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朝文武走出李侯府的時候,所有人便已知曉這個結果。
蘇白回到蘇府,剛踏入府門,便昏倒過去。
秦憐兒震驚,立刻扶着蘇白回後院。
後院内,蘇白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小鯉魚失蹤,給了蘇白極大的打擊,卻又因爲洛陽之事,無法離開,日夜殚精竭慮下,蘇白的身體已經漸漸透支。
如今,李侯倒台,蘇白心中的石頭暫時放下,身子便再也撐持不住。
太子府,陳文恭聽到蘇白昏迷不醒的消息後,立刻帶着太醫前來了蘇府。
“蘇大人是精力耗損過巨,所以才會昏迷,臣會開一些安神的藥,蘇大人休養幾日,或許便能醒來。”
章太醫看過蘇白的情況後,向太子禀報道。
“勞煩章太醫了。”
陳文恭點頭,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蘇白,面露凝色。
沒想到蘇先生竟是在這個時候昏迷了。
李侯倒台,朝堂勢必會重新洗牌,他這個時候最是需要蘇先生爲他出謀劃策。
蘇府内,陳文恭停留了小半日後,便離開了。
朝中事情繁多,陳文恭也沒有時間多留,親自前來探望蘇白,已是最大的重視。
三日,整整三日,蘇白始終昏迷不醒,蘇府内,秦憐兒一人撐着整個府邸,臉色極其憔悴。
第四日,一件大消息震驚了天下。
來自西度國,青燈寺。
青燈寺的青燈佛,時隔二十年,再度收徒,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青燈佛收的竟是一個女弟子。
法号青鯉!秦憐兒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像是想起了什麽,面露震驚。
青燈寺,她竟然把此事忽略了。
那個青燈寺的一念曾說過小鯉魚和佛有緣,如今想來,小鯉魚極有可能是被青燈寺的人帶走了。
思及至此,秦憐兒看了一眼床榻上還在昏迷的蘇白,猶豫了一下,轉身推開了密道。
月府,秦憐兒進府,将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月仙子。
“知道了,你先回去。”
月仙子聽過後,神色平靜道,“一切等公子醒來再說。”
“是!”
秦憐兒領命,旋即轉身離開。
翌日,天方亮,洛陽城外,一道熟悉的蒼老身影邁步走來,岣嵝的身軀顯得越發蹒跚。
老許,回來了。
天扇十二峰一戰,君子劍戰敗,不過,老許卻是沒有遺憾了。
今日,老許回歸洛陽,隻是爲了再見自家小公子一面。
洛陽城,随着朝陽升起,整個皇城也漸漸熱鬧起來。
老許走在街道上,不時咳嗽幾聲,一場大戰,超越極限之後,便是凋零的開始。
蘇府,不多時,老許走來。
府中下人前來禀報時,秦憐兒還有些不信,直到匆匆走到前院,看到老許的身影後,眸中方才沁出了一絲淚光。
“許伯!”
秦憐兒上前,喚道。
“帶我去看看公子。”
老許輕聲道。
他已從下人口中得知蘇府的變故,沒想到,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蘇府竟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嗯。”
秦憐兒颔首,上前帶路。
兩人一直朝着後院走去,房間内,蘇白躺在床榻上,依舊還未醒來。
老許上前,探查過蘇白的脈象後,沉默不言。
公子身上的寒毒越來越重了。
那顆蛇丹幾乎已融入公子體内,公子若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生命堪憂。
“小鯉魚的下落找到了嗎?”
許久,老許轉身,問道。
“極有可能在青燈寺。”
秦憐兒輕聲道,“小鯉魚應該是被青燈寺的一念抓走了,如今的青燈聖女,或許便是小鯉魚。”
“青燈寺?”
老許聞言,蒼老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流光,繼續問道,“月婵怎麽說?”
“苑主的意思,等公子醒來再想辦法救小鯉魚回來。”
秦憐兒如實說道。
老許聽過,輕輕颔首,道,“等不了了。”
說完,老許沒有再多言,邁步朝外面走去。
秦憐兒見狀,神色一驚,立刻跟了上去,問道,“許伯,你要去哪裏?”
“青燈寺。”
老許說了一句,徑直離開了蘇府。
秦憐兒怔怔地看着老許離開的背影,不知是否該阻止。
蘇府外,老許看了一眼身後的府邸,心中輕輕一歎。
公子,這是老奴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一眼之後,老許收回目光,邁步朝着西城門方向走去。
街道盡頭,一駕馬車駛來,于老許迎面錯身而過。
這一刻,馬車停下,馬車中,月仙子掀開車簾,輕聲換道,“許伯。”
老許停下腳步,看着馬車内的女子,蒼老的臉上并沒有什麽驚訝之色。
他知道公子和月婵的情報網是何等驚人,他回洛陽之事,定然瞞不過月婵的眼線。
“長大了。”
老許開口,神色溫和道。
“許伯,可以等公子回來再從長計議的。”
月仙子勸道。
“等不及了。”
老許輕聲一歎,道,“月婵,從今以後,就隻有你能幫小公子了。”
月仙子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麽。
“走了。”
老許擺了擺手,邁步朝城門外走去。
馬車内,月仙子放下了車簾,乘坐馬車朝莳花苑趕去。
再平常不過的擦肩而過,月仙子和老許心中都明白,這次分别,或許就是永别。
蘇府,後院的房間中,蘇白依舊昏迷未醒,臉色極其蒼白,身上的寒氣更是讓整個房間都變得寒冷起來。
每隔兩個時辰,秦憐兒便會給蘇白服下一枚火丹,隻是,火丹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
更糟糕的是,火丹的數量亦越來越少了。
誰都不知道蘇白能什麽時候醒來,洛陽城内,李侯倒台的風波牽扯了太多人,包括李侯的子女,也受到了波及。
陳帝的冷酷再一次讓世人充分見識,幾乎一夜之間,李侯所有的勢力都被連根拔出,尤其是李侯在禁軍中的心腹,更是被清理殆盡。
不過,陳帝還是留了李侯一條命,或許是爲了顯示自己的仁德,李侯隻是被格去了官職和爵位,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至于李汗青和李婉清,陳帝反而沒有任何懲戒。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李侯的這對子女,此生都不可能走出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