我隻是看不慣姐夫的家風,幫姐夫正正風氣,姐夫應該謝謝我才對啊!”慧娘坐在了荷花方才的貴妃椅上,好整以暇的說道。
荷花被打的痛苦不已,哭喊道:“姓沈的,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我不會讓你們有好果子吃的!”
慧娘被罵了也不生氣,她見打完了,又對落兒說道:“什麽身份的人穿什麽身份的衣裳,這妾室穿的比正妻還要好,怎麽合規矩呢,落兒,把她的外衣扒了,頭上身上的什麽珠寶首飾啊,也給拿下來,什麽東西也配戴這些物什?”
“是!”落兒本就是行武出身,手裏沒個輕重,弄得荷花叫苦連天,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她顔面盡失,以後還怎麽在丫鬟面前威風的起來,但這落兒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她渾身都痛,頭發又被落兒扯得掉了許多,隻能哀求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
趙光在一邊看得都頭皮發麻,好像自己的頭發都被薅掉了,“行了行了,快住手吧,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不行啊?你想住進去就住呗,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的,非得動手,這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是啊,夫人我把房間讓給您還不行嘛,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荷花疼的哭的嗷嗷的,她可是嘗到了慧娘的厲害之處,知道這人惹不得,隻能暫時先委屈着,等沈慧走了,她再把新仇舊恨一起還給沈萍萍。
慧娘聽了,便讓落兒住手,趙光吓得擦了擦汗,他見府裏的奴才和奴婢大氣都不敢出,完全是被慧娘雷厲風行的手段給鎮住了,他又想到這慧娘一個女人撐起了那麽大的醫館,還有了這響當當的名氣,怪不得有男人上趕着做上門女婿的,他笑的一臉的谄媚:“我說妹妹啊,這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都出完了,咱們是不是能好好坐下說說話了?”
慧娘見識的人多了去了,一眼就看出這趙光在想什麽,她故意裝作不知,問道:“你想說什麽?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說的!”
趙光有事求人,當然不能甩臉子,便忍着怒氣笑道:“你看你多有能耐啊,随随便便就能給沈萍萍找個這麽肥的差事,這裏面的油水可是多了去了,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你看看,要不把我也弄進去撈兩個,回頭我得了好處,那必定是忘不了妹妹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