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尉雖說收了珠兒是因爲玄奇朝,可到底一個大美人在這兒又小心讨好自然是寵的,那上次絡繹不絕的,這會兒子咂摸過味兒的珠兒忽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麽差了。因禍得福,她如今可是太尉的寵妾,不比個丫鬟強多了?
于是這天,慧娘接到了李太尉的請帖,太尉的母親大壽,請她和玄三兒去做客。
“今天是我母親的八十大壽,看着諸位給我李某人這個面子,大家吃好喝好,照顧不周的還請海涵。”李太尉站在台上,一張臉笑得像皺起來的橘皮。
此時,台下縣太爺正觍着臉巴結着前來賀壽的那些達官顯貴,聽見太尉的聲音時,才轉頭朝着台上看了一眼,可這一眼卻讓他差點瞪出了眼珠子。
隻見在李太尉的身後還有一個貌美的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幾天他送去給玄奇朝的珠兒。
縣太爺皺着眉不時地看着李太尉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玄奇朝夫婦,硬是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
珠兒如今人逢喜事,目光自然也落在縣太爺身上,便拉了拉太尉的袖子。
縣太爺這邊正爲珠兒的事兒發愁呢,李太尉已經帶着珠兒走到了他身邊停下。
“周縣令,在想什麽呢?”
縣太爺聽到聲音,立馬回神,“沒,沒想什麽。”說着,自己便已經舉起了酒杯,“祝令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縣太爺看了珠兒一眼,便将被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好,好”,李太尉笑得開懷,縣太爺又看了珠兒一眼,湊巧珠兒也對上了他的目光。這時候不像以前還得讨好他,卻由于任務原因還是不得不沖他抛了個媚眼兒。李太尉自然也發現了周大志目不轉睛的看着珠兒,佯裝微怒的咳了一聲。
縣太爺忙收回目光,笑着問了一句,“這位姑娘是?”
李太尉轉眼看了看身側的珠兒,笑了笑道:“她是我前幾天在街上撿到的女子,我瞧着可憐,就收了她做小妾了,還不快見過大人。”
珠兒點了點頭,像縣太爺行了禮,一言一行就好像是從來沒有見過縣太爺一樣。
“姑娘真是好福氣。”說話時,縣太爺已經對珠兒使了眼色,而他不知此時李太尉也正在觀察着他,包括不遠處的玄奇朝和慧娘二人。
“那不打擾周縣令了,照顧不周的還望海涵啊。”
縣太爺擺了擺手,“不會不會。”
眼看着珠兒和李太尉一起離去,縣太爺的目光始終都落在珠兒的身上,直到珠兒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
頭頂傳來了李太尉的聲音,“一會兒你出去,知道該怎麽做吧?”
“珠兒明白。”
李太尉點了點頭,此時,他已經走到了玄奇朝身邊。
“玄三兒,沈大夫,感謝,感謝。”
玄奇朝的目光還是一直注視着那一邊縣太爺的表情,随意的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和李太尉在空中相碰。
這李太尉直接喊玄奇朝爲玄三兒心裏還是害怕的,隻不過一想到他如今也是在幫助小殿下重返皇宮,時候就算是不會立什麽大功,今日他所做的玄奇朝也會記住的吧。
而宴席的另一邊,縣太爺看着如此熟絡的幾個人心裏就更是納悶了,按道理說以李太尉的身份母親過壽怎麽會邀請沈慧這樣普普通通的人過來,自己還親自去給她敬酒,除非是沈慧醫治過李太尉的母親,要麽就是這李太尉也知道玄奇朝的身份了,在聯想到那天李太尉來他那裏要人,或許真是第二種可能。
這時候,珠兒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從一旁的小路走了出去。
縣太爺抓緊機會,趕緊将杯中的酒不小心撒在了身上。
“呦,周大人,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醉了,真是醉了,各位不好意思,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說着,他便已經起身跟着珠兒穿過了那條小路。
路的盡頭是李太尉府上修葺的小湖,此時,珠兒正站在那裏,縣太爺幾步便走了過去,心裏的疑惑已經快繞的他喘不過氣了。
“珠兒,你不是應該在玄奇朝那裏嗎?怎麽會突然到了太尉府中?”
聞聲,珠兒轉身,一雙眼睛沒了之前的讨好和獻媚,以往高高在上的縣太爺她總是需要仰視和讨好的,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她已經不是幾天前的落魄貴族,而是重飛回枝頭的鳳凰,現在的縣太爺在她的眼裏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她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都得多虧了落兒啊,要不是她供出了自己,恐怕李太尉也不會知道她這個人,更不會納她爲妾了——周大志這個男人,說是個縣太爺其實就是個芝麻小官,屁都沒有。
既想讓自己給她賣命又沒有大的好處,到現在她已經是太尉寵妾了居然還敢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我說周大志,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已經是太尉大人的寵妾了嗎,你這樣直呼我的閨名,就不怕被太尉大人知道了嗎?”
“你瘋了吧,這麽跟我說話?”真想不到自己安排給别人的卧底會對他這麽說話。
“你什麽你。”珠兒一把打下去了縣太爺指着她的手,“周大志,之前我确實替你辦事的,可是如今我是太尉的人了,我的目的已經提前達到了,你認爲我還憑什麽替你買命。”
“太尉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珠兒嫌棄的看着縣太爺,“我呢叫你出來就一件事兒,以後裝作不認識我這個人就好。行了,沒什麽事的話你趕緊走吧,一會兒讓縣太爺看見了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肥頭大耳的,看着我就夠了。”
縣太爺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侮辱,這讓他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可他不知道的是,珠兒說這些話是在故意激他。
果不其然,縣太爺果然怒了,揚手便給了珠兒一個巴掌,珠兒後盤不穩的倒在了地上。
“你這賤人,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
縣太爺隻顧着生氣,卻不知現在發生的這一幕是别人早就替他設計好的。
“周大人,你這是在做什麽?”李太尉帶頭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了一群人,都是來參加宴席的,正是将縣太爺打一個婢女的場景給看在了眼裏。
“這是我府裏新來的婢女珠兒,不知道是怎麽得罪了縣太爺,讓縣太爺如此氣憤,下這麽重的手?”李太尉故意說是自己的婢女,這是他私底下和珠兒商量好的。
縣太爺被這麽多人看着,确實有些難堪,而且他打的還是太尉府裏的婢女,就有些越俎代庖了,“沒有,是這個下人太過放肆,下官也是出于憤怒,還請李大人見諒。”
“見諒?我可不敢,連下人都能代替本官教訓了,那下次豈不是可以連帶本官也一起教訓了?”李太尉自然不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否則以後誰是誰的下官還不一定了。
縣太爺當然想這樣教訓李太尉,那說明他已經爬到了李太尉的頭上了,可見官位是多麽的大了,但是現在還是要賠小心:“沒有沒有,下官怎麽敢呢,這珠兒就是一個丫鬟,做的不好教訓本就是應該的,不過這珠兒不是之前李大人的女兒嗎,全家抄沒,死的死,被賣的賣,不知道怎麽在太尉這裏呢?”
李太尉哼了一聲:“這李大人以前也是常常和本官喝酒賞曲的,既然見到了他的女兒,又豈能有不救之理?”
其他人聽了全都在誇李太尉多麽的寬宏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縣太爺悄悄撇了撇嘴,沒有了珠兒,但他還有一個落兒,隻要玄奇朝對落兒言聽計從,那就等于是對他言聽計從,他就還有發财升官的希望!
“周大人,這珠兒怎麽說也是我的婢女,你想随意打罵便随意打罵,那也得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吧?想耍官威,你大可以回家關上門去,想怎麽耍便怎麽耍,我這裏可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你眼裏可還有本官的存在?”
縣太爺沒想到李太尉竟然發怒了,一個丫鬟罷了,但是他又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來,剛想編個什麽原因,便聽珠兒猛地跪了下來,哭哭啼啼的說道:“太尉,各位大人,這周大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你們一定要給小女子做主啊!”
縣太爺震驚的看着她:“你你你……你這個賤人,休要胡說八道來誣陷本官,還不快滾下去!”
李太尉冷冷道:“周大人,有什麽話你不敢讓這個婢女說呢,若是不心虛,大可以直接說出來,這麽遮遮掩掩的,欺侮我府裏的一個婢女,這不大好吧?”
“就是啊,周大人,你說你喜好美色也就罷了,那勾欄裏多少還不夠你喜歡的嗎?居然敢對太尉府裏的下手,你也太膽大了些!”
縣太爺剛要擺手,就聽那珠兒哭着說道:“太尉,奴婢今日都和你說了吧,您一定要給珠兒一個公道啊。”
“你說,隻要是理兒在你這裏,那本官自然是向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