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慧娘在夢中依稀聽到了一些吵鬧的聲音,今日一早又不見那落兒,這會兒陳昭又如此神秘,發生了什麽她大多已經猜到了,隻是怎麽也想不到這落兒怎麽說也是一個殺手,怎就這麽沉不住氣。
兩人到柴房的時候,落兒還在沉睡着,這倒讓慧娘對剛才的想法有所改觀,殺手就是殺手,這事到臨頭了不僅睡覺還給打呼噜呢。
“醒醒。”陳昭蹲下身子,拍了拍正打呼噜的刺客。
又沖着一旁的慧娘道:“沈姑娘,昨晚這落兒刺殺三爺,被我們給逮了,你看這怎麽處理?”
慧娘仔細瞧了瞧落兒,一副黑衣的裝扮,煞氣凜凜,哪裏還有初次見面時的柔弱。
“既然是刺殺他的,爲什麽要交給我處理?”
“這醫館畢竟是沈姑娘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讓主人處理的,再說了……”陳昭一臉痞笑的看着慧娘,“什麽原因,沈姑娘肯定是比我清楚了。”
什麽時候連陳昭也變得這麽不正經了,果然很什麽人久了,性格都會潛移默化的被影響。
還不等陳昭想法子讓落兒醒過來的時候,躺在柴火堆裏的落兒便已經自己緩緩睜開了雙眼,等神志清醒後,眯着眼瞧了瞧站在門外的兩個人,又悠閑的閉上了眼睛。
“都這個地步了,還這麽猖狂呢,小心小爺要了你的命。”陳昭雖是個武将身上全是血氣,可到底氣質正派。似落兒這種常年刀口舔血的人最能分辨,陳昭這樣的頂多将他交給衙門,怎麽可能殺了。
落兒不但沒有害怕,臉上反倒展露着不屑,“你們也不必吓唬我,從我來到這醫館的那天,你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想要殺我你們早殺了,何必等到今天?也不必問我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關我一輩子也不知道。”
倒還是個有腦子的。
慧娘幾步走到了落兒身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爲什麽要刺殺玄三兒?”
落兒别過了頭,那架勢就跟慧娘從前看電影裏頭的滾刀肉一樣,“你們當我傻啊,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不說,我就是不說。”
心裏頭隻道尋常辦法是問不出來,眸子轉了幾圈而,轉身看着落兒,笑得就如那日第一次見到她們二人的時候,隻不過這一次倒是讓落兒脊背有些發涼,“你幹嘛?”
蕙娘還是笑。
這會兒落兒到是慌了,“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姑娘來了兩天,恐怕還不了解我慧娘是什麽樣的人,如果單單因爲收留了你,你就覺得我是個好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說着,慧娘便撿起了腳下陳昭留下的大刀慢慢走向了落兒,到底也是個殺手,見過的場面多,這會兒落兒确實沒什麽怕的。
“你聽說過什麽是人彘嗎?”
落兒搖了搖頭,慧娘輕輕一笑,用溫柔的語氣解釋人彘的意思,“你是個殺手,殺人也見過。可殺人是最簡單的,将人做成人彘才是難得,譬如這要把一個人做成人彘,怎麽樣割了她的四肢,割了她的口鼻,挖了她的眼睛還要她活着,這才是最難的……”
别說落兒了,就是旁邊的陳昭也聽得渾身寒毛突起……她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毒法子,人彘,四肢全割了還要人活着?
落兒能屈能伸的很,咽了口唾沫當即就交代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隻是京城裏殺手組織的小喽啰,接到了任務便來到了這鎮上,每次接頭的人也都是蒙着面的,就說是讓我殺一個叫玄三兒的人,除了這些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對,對了。”落兒忽然想起那天夜裏黑衣人來找她時所說的話,“跟我接頭的人當時爲了防止我任務失敗暴露他們,還給了我一包藥”說着,落兒便從衣袖裏将藥拿了出來交給了慧娘,“我還記住了他們的令牌,上面寫了一個城字……我雖然不懂什麽,可京城裏敢用這個字的隻有一個。”
“沈姑娘,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放了我吧,别把我做成人彘。”
慧娘那些藥粉掂了掂,就這樣還給一包用來自盡的藥粉,恐怕這落兒從來沒想過要服毒自盡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先在這裏待着吧,等我調查清楚了,會放你出來的。”
“喂,我什麽都說了!你放不放我啊!”
陳昭跟着慧娘出來,才默默走到了她身邊,不用問,單看她的表情便已經知道落兒能說的都已經說了,玄奇朝的身份想必她也已經猜到了一二。
就在這時候,玄奇朝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審的怎麽樣了?”
陳昭轉身看了過去,玄奇朝一臉神色淡然的樣子,哪有一分擔心身份暴露,什麽審問,分明就是這兩人利用這落兒在打情罵俏。
不過跟在玄奇朝身邊這麽久,他知道三爺是不會做在他掌控能力之外的事情的,既然他想讓沈慧知道,那他也不用擔心什麽了,想是兩個人一會兒還有什麽話要說的,陳昭自覺的離開了。
此時,玄奇朝已經走到了慧娘身邊,眉目間也變得溫情,“慧娘,可審出些什麽了?”
慧娘隐藏着心裏的喜悅,将落兒給她的藥粉交到了玄奇朝手上,“這個是她給我的,說,派她來刺殺你的幕後主使叫什麽城……。”
“城親王。”玄奇朝直接道明了那背後指使人的身份。
明明已經知道了玄奇朝讓自己來審問落兒的目的,可他親口說出來時,慧娘還是意外的擡起了頭。雖說是個現代人,沒經曆過古代的那些事情,但電視她還是沒少看的,城親王一聽便是皇上的自家人,既然這城親王要暗殺玄三兒,那玄三兒的身份肯定也不會簡單了。
“慧娘,有些事情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怕連累你,但是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說着,玄奇朝便已經牽起了慧娘放在腰間的手,“慧娘,你是我認定的夫人,我不想瞞着你,其實我是真實的名字叫玄奇朝,而沈風也不是我的兒子。”
“什麽?!”慧娘不可置信的皺起了眉頭,玄奇朝的身份她猜疑過,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沈風會不是玄奇朝的兒子。
在慧娘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的時候,又一個驚天的消息從玄奇朝口中說了出來。
“阿風是已故太子的遺孤,而我在太子身死之前是鎮國将軍,如今皇上病重,城親王野心勃勃,太子臨終之前将小殿下托付給了我,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帶着小殿下重返朝堂。原本我是想找一個鄉野之地撫養他,可如今看來日後隻會越來越危險。”
王爺,太子遺孤,她這真不是在看電視劇吧?
慧娘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太慌張,強作鎮定的問:“那你們可有什麽計策了?”
“我和小殿下如今隐姓埋名,就是爲了養兵蓄銳,等到适當的時候回京城。”說着,玄奇朝牽着慧娘的手緊了緊,眼睛裏也有些不确定的情緒,“慧娘,如今縣太爺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恐怕不日我的身份就瞞不住了,慧娘,跟在我身邊以後隻會有更多的危險,你願意嗎?”
慧娘卻突然不悅的放開了他的手,“你見過我害怕嗎,你窮的跟鬼似的帶了個拖油瓶那時候我都沒怕,我現在怕什麽?我還等着阿風登基我做太後呢!”
單這哭笑不得的一句話,玄奇朝心裏的手頭便放下了,他知道今日他的選擇是對的。
慧娘轉身朝着身後的柴房裏看了一眼,落兒還在不停的鬧着。
“她要怎麽辦?”
“慧娘一向聰慧,你看着處理吧。”
在落兒聲音都快喊啞了的時候,慧娘終于又重新走回了柴房,隻是這次多了玄奇朝而已。夜裏刺殺時,落兒已經見識了玄奇朝的武功,如今再看見他都是比之前怕了。
“三爺,落兒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了落兒吧。”
看着她這一副求饒的模樣,慧娘雙手環胸, “真是不理解爲什麽會有人找你來刺殺玄奇朝,落兒,我現在就算是放你走,你以爲派你來的人會放過你嗎?”
“我……”
正在落兒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慧娘突然走到了她身邊,捏起她的下巴,将一粒藥丸上行塞進了她嘴裏。
“咳咳。”落兒憋紅了臉,半天才緩過勁來,“你給我吃了什麽?”
慧娘拍了拍手看着落兒,“放心吧,毒不死你,但是你以後恐怕也不能離開我這醫館了。”
“你說什麽?”落兒氣的手抖,“我把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爲什麽還要……”
“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啊,我這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
“派你來刺殺玄三兒的人根本就沒想過讓你或者,不管你刺殺的任務成不成功,你最後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我現在放你出去了,那你可就真是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