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心殿,太醫院章弛匆匆而來,在診過陳帝的脈象後,神色大變。
太子府,陳文恭聽到陳帝吐血的消息,同樣心中一驚,匆匆趕向了皇宮。
當朝,太子和陳帝的感情可謂曆代中最好的,外臣權勢太大,導緻帝王和太子一心對外,父子的情分倒是還算真摯。
所以,在聽到陳帝吐血後,陳文恭臉上的着急,很大程度上并不是裝出來的。
七王府,七王也很快收到了消息,面露疑色。
“陛下爲何會突然吐血,發生什麽事了嗎?”
青園中,王妃開口,不解地問道。
“并未發生什麽事,今日早朝也相對平靜,并無什麽異常。”七王回答道。
“這就奇怪了。”
王妃皺眉道,“近些日子,聽說陛下的身子已好轉許多,爲何會突然惡化。”
“等等太醫的消息便知。”七王應道。
壽心殿,章弛查過陳帝的脈象後,臉色變得十分沉重。
“章太醫,父皇怎麽樣了?”
一旁,匆匆趕來的陳文恭見狀,着急問道。
“陛下血氣虧損嚴重,這是中毒之兆。”章弛說道。
“中毒?”
陳文恭、劉允聞言,神色均是大變。
“不可能。”
陳文恭沉聲道,“照顧父皇起居的人都是宮中老人,不可能會下毒。”
“陛下中的毒,并非劇毒。”
章弛沉聲道,“而是一種慢性毒,積累到一定程度才會發作。”
“劉公公。”
陳文恭聞言,目光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劉允,沉聲道。
這宮中,隻有這位劉公公一直貼身侍候父皇,若是長期下毒,也隻有他能夠做到。
“太子殿下。”
劉允急忙跪了下來,道,“殿下明鑒,老奴跟随陛下多年,絕不會害陛下的。”
“太子。”
床榻上,陳帝疲憊地睜開雙眼,道,“不要胡亂猜測,劉允朕信得過。”
“多謝陛下。”
劉允跪在地上,俯身磕了一個頭。
“父皇。”
一旁,陳文恭上前,沉聲道,“這宮中的人真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陳帝皺眉,想了想,道,“查查也好。”
說完,陳帝看向地上跪着的劉允,道,“劉允,這事你來辦。”
“是!”
劉允聞言,領命道。
“臣給陛下開些調理身子的藥,至于陛下身上的毒,并沒有大礙,待陛下服過藥,臣會輔以針灸之術爲陛下解去,這些日子,陛下要多休息才好。”章弛叮囑道。
“朕知道了,都先下去吧。”陳帝說道。
“臣告退。”
“兒臣告退。”
章弛、陳文恭再度一禮,旋即退了下去。
兩人離開後,壽心殿内,隻剩下陳帝和劉允二人。
“劉允,扶朕起來。”
陳帝開口,吩咐道。
“是。”
劉允起身,上前将陳帝扶起,說道,“陛下,章太醫說,陛下需要多休息。”
“朕的身體,朕自己最清楚,太醫的話,聽聽就行。”
陳帝坐在床榻上,道,“劉允,查的仔細些,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老奴領旨。”劉允恭敬道。
“皇後是後宮之首,便先從皇後那裏開始吧,然後便是金妃。”
陳帝神色疲憊道,“不過,如今金妃不在宮中,查的時候手腳小心點,莫要弄壞了金妃宮中的物件。”
“陛下放心,老奴會叮囑下去的。”劉允應道。
……
“中毒?”
七王府,青園,七王聽過從宮中傳來的消息,大吃一驚,道。
“是,說是一種慢性毒,平日并沒有什麽征兆,積累到一定程度才會發作。”
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輕人恭敬應道,“陛下已經派劉公公嚴查後宮,尋找下毒之人。”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七王身旁,王妃臉上也露出疑色,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中毒。”
“你先下去吧。”
七王看了一眼身前的下人,道。
小厮恭敬一禮,選擇轉身離開。
“王妃,你說下毒的人會是誰?”七王問道。
“不知道,毫無頭緒。”
王妃搖頭道,“這珊舞剛出事不久,陛下也中毒了,當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這兩件事,或許有關聯。”
七王應道,“陛下派人嚴查後宮,便是說明,陛下懷疑下毒之人就在這宮中。”
“莫非是哪位妃嫔下的毒?”王妃凝聲道。
“确有這個可能。”
七王點頭道,“除了劉公公外,平日裏,能接觸到陛下的也就各位妃嫔了,而且,陛下中的還是慢性毒,說明,下毒之人必然能經常見到陛下。”
“皇後或者金妃!”王妃沉聲道。
“她們兩人的嫌疑的确最大。”
七王颔首道,“不過,不論皇後還是金妃,似乎都沒有下毒的動機,而且,金妃如今還不在宮中,就更沒有可能下毒了。”
“還有一個可能。”
王妃突然神色一震,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道,“陛下的毒,是他自己下的。”
“自己下的?”
七王臉色微怔,片刻後,回過神來,震驚道,“他要借機整頓後宮?”
“很有可能。”王妃神色沉重道。
洛陽城東,甘雨寺,蘇白再收到洛陽城傳來的消息時,已是大半日後。
蘇白在聽到陳帝中毒的消息和接下來的動作後,第一個想法,就和王妃一樣。
這是陳帝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目的就是爲了整頓後宮。
目标是誰?
蘇白神色十分沉重,後宮如今最大的勢力便是皇後,接下來,便是各宮嫔妃。
但是,以各宮嫔妃的勢力,遠不足以和皇後抗衡,更不可能對陳帝産生威脅。
難道說,陳帝的目标是皇後?
說不通,皇後是太子的養母,這個時候動了皇後,無疑是動了太子的根基。
太子羽翼未豐,還遠不到敲打的時候。
若不是皇後,陳帝的目标又是何人?
金妃?
蘇白看了一眼身闆的女子,面露疑色。
“先生。”
甘雨寺北院中,六皇子翻開《中庸》,裏面赫赫寫着六個字。
“蘇先生救母妃!”
蘇白看到六皇子寫下的六個字,心中波瀾翻湧。
莫非,陳帝真的要動金妃?
爲什麽!
蘇白提筆,寫出心中的疑問。
“皇後要害母妃,父皇受其蒙蔽,要坐實母妃勾結七王謀害郡主的罪名。”六皇子提筆回答道。
蘇白看着六皇子寫下的答案,神色一震。
帝後勾結,禍水東引?
若真是如此,金妃必死無疑。
一旁,金鈴兒神色黯然,輕聲一歎,說道,“先生,今日就先到這裏吧。”
蘇白從震驚中回過神,恭敬一禮,道,“臣告退。”
說完,蘇白片刻也沒有再留,邁步離開。
皇宮的水越來越深了,深的讓他都有些看不到底。
陳帝、皇後、金妃,這三個人,定然有人有問題,隻是,他現在還無法分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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