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不成?”
衙役本來不想理會,見是一個秀才回了兩句,“你是這藥店老闆的親戚?她這是黑店,已經被人舉了……強搶什麽民女,别以爲你是讀書人亂說話就不敢抓你?”說完就壓着慧娘走了,沈之遙一個讀書人根本攔不住。
“姐夫!對,姐夫!”
早上下樓之前,慧娘先去給玄奇朝換了藥,那會兒子他還在睡着,想着許是傷口夜裏疼痛折磨了他許久,否則他也不會這個時辰還在睡着,爲了讓他睡得安穩,慧娘在他的藥裏多加了一味藥,所以剛才樓下那一陣兒吵鬧,玄奇朝也沒有清醒。
“姐夫!”上了樓之後沈之遙連忙搖他,他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他不會是死了吧。”沈之遙的心“噗通”一聲,像是跌入了谷底一般。
“阿遙,你怎麽在這兒?”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沈之遙一下子朝着陳昭撲了過去,指着玄奇朝便說,“姐,姐夫他,他好像死了。”
陳昭整個人都震驚了,床上的人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就這麽想我死啊,我要是死了,你姐不就成了寡婦了。”
看着床上的人坐了起來,沈之遙幾乎激動的想要大哭。
“姐夫,你剛剛吓死我了。”
看着沈之遙這樣一副模樣,玄奇朝生生被逗笑了,能睡得這樣沉,應該是慧娘做的了。
“對了,你姐呢,一大早上樓下就有病人。”
說到慧娘,沈之遙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姐夫,我找你就是爲了要跟你說這件事的,我姐剛才被官府裏的人給抓走了。”
“什麽?”玄奇朝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一瞬間的肌肉緊張讓他的傷口也有些輕微的蹦開,可這會兒他已經什麽也顧不上了。
“怎會如此?”
“那個來抓姐姐的人說懷疑姐姐的醫館沒有給朝廷上稅,姐夫,他們這不是胡說呢嗎,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沒有銀子也不敢不給朝廷上稅啊。”
百姓都明白的事情官府不可能不懂,這明顯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而慧娘絕不可能得罪官府裏的人。玄奇朝也覺得不對,但他頭一個想到的是會不會是親王的那些人發現了他,又不敢對他明面動手,所以去尋了慧娘的麻煩。
“陳昭,你去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好。”
……
到了夜裏陳昭回來。
“你查的怎麽樣了?”
“去沈家的時候,劉秀琴應該也是剛從娘家回來不久,正得意的不知天高地厚,給林大勇正說着她找了縣太爺的事情,我便把人給帶過來了。”
“原來真是那個瘋婆子幹的。”沈之遙咬牙切齒的朝着陳昭身後看了看,并未見到劉秀琴的影子,問道:“人呢,劉秀琴現在在哪兒,我不打死她這個毒婦。”
陳昭一把推開了醫館的門,此時劉秀琴正被五花大綁着躺在大廳裏,嘴裏還塞着個破抹布。
“這女人吵的很,我怕惹人注意,便把她給弄暈了。”
還不等陳昭說完,沈之遙便像一陣風一樣跑進了屋子,等玄奇朝和陳昭進來的時候,劉秀琴已經被他一盆涼水給澆醒了。
“你這毒婦,敢這樣誣陷我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阿瑤,夠了。”玄奇朝皺了皺眉頭,走到了劉秀琴身邊蹲下,卸掉了她嘴裏的破抹布問:“劉秀琴,慧娘的事情是不是你幹的?”
劉秀琴冷笑,“你們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裏有那樣的本事,慧娘可是縣太爺抓走的。我縱然天大的能耐還能指揮縣太爺不成?”
“嘿,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都到這份上了,還敢否認。”陳昭可算是見識到女人變臉的速度了,今兒早還炫耀呢,晚上就變了口頭。
玄奇朝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腳踢開了被扔在一旁的破布,“劉秀琴,你要是自己不說,我就想辦法讓你說了。”
“你,你們要幹什麽?”
說着,陳昭和沈之遙立馬會意,将劉秀琴擡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陳昭面色柔和,笑着對她說,“沈姑娘是你的女兒,我可與你沒什麽關系,也不怕告訴你,我殺過得人沒千也有百,你真不怕死那就試試?”
陳昭常年刀口舔血,氣勢足的很。
“好,我說!”誰不怕死,到底是劉美琴出的手跟她也沒關系。
沈之遙拿出了紙筆,發現這樣當個惡人心裏還真是痛快,“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浪費時間,說吧。”
劉美琴是死是活跟她沒什麽關系,劉秀琴供的痛痛快快,可到了慧娘那塊她卻實在是牙癢癢,表情也變得可憎了起來,“沈之遙,你姐有那麽多錢,開着這麽大的醫館,我是她後娘,她不孝敬我就是在犯法,縣太爺抓她并不爲過。”
“呸!”沈之遙看了劉秀琴這一副貪得無厭的表情便覺得惡心,“劉秀琴,我們早和你沒什麽關系了,你就還想拿我姐的錢,說你不要臉都是輕的!”
說着,沈之遙已經走到了劉秀琴面前,上前強行掰着劉秀琴的手指讓她在口供上按下了手印。
說着,玄奇朝已經率先拿走了沈之遙手裏的口供,準備出去的時候,被陳昭攔下,“三爺,你想去哪兒?”
玄奇朝這會兒擔心慧娘,亂了方寸,陳昭的提醒才讓他想起來自己不能與官府裏的人有牽扯。
沈之遙也不是個笨的,跟玄奇朝生活了這麽久,他也已經猜到玄奇朝的背景不簡單,看着他倆爲難的樣子,沈之遙奪過了玄奇朝手裏的口供,“得了,姐夫,我得趕着去救我姐了。”
此時,衙門外,沈之遙正拿着劉秀琴的口供大吵大鬧。
縣太爺皺了皺眉,“外邊是何人在喧嘩?”
“老爺,是沈慧的弟弟,沈之遙。”
縣太爺看了劉美琴一眼,從她的眼神中明白了過來,“把他給我趕走,在衙門外吵鬧成何體統。”
看着衙役猶猶豫豫的模樣,劉美琴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沒聽到老爺的話嗎,還不快去?”
“老,老爺,那沈之遙拿着什麽說是可以證明沈慧清白的證據,說是要還沈慧一個清白,這會兒外邊已經圍滿了百姓。”
“這……”有百姓看見,這事可不好辦啊。
劉秀琴看懂了縣太爺的難處,一雙杏眼快速的動了動,便對着縣太爺耳語,半晌後,縣太爺又吩咐衙役道:“那你去把那沈之遙給我叫進來吧。”
沈之遙進來後,劉美琴已經躲進了屏風之後。
見到縣太爺,沈之遙不服氣的跪下行禮,“草民沈之遙叩見青天老爺。”
“沈之遙,聽說你替你姐姐申冤?”
“是。”
“可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姐姐無罪?”
沈之遙默默從衣袖裏拿出了劉秀琴的口供,“這是我那後娘的口供,青天老爺,這東西您不用看想必也應該會明白吧。”
周大志的臉瞬間變了,“師爺,去把他的口供拿過來。”
“是。”
這邊師爺拿口供的時候,劉秀琴在屏風後給周大志使了個眼色。
“老爺。”師爺剛把口供交到縣太爺手裏,他連看也沒看便将其撕毀。
沈之遙皺眉,看着被撕的粉碎的口供,直接站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縣太爺冷笑,“幹什麽?沈之遙,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想幹什麽?”
此時,另一邊,醫館外周已經被官兵包圍。
劉美琴早就猜到,慧娘那上門女婿肯定會想辦法救慧娘,如果他們知道這事是劉秀琴幹的了,肯定會先抓了劉秀琴,看到口供的時候,她便更确定了,于是便讓周大志差人将醫館包圍,隻等給他們一個屈打成招的罪名。
劉秀琴這會兒便更是得意了,想不到她這個妹妹不僅嫁的這樣好,這麽些年,這智慧也見長了不少。
這會兒她再看着面前的這兩個男人,氣勢便又變得強硬起來,“你們兩個看見了吧,外邊可都是官兵,你們還不快放了我,等着跟慧娘一起蹲大牢呢,還有啊,剛才那份口供恐怕是不能作數了,你們這可是屈打成招。”
看着劉秀琴這一副可惡的嘴臉,陳昭實在忍不住便将她打暈了,“瘋婆娘,我看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陳昭轉身看着玄奇朝,無奈的搖了搖頭,“要不您還是先離開吧,一會兒等官兵進來了,鐵定是要抓着我們走的,我倒是沒關系,可您若是跟官府糾纏上了,身份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玄奇朝皺眉,不肯離去,“我不能置慧娘于不顧。”
“可是小殿下呢,您身份萬一暴露了,小殿下要怎麽辦,咱們這麽久的處心積慮不就白白浪費了,您就聽我一句勸,先離開吧,我相信您能想到辦法救沈姑娘的。”
說着,官兵們已經闖了進來。玄奇朝跳窗而逃。
官兵領頭看着被打暈的劉秀琴,怒吼道:“大膽刁民,居然敢屈打成招。”
陳昭不屑的看着他們,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啧啧啧,真是可憐的一群人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什麽人。”
“少廢話,帶走。”
而這一邊,玄奇朝出去以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了知府大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