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蘇先生。”
金鈴兒站起身,客氣道。
“見過金妃娘娘,六皇子殿下。”
蘇白恭敬行禮道。
金妃見狀,面露異色,伸手扶過眼前年輕人,道,“蘇先生不必多禮。”
一旁,六皇子同樣站起身,僅僅十四歲的年紀,個頭已經比金妃還要高一些,稚嫩的面容間多少也有了一絲皇室的貴氣和威嚴。
“你就是那個爲朝廷奉上赈災之策的蘇先生?”
六皇子看着前方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問道。
“正是。”
蘇白抱拳行禮道。
“我很欣賞你。”
六皇子很是認真地說道。
“多謝六殿下賞識。”
蘇白再度行禮道。
“熠兒,你去問問主持,我們今晚的客房安排好了嗎?”
旁邊,金妃開口,吩咐道。
“是,母親。”
六皇子恭敬應了一句,目光又看了蘇白一眼,旋即邁步朝着殿外走去。
“憐兒,小鯉魚,你們也先出去。”
蘇白轉身,看着身後的兩人,同樣下令道。
“是。”
秦憐兒、小鯉魚兩人領命,一同離開了大殿。
大雄寶殿内,金鈴兒認真地打量着眼前年輕人,并沒有着急問什麽。
蘇白同樣安靜不言,神色淡然。
從方才金妃看到玉佩後的表情來看,金妃并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
不過,他還不能确定,如今的金妃,對蕭王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恨一些。
女子的感情,很多時候都不能以常理判斷。
“請問蘇先生腰間的玉佩哪裏來的?”
許久,金鈴兒回過神,正色問道。
“蕭王知曉臣要來這甘雨寺,主動相贈。”
蘇白平靜道。
金鈴兒聞言,神色微凝,道,“他爲什麽沒有來?”
“蕭王軍務繁忙,騰不出身。”
蘇白回答道。
“軍務繁忙?”
金鈴兒冷笑,道,“如今又不是戰時,哪來的那麽多軍務,本宮看他就是不敢來。”
蘇白沉默,片刻後,開口道,“金妃娘娘,如今的蕭王,代表的已不僅僅隻是凡蕭寒。”
金鈴兒身子一震,旋即神色漸漸恢複如初,變得和此前一般平靜。
這位蘇先生說的沒錯,如今的他,是蕭王,而不再僅僅是當年的那個凡蕭寒。
“傳言,蘇先生聰慧之極,才華無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金鈴兒贊賞道。
“多謝金妃娘娘的誇獎。”
蘇白客氣應了一句,繼續道,“娘娘,臣有一事相問,還望娘娘能如實相告。”
“蘇先生請說。”
金鈴兒說道。
“有人密信告訴蕭王,珊舞郡主之死,是娘娘派人所爲,蕭王不信,所以,請臣來問娘娘一句,珊舞郡主之事,是否與娘娘有關。”
蘇白正色道。
“放肆!”
金鈴兒神色沉下,冷聲道,“蘇先生,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臣隻是想聽一個答案。”
蘇白平靜道。
“本宮聽說,蘇先生可是太子殿下的謀臣,本不應去管這些事,爲何先生還要主動趟進這趟渾水裏?”
金鈴兒沉聲道。
“臣,首先是太學的助力先生,然後才是太子殿下的謀臣,娘娘,珊舞郡主叫過我先生的。”
蘇白神色十分認真道。
金鈴兒聽過眼前人的回答,眉頭輕皺,道,“隻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夠嗎?”
蘇白反問道。
金鈴兒眉頭再皺,目光盯着眼前年輕人,片刻後,收回目光,淡淡道,“蘇先生,當真與衆不同。”
“金妃娘娘過譽,臣隻是在做自己應做的事情。”
蘇白應道。
“珊舞之事。”
金鈴兒剛要說什麽,這時,殿外,一雙陰鸷的目光望來,金鈴兒有感,立刻住口。
“金妃娘娘。”
話聲間,大雄寶殿前,一位老太監出現,身材消瘦,腰背半弓,一雙眸子卻是十分有神,深邃陰鸷,令人發寒。
蘇白看到來人,身子下意識一緊。
高手!這個公公是一個習武之人,而且,修爲在他之上。
“娘娘,主持已安排好了食宿,娘娘勞累一天,先去休息吧。”
趙桀神态恭敬道。
“趙公公辛苦了。”
金鈴兒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應道。
“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趙桀弓着身子,語氣恭敬道。
“蘇先生,本宮先去休息了,先生請自便。”
金妃說了一句,沒有再多留,邁步朝着殿外走去。
後面,趙桀看了蘇白一眼,一言未發,旋即快步跟了上去。
大殿内,蘇白注視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
金妃方才分明有話要說,隻是,這位趙公公來後,便避而不談。
連金妃都這麽此人,這位趙公公究竟是什麽身份?
月婵安插在皇宮中的暗樁并未提起過此人,倒也奇怪。
看來,必須讓人好好查一查這個趙公公了。
思及至此,蘇白回過神,剛要邁步離開,又停下步子,看向身後的佛像。
佛啊,高高在上的你,是否能看透這複雜的人心?
隻是一眼,蘇白收回目光,邁步離開大殿。
陳國人不信佛,他更是如此。
事在人爲,若上天真的有靈,十二年的事情便不會發生。
這世間,有過多少不平事,諸天神佛,又何曾保佑過誰?
大殿外,蘇白走出,不遠處,秦憐兒和小鯉魚正在等待。
“走吧。”
蘇白上前說道,“先去休息。”
兩人點頭,一同跟上。
“快,快。”
就在這時,甘雨寺中,所有的僧人全都急匆匆走出,看上去十分緊張。
蘇白見狀,眉頭輕輕皺起,有人來了?
這一刻,山門前,鳳駕前行,華美而又莊嚴的馬車從遠方隆隆駛來,前後,禁軍守衛。
鳳駕内,一身常服的皇後安靜坐在那裏,雍容華貴,不怒自威。
皇後身邊,是一位容顔秀美、氣質恬靜的女子,不言一語,給人一種十分遙遠的感覺。
不多時,馬車停下,山門已到。
“皇後娘娘,到了。”
南宮婉兒開口,聲音平和道。
“嗯。”
皇後點頭,在前者的攙扶下邁步走下了馬車。
甘雨寺山門前,所有的僧人全都走了出來,站在台階,迎接陳國最後權勢的女子到來。
皇後看着山門前的僧人,淡淡一笑,邁步朝着前方山門走去。
一旁,南宮婉兒寸步不離地跟上,連看一眼兩側僧人的興趣都沒有。
恃才者傲物,南宮婉兒身爲陳國第一才女,骨子裏的驕傲,更是強烈。
與蘇白一樣,南宮婉兒更相信自己,而不是那虛無缥缈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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