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爺,外邊是何人在擊鼓?”
“老爺,是沈家醫館的老闆,沈慧。”
“沈慧?”縣太爺皺了皺眉頭,“怎麽又是她?”說着,人已經從床上走了下來,“穿好官服,我們去看看。”
衙門裏,慧娘等人被帶了上來,堂上新來的縣太爺正襟危坐着。
“沈慧,爲何擊鼓?”
“大人,民女要替父親鳴冤。”
“替你父親?沈高富不是早已經……”
“是,民女的父親于幾年前去世,可是,這幾年來民女一直覺得父親死的蹊跷,于是今天民女和弟弟一起去找了當初給父親驗屍的張仵作,當日張仵作說民女的父親是病死,可是民女于今天挖開父親憤怒,父親下腹部骨骼發黑,根本不是病死。”
“哦?張仵作,可有此事?”
張仵作跪在公堂之上,微微顫抖着,“回大人,慧娘父親确實并非病死,是長期服用毒藥而亡。”
“既是中毒而死,那你爲什麽當初不說出實情?”
“回大人的話,當初是沈高富的媳婦兒,也就是劉秀琴和她的妹妹找到了我,逼迫我撒了謊。”
縣太爺與師爺相互看了一眼後,師爺便先離開了。
另一邊,劉秀琴沒了醫館的營生以後,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正想着要怎麽再從劉彩琴那兒弄一筆錢的時候,師爺便帶着人闖進了院子。
聽着吵鬧的聲音,林大勇和劉秀琴一起走了出來,看着站在院裏的官兵,皺了皺眉頭,“各位官爺,我們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家,可沒幹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吧,你們這是幹什麽?”
“劉秀琴,林大勇,沈高富當年死亡一案,縣太爺要重新再審,走吧。”
一聽到沈高富的名字,劉美琴和林大勇幾乎同時變了臉色,沒過一會兒,劉秀琴便緩了過來,給李師爺賠上了笑容,“官爺,這這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縣太爺爲什麽突然想起來要查啊?”
“這你們就不用管了,隻管跟我們走就是了,縣太爺明察秋毫,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陰謀,自然會水落石出的,你們要是什麽都沒做,自然也不必害怕。”
劉秀琴連忙着點頭,“自然,自然,不過官爺,我這得進去換身衣裳去,你們稍微等等,我總不能穿成這樣子去見縣太爺吧。”
李師爺上下瞅了瞅劉秀琴,确實有些邋遢,“趕緊換去吧,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
“肯定,肯定,你們這麽多人在,我還能跑了不成。”說着,劉秀琴便轉身朝着屋子裏走了進去,還不忘叫上林大勇,“你還站在那兒幹什麽,穿成這樣子,等着讓人家看笑話啊。”
而林大勇早已經被吓傻了,絲毫想不到解決的辦法,直到劉秀琴将他扯進了屋裏,才急急躁躁地問道:“秀琴啊,這可怎麽辦啊,當年的事情要是查出來了,搞不好咱們兩個可是要被殺頭的啊。”
劉秀琴看着屋外圍滿的官兵,皺了皺眉頭,“真想不到這慧娘真是本事大了,她那短命鬼的爹都死了這麽久了,還能把這件事情再搬出來禍害我,都怪這周大志無能,生生讓人逼下了台,來了個縣太爺給我找麻煩。”
林大勇看着屋外的官兵,心裏幹着急,“我說你這娘們,還愣着幹什麽呢,不趕緊想想辦法,難不成我們還真的要被他們拉去公堂上審問啊。”
一柱香的功夫後,還不見林大勇和劉秀琴出來,李師爺等不及,直接踹開了門闖了進去,可是此時屋裏一切設施陳列如舊,隻是已無一人。
“居然讓這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給跑了,還不快追。”
“是,師爺。”
另一邊,衙門裏,慧娘等人還在着急等待的時候,隻見李師爺已經帶着衙役們走了回來,隻是在并未見到林大勇夫婦。
“李師爺,林大勇夫婦呢,怎麽不見他們過來?”
“大人,小的該死,讓那夫婦二人給跑了。”
“什麽?!跑了?”
“大人别急。”
在縣太爺欲要發怒的時候,陳昭的聲音從堂外傳了進來,幾個人紛紛望去,之間此時他正領着林大勇往進走,而落兒則跟在身後帶着劉秀琴。
看着這樣的情況,慧娘放心的轉過了頭,“大人,林大勇夫婦爲人狡猾,方才您派師爺去抓人的時候,我便已經猜到他們也許會想辦法逃脫,便讓我醫館裏的兩個差使悄悄的跟在了後面。”說話間,劉秀琴和林大勇已經被帶到了大廳裏。
“大,大人。”劉秀琴看着這一群緊緊盯着自己的人,支支吾吾地開口。
“聽百姓們都說沈大夫聰慧,今天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大膽刁婦,本官差師爺去找你,爲何逃跑?”
“回,回大人,民婦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官爺,心裏害怕,所以才跑的,大人明察。”
“明察?好,劉氏今日本官找你過來就是有件事情想要查查清楚,關于數年前沈高富病死一案,當初,你告訴沈慧姐弟說那沈高富是病死的,仵作也是這樣說,可是數年來,沈慧對父親的死始終心存疑慮,直到今天他們開棺驗屍,才發現那沈高富并非病死,而是中毒,劉氏,對此,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劉秀琴到了這個地步,還想掙紮,趕緊給縣太爺磕了幾個響頭道:“大人,沈高富的死絕對與我無關啊,什麽中毒,我根本不知道,他明明就是病死,當初仵作是驗過的,不信你可以找來張仵作問問清楚。”
可此時,劉秀琴不知的是,張仵作早已不會再爲她保守秘密。
“好,來人啊,帶張仵作上來。”
方才被帶去外邊的張仵作又重新被帶了回來,劉秀琴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盯着張仵作。
“小人拜見大人。”
“張仵作,當年你驗沈高富的屍體時,到底發現了什麽,如實說出來。”
“是,大人。”
張仵作看了劉秀琴一眼,劉秀琴以爲他還會替自己保守秘密時,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竟是将她往地獄裏又送了幾步。
“大人,當年确實是小人應劉氏之約,給沈高富驗的屍,可是那沈高富确非死于疾病,而是一種慢性毒藥。”
劉秀琴這會兒才徹底慌亂了,沒想到自己連最後一個機會也沒有了,“張仵作,你在胡說什麽,當初明明是你告訴的我沈高富是病死,你怎麽……”
“劉秀琴,事到如今了,你還不肯承認。”張仵作本就是個善良的人,要不是當初被周大志逼迫,他不可能因爲那五十兩銀子幫助劉秀琴瞞下這殺人的罪名。
“大人,小人那時雖沒有将沈高富死亡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可是,小人卻查出了他中的毒,那毒本是良藥,可是若是給體弱的人長期服用,那是會出人命的,況且,小人認爲,劉秀琴與沈高富長期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沈高富身體的情況,就算是她不知道那藥的作用,那她也應該觀察的到沈高富在長期服用藥物後身體的情況,可見,這劉秀琴已經事先清楚了那藥的作用,并且故意下到了沈高富的湯藥裏。”
自從沈高富去世以來,張仵作夜夜難眠,幾乎每一晚都能聽到沈高富直呼他死的冤枉,終于在今天讓他解脫了。
“大人,他胡說,我沒有這樣做,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怎麽會懂這些,大人……”
“大膽刁婦,事已至此,你竟還敢替自己申辯,來人啊……”
“等等。”劉秀琴轉眼看向了林大勇,她隻知道她不能入獄更不能死,她還有兒子要照顧,還沒怎麽享受過榮華富貴呢,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大人,我承認沈高富确實是死于中毒,可是這毒不是我下的,是他,林大勇。”劉秀琴指着堂中一直不敢擡頭的沈高富,一字一句的說着,面色決絕,絲毫沒有愧疚。
林大勇不可置信地看着劉秀琴,“你這天殺的婆娘,你胡說什麽?”
這會子劉秀琴早已将什麽夫妻情誼抛之腦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她能活着,“大人,是林大勇,當初沈高富還活着的時候,林大勇便看上了我,硬是要我做他的媳婦,我被逼無奈,才替他瞞着這件事情的,大人明察啊。”
劉秀琴哭的慘烈,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她是什麽貞潔烈婦,在林大勇那兒受了委屈一樣。
林大勇瞧着她的模樣,已經怒不可遏,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栽倒在這個女人手裏,“劉秀琴,看我今天不撕爛你這張嘴。”說着,林大勇便已經幾步跑到了劉秀琴面前,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大膽,公堂之上,也是你們能胡鬧的地方。”
“大人,你千萬不能相信這個潑婦說的話,當初是她受不了沈高富整日裏一副窮當當的樣子,是她背着沈高富勾引的我,毒也是她給下的,大人,我雖知情,但真的什麽都沒幹啊。”
聽着林大勇的話,慧娘在一側冷笑,這林大勇真是個天生的蠢貨,這麽容易便把當年的實情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