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我和小殿下還活着的消息,京城的那些人已經知道了?”
陳昭看了下玄奇朝的臉色,說道:“還沒有查到具體的,但是除了京城的那一位對您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除此之外還有誰呢?”
想來也沒有人敢了吧?
“她剛來,應該今晚不會動手,隻會試探一下,這幾天你讓所有人多加注意一下,小殿下和慧娘那裏再加些人,難保有些人得逞不了,轉而換暗殺的對象。”
“好的。”陳昭嘴裏應着,心裏卻在想如今沈慧和小殿下已經同等重要了啊,或許比小殿下還要重要?
這不好說,他正胡思亂想着,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屋頂上有人在走動,他和玄奇朝對視了一眼,發現玄奇朝也早已經發現了,于是陳昭悄悄藏進了櫃子裏,玄奇朝則回到了床上。
如陳昭所說,這一晚落兒并沒有打算動手,這樣冒冒失失不是她的風格,她先确定好了玄奇朝的房間位置,已經平時睡覺的床榻在何處,便悄無聲息的回去了。
翠玉始終不安心,一直睡不着,等到落兒回來了,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瞪着眼睛質問道:“你不是去如廁了嗎?怎麽去了那麽久?”
落兒心裏有了自己的盤算,壓根不想搭理她,直接回去自己的床上睡下了,隻留下氣得滿臉通紅的翠玉在黑暗裏獨自瞪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睡了。
第二天翠玉依然十分的積極,雞還沒叫呢,她就已經起來打掃院子了,隻是她幹活一點也不專心,老是往二樓的位置看去,不過一會兒,就見陳昭和玄奇朝下了樓,不過她突然聰明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玄奇朝和沈慧好像不是從一個方向下來的啊?難道兩個人晚上并不是睡在一起的?
可是他們不是夫妻嗎?夫妻爲什麽晚上不睡在一處,難道是他們彼此已經嫌惡了對方?
翠玉發現了這個好消息興奮不已,但她并不打算告訴落兒,如此一來,那她的機會就變得大多了。
“老闆,有什麽活兒我能幹嗎?這我也不能在這兒白吃白睡不是?你們已經收留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讓我好好報答你們吧。”
玄奇朝并不把這個女人當回事兒,他隻是對着翠玉随意的點了點頭:“多謝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趕走的,他不當回事兒,陳昭就更是不放在眼裏了,兩個人簡直視若無物般的出了門,翠玉還愣在那裏。
慧娘也下了樓,看到翠玉站在那發呆,想到玄奇朝那天說的話,也沒有最開始熱情的,自然也不會很冷淡,“這麽早啊?原想着讓你們姐妹倆多休息休息的。”
翠玉回過神來,對着玄奇朝熱情高漲,看到慧娘就頓時失了興趣:“沒什麽,沈姑娘肯收留我們,我們當然不能白吃白喝。”
慧娘就試探的問道:“對了,昨天有些着急了,還沒有問你們是哪裏人呢?”
翠玉愣了一下,胡說八道:“嶺縣人,離這兒也沒有多遠。”
“哦……那你們是在哪裏遇到的劫匪啊?想來你們應該也急着給你們父親收屍吧,我帶你們去報官,把那些劫匪抓起來,這些惡人可不能放他們在外面潇灑,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翠玉這才慌了:“我……我不太記得了……就記得好多人,好多血,我可能吓得失憶了……對,我失憶了!”
慧娘:“……”
這姑娘胡謅的本事還挺厲害的,她一個穿越過來的都不敢提失憶的梗,人家張嘴就來。
“是嗎?沒關系,就是官府要費些力氣了,那一片似乎也沒有多少劫匪可以下手的地方,這惡人總歸是絕不能放任自由的,不然下一個遭殃的豈不是一樣很慘?”
翠玉隻能尴尬的笑笑:“是啊,沈姑娘說得對。”
“這些藥材勞煩翠玉姑娘幫我拿到外面曬一曬吧,等下還要熬粥施粥,姑娘會燒火嗎?”見她說話支支吾吾的,慧娘也就不客氣了,之前的憐憫心同情心全都收了個幹幹淨淨。
“啊……會……”翠玉其實不大會,但她不知道爲什麽慧娘突然變了臉,有些心虛,猜測是不是自己說漏了嘴。
“行,那等下就有勞姑娘了。”慧娘笑的不冷不熱的,将人趕去幹活了,反正白得來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她又去了後院,正見落兒剛起床出門,她過去打了個招呼:“落兒姑娘起床了啊?”
落兒知道翠玉一早起來去幹活了,她是來殺人的,殺了人就走了,才不管其它的,便道:“是啊,昨兒受了驚吓,晚上沒有睡好,早上天剛亮才睡着。”
“喲,那落兒姑娘可要注意身體啊,對了,落兒姑娘還沒說家在哪裏,是何方人士呢?”慧娘笑眯眯的,一臉無辜的模樣。
落兒猶豫了一下,猜測翠玉應該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便胡謅道:“是門縣人士。”
“喲,門縣和嶺縣不是一個地方吧?”慧娘好整以暇。
落兒不明白慧娘爲什麽這樣問,奇怪道:“當然不是一個地方。”
“是啊是啊,是我糊塗了,這明明一個地方在南邊,一個地方在北邊吧,不過你們是在哪兒遇到的劫匪,我準備去報官,一來把你們的父親給好好安葬了,二來也不能讓那些惡人逍遙法外啊!”
落兒拒絕道:“不用了,我父親已經被我們偷偷埋了,我們不想他老人家死了還得不到安息,至于那些劫匪……早就逃之夭夭了,謝謝你們收留我們姐妹,那些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
她說完就朝前面大堂走去,慧娘得到了答案自然也不想在問什麽,突然覺得這種敵在明我在暗的感覺還不錯。
落兒去了前面,正見翠玉在努力的幹活,心裏很不齒,剛要走開,誰知翠玉卻把她喊住了,她原本不想搭理的,但畢竟是“親姐妹”,不好表現的這麽冷漠。
“什麽事兒?”
翠玉慌張的看了眼四周,她心裏實在是藏不住事兒,把今天慧娘問自己的話,和自己如何回答的告訴了落兒,“我回答的沒有問題吧?你可記清楚了,萬一有人問你,你得回答的和我一樣。”
然而現在串供已經晚了,落兒的臉色很難看,看來這裏的人已經看出她們兩個有問題了,卻在戲耍她們,事不宜遲,今晚就動手把那個男人給殺了,省得還要浪費時間演戲給人看。
翠玉見落兒臉色不好,着急道:“咋啦?是不是她已經問你了?”
落兒知道這蠢女人藏不住事,不想她壞了自己的事情,便道:“沒有,你好好幹活就行了,總會有機會的。”
翠玉聞言,便放了心,不情不願的去燒火了。
玄奇朝又是很晚回來,他在想,自己已經暴露到了這個地步,慧娘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兒了,不如早早的和她說了,省得從别人口中聽到,慧娘應該會很傷心的吧?
但眼下醫館裏有兩顆老鼠屎,明顯不是什麽好時機,隻能再往後推推了。
半夜裏,他又聽到了屋頂上傳來的聲音,這次上面的人停留的久一些,似乎在等他睡着,玄奇朝便作出已經睡着的樣子,上面的人顯然是不放心,又掀開一個瓦片,朝裏面吹了迷煙,等了好一會兒,才從上面跳下來。
落兒穿着一身黑衣,還蒙了面,她手上拿着一個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森冷的光澤來,折射到玄奇朝的眼睛上。
原本一雙好看的鳳眸還緊緊閉着,在落兒靠近時忽然睜開,落兒吓了一跳,連忙把匕首捅過去,然後匕首還沒碰到玄奇朝,就停住不動了,斜刺裏突然伸出一隻手阻攔了她,這屋裏竟然還有第三個人!
藏在櫃子裏的陳昭此時就站在一旁,他趁着落兒怔愣之際,将人一下子鎖住,匕首掉了下來,他三下兩下将人給捆住,扔在了地上。
玄奇朝這時從床上優哉遊哉的下來,走到落兒面前,伸手扯下了她的面巾,玩味道:“果然是你,還以爲你會撐幾天,沒想到這麽沉不住氣!”
“原來你早就猜到是我了!”落兒十分生氣,覺得生平第一次被人玩弄了。
“猜?不不不,你們的纰漏那麽明顯,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僞裝的如此不當回事兒,是瞧不起誰呢?”
落兒見玄奇朝又坐到桌子旁喝起了水,十分的氣結:“那你想怎麽樣?”
“唔,”玄奇朝認真思索了一下,“罷了,就将你交給我的娘子吧,畢竟她才是這個家的當家人,我聽她的。”
落兒吐了口唾沫:“呸,你哄誰呢,你倆晚上都不睡在一起,你才是當别人瞎了!”
玄奇朝眯了眯眼,似乎十分不爽:“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階下囚來說三道四,你還是珍惜一下當下的日子吧,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到頭了。”
陳昭見玄奇朝給自己使了眼色,便将人提了起來,扔進了後院的柴房裏,等第二天慧娘醒了,交給慧娘處理,三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也是一個隐在的妻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