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認真的看向沈高富的牌位:“爹,你身子一向強壯的很,家裏那麽多的地,那麽多的活兒都是你在幹,從來沒有喊過一聲累,你就像是一片天,天怎麽可能會塌了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你的對不對?害你的那個人,現在過得很逍遙很自在,爹你放心,惡有惡報,那個人我一定會讓她爲當年做的事情伏法的!”
回到了醫館,慧娘還在想這事兒,玄奇朝問道:“你已經有證據了嗎?”
慧娘說道:“還沒有,但我猜應該就是劉秀琴,她已經蹦跶了這麽久了,當年的事情她以爲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的,但這人一旦懶散了,就容易露出馬腳,說不定這中間還有劉家母摻和一腳呢。這一家子姓劉的,可沒有個好東西,那個林大勇或許是我找出證據的關鍵之處。”
這人相處久了,就會兩兩生厭,尤其是劉秀琴和林大勇,他們怎麽在一起的,他們比誰都清楚。
玄奇朝握了握慧娘的手:“别着急,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蛛絲馬迹肯定早已露出來,我會幫你的,隻是我現在還不能動用太多人脈,以免打草驚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真相早晚會大白,我們隻需靜靜等待時機,我會陪着你的。”
慧娘的心頓時軟的如同一汪水,有人在身邊可以依靠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兩人情到濃處,剛要依偎在一塊兒,便有那煞風景的人冒了出來。
“我我我,還有我呢,你們不方便,我可以啊!”落兒突然冒了出來,她原本隻是路過慧娘的房間,聽見這裏面嘀嘀咕咕的,她本是沒有偷聽人說話的愛好,但是後來聽見個什麽報仇,便忍不住靠近房門聽了聽,這可是個好差事啊,比讓她去和什麽老鸨談生意好多了!
“你!”慧娘十分的不好意思,這人竟然在外面偷聽,難道吧兩個人之間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都給聽去了不成?那也太羞人了!
“你居然敢偷聽,這個月的月錢不想要了是不是?”
雖然月錢對于落兒來說也沒有很重要,但這是她勤奮幹活的證明,當然不舍得:“别别别,别呀,我沒有聽到你們的什麽悄悄話,我隻聽到要報仇什麽的,這事兒找我來,我不就是專門幹這個的麽!”
這些天沒有活動筋骨,可憋屈死她了,單是這樣也就罷了,那個陳昭還老是來招惹她,兩個人拌嘴跟個小孩子似的,無聊死了。
“那也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陳昭去辦,務必要辦的漂亮,千萬别打草驚蛇。”玄奇朝直接做了主,他知道陳昭對落兒有了點意思,想給人創造機會呢,畢竟是好兄弟,他自己有了媳婦兒,可不能把兄弟給忘了。
“陳昭?我一個人都可以,幹嘛喊他一起……”落兒有點不樂意,雖然她承認陳昭的武功在她之上,但是她總是不服氣的,而且那個人和她在一起總是惹她生氣,除此之外還會幹啥?
“對,你們一起還能互相幫助,你是江湖人生,他是官場上的,肯定能彼此學到不少東西,你可要珍惜這個機會啊。”慧娘一下子就明白了玄奇朝的意思,這倆人又有真本事,能幫倒忙,還能在一起相處,一舉多得啊。
落兒撇了撇嘴:“你們倒是婦唱夫随的,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她說完隻好去找陳昭了,現在看來,對着陳昭那個讨厭鬼,也比在這裏看别人秀恩愛來的好。
慧娘被落兒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積壓在心裏的郁結也散開了些許,有玄奇朝在她身邊,确實輕松了許多,她不用再一個人扛着擔子了。
陳昭被落兒拉了過來,對着玄奇朝擠眉弄眼的,似乎在感謝玄奇朝給他的良好機會。
“這要查清楚死因,那就得先驗屍!”落兒一臉的淡定,仿佛這樣的事情沒有少幹。
“什麽?驗屍?”慧娘有些難以接受,“這都多少年了,哪還有什麽屍首啊!”早就是一堆骨頭了吧!
“活人會撒謊,但是死人不會,哪怕是隻有一撮灰,也可以找到證據的。”陳昭得意的看了落兒一眼,這點小事他也會。
慧娘的臉色不大好看,但她見玄奇朝沒有說什麽,顯然是很信任這兩個人,也就不再多言,隻能忍着内心的不适一起去了墳頭。
自從穿越過來,慧娘還沒有來給原主的父親墳前上過香,這四周的雜草都長得老高了,她實在看不下去,先将草拔了個幹淨,玄奇朝自然不可能在一旁看着,也伸手拔草,陳昭和落兒也跟着幫忙,不過一會兒,墳前的雜草就被清除的幹幹淨淨。
慧娘有些愧疚的看着沈高富的墓碑,她占用了人家女兒的身子,還沒有怎麽盡過孝心,這時玄奇朝拿出香火來,慧娘有些驚訝:“你還帶了這個?”
玄奇朝一臉認真的說道:“雖然剛剛在祠堂給二老上了香,但第一次來墳前,總歸是不一樣的。”這就等于是真正的見面啊。
慧娘默默無言,接過香火,四個人一起給沈高富上了香磕了頭,落兒見沒人說話了,心裏說了一聲告罪,便對慧娘道:“那我這就開棺驗屍了?”
慧娘臉色很不好看,但也知道沒有别的法子,必須找到人真正的死因,才能順着原因去找證據,她相信即便過去這麽多年,該有的證據還會有的,劉秀琴不可能清理的那麽幹淨。
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在一旁看着,走到别處去了。
落兒一個女兒家卻幹勁十足,她帶了工具,上手就直接開始挖墳,陳昭怎麽說也是個大家出身,這樣粗糙的活兒是幹不出手的,不過他帶了人來,便指使那些人去幹活。
“你們小心一點。”畢竟是慧娘的爹,陳昭心裏也很敬重。
落兒卻忍不住埋汰他:“還真是嬌氣啊,這都不敢親自動手,你不會這麽膽小吧?”
陳昭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激将法,立馬道:“什麽?我才不是害怕,本公子從小養尊處優,何時碰過泥土,髒兮兮的,你也别幹了,自有他們去幹。”
落兒幹活一點也不比那些男人慢:“我才不像你那麽嬌貴,這點活兒還不夠我活絡筋骨的呢,你呀就在一旁看着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陳昭聽了臉色變了幾許,最後咬咬牙也開始幹起活來,驚得那些手下瞪大了眼睛。
玄奇朝看了一會兒,對這兩個喜歡拌嘴的人很是無奈,但看他們雖然嘴上彼此不饒人,但是手下還是很有分寸的,也就不再繼續盯着了,扭頭一看,慧娘正站在不遠處的樹後面,似乎是害怕了。
“我原以爲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還害怕這些麽?”玄奇朝輕聲問道,生怕真的驚吓到了慧娘。
慧娘神色有些複雜:“這倒沒有,畢竟我爹已經安息了這麽多年,如今打攪他安息,我心裏過意不去。”而且她覺得這對原主的父親很不敬重,心裏内疚的很。
“你确定嶽父是安息的嗎?或許他心裏一直有怨,畢竟慘死冤死的人,心裏都是有怨氣的,也許嶽父一直在等你給他一個公道呢。”
話是這樣說沒錯,慧娘也這樣認爲的,但心裏還是會有一點不舒服,她雙手合十,希望爹爹别怪她打擾吧。
“好了,把棺材擡出來吧。”落兒的大嗓門傳了過來,兩個人暫時停住的話頭,玄奇朝拉住了慧娘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她的害怕,還是怕她傷心。
“這棺材都許多年了,木頭早就壞了,這下葬的人真是摳門,也不給買一個好木頭。”陳昭有些憐憫的說道。
慧娘在心裏冷哼一聲,劉秀琴那個女人怎麽舍得花錢給爹爹買好棺材呢,沒有用席子一卷仍在亂葬崗就不錯了,她要是真敢這樣做,早在村裏被唾沫星子噴死了。
慧娘大着膽子望着爛了的棺材裏看了一眼,當然是一把白骨了,即便她沒有那麽深的情感,此時也忍不住心酸,人死後也就隻剩下這些了,活着的時候還是應該好好珍惜日子的。
“呀,這裏怎麽這麽黑?莫不是被下過毒?”落兒打眼一瞧,那腹部的骨頭都還是黑色的,好端端的人不會是黑色的,定然是有蹊跷的。
陳昭對慧娘道:“這些黑色的東西最好刮下來讓仵作檢查一下,以便證實,也是日後的證據。”
慧娘懂得這些道理,沒有拒絕,看着陳昭滿臉敬重小心的刮下來些許,心裏對這些人也十分的感激。
“我瞧着這頭部還有傷口呢,身上骨頭似乎還有好幾處的斷裂?莫不是生前還遭到了虐待和毆打?”落兒說完小心的看了慧娘一眼,這死的也太慘了吧,慧娘的感覺果然沒有錯,肯定是有人故意害死了沈高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