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衡臉上暢快的笑容,蘇白也笑了笑,沒有反駁。
“你小子真是可以,老子當初從一名普通士兵升到百夫長的位置可是花了整整兩年,你這一下便連勝三級,伍長、什長都沒當過,直接當上了百夫長。”
大笑過後,杜衡不無感慨道。
“我上頭有人啊。”
蘇白笑道,“我可是老國公推薦來的。”
“哈哈,老子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炫耀自己是關系戶的。”
杜衡再次暢快大笑道。
這小子,對他的脾氣。
“對了,我可聽說,你剛到洛陽不久便被封爲了國士,前不久,又被封爲太子先馬,你說你好好的文人雅士不當,爲什麽跑到軍營裏來受罪,而且還選擇最不可能靠關系和背景上位的黑水軍。”
杜衡好奇地問道。
“因爲我喜歡軍中的氛圍。”
蘇白微笑道,“朝堂上,勾心鬥角之事太多,我不想自己這點血性全都在權位鬥争中全都被磨滅幹淨,來軍中,就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徹底忘了這種感覺。”
“朝堂之事,我不懂,但是,你小子才多大,怎麽會有這麽多感慨。”
杜衡沒好氣道。
“有一句話叫少年老成。”
蘇白笑了笑,道,“千戶,你說麟帥這次惹了一身麻煩,朝堂上會不會有人站出來爲麟帥說句話?”
杜衡沉默,片刻後,輕輕搖頭道,“麟帥在朝堂上的人緣并不好,即便和軍部的關系也很一般,恐怕不會有人冒着得罪那些言官的風險爲麟帥開脫。”
“未必。”
蘇白輕聲道,“千戶别忘了,還有我呢。”
“你?”
杜衡一怔,旋即笑道,“你就是個先馬,連朝堂都上不去,能說什麽。”
蘇白面露無奈之色,道,“我的确上不了朝堂,不過,太子可以啊。”
“太子?”
杜衡詫異道,“你能左右太子的态度?”
“過幾日,千戶就知道了。”
蘇白輕笑,沒有再多說。
翌日,天色方亮,黑水軍大營外,蘇白坐上馬車,朝着皇城方向趕去。
黑水軍帥帳中,林青看着眼前麟帥,不解道,“麟帥,蘇白真的能讓言官閉嘴嗎?”
“不知道。”
尉遲麟淡淡道。
林青面露思索之色,道,“黑水軍中,沒有能在朝堂中說上話的人,若蘇白真能讓那些言官閉嘴,今後,我們黑水軍做什麽事情,也能少些麻煩。”
尉遲麟颔首,目光看着身前的沙盤,沒有多說什麽。
洛陽城,蘇白趕回時已是下午,沒有着急回蘇府,而是直接朝太子府趕去。
太子府中,正在會客的陳文恭聽到蘇白回來的消息,立刻起身,喜悅道,“快請進來。”
不多時,蘇白走入太子府中,議事廳内,一位位朝堂上的官員看到來人,眸中盡是詫異。
這就是那位蘇先生嗎?
聽說此次剿寇,此人可是大出風頭,進入黑水軍不到十日,便連晉三級,升任百夫長。
“蘇先生,我們還剛提到你,快請坐。”
看到蘇白回來,陳文恭心情大好,笑道。
“多謝殿下。”
蘇白行禮,坐在客座最後面,沒有再多說話。
議事廳内,陳文恭與一些朝廷議事,尤其是對開春科考之事談論了許多。
蘇白安靜地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主座上,陳文恭看出蘇白的異常,加快了議事的速度。
半個時辰後,事情談完,數位朝臣相繼起身離去,臨行前,看向蘇白的目光,三分好奇,三分疑惑。
這位蘇先生從黑水軍趕回,是有什麽要事嗎?
“蘇先生,怎麽了?”
朝臣離開後,陳文恭看着眼前年輕人,不解道。
“殿下,昨日在朝堂上,麟帥受到言官攻擊,殿下沒有出言維護嗎?”
蘇白開口道。
“沒有。”
陳文恭搖頭道,“此次剿匪,尉遲麟派遣了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導緻黑水軍損失慘重,言官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本王也沒法說什麽。”
“殿下,此事你若一句話也不說,我們這些日子和國公府好不容易建立的聯系就全都白費了。”
蘇白苦口婆心道,“麟帥此人雖然油鹽不進,也許不會承殿下的人情,但是,老國公卻并非如此,更重要的是,殿下這些日子如此殷勤的往國公府跑,國公府遇到事情後,殿下卻是一言不發,這讓那些處于搖擺中,有心想要投靠殿下的人怎麽想?”
陳文恭聽過前者的話,神色微怔,面露思索之色。
此事,他還真沒有想這麽多。
不過,蘇先生的話确實有幾分道理。
“蘇先生,此事已經過去,本王即便再想做什麽也已經晚了,好在父皇有意維護尉遲麟,将此事壓了下去。”
陳文恭輕歎道。
“還不晚。”
蘇白沉聲道,“若我沒有猜錯,有一事應該也快要傳入洛陽了,此次剿匪,黑水軍還損失了三百匹戰馬。”
“什麽!”
陳文恭聞言,神色一驚,道,“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夜晚。”
蘇白如實道,“半邊月手下,有一人極擅長用毒,趁着黑水軍上山剿寇的時候,和半邊月一起偷襲了黑水軍的營地,讓三百匹戰馬全都中了毒。”
“麻煩了。”
陳文恭臉色沉下,道,“我陳國的戰馬産出本就極低,每一匹戰馬都極其珍貴,如今,一次便損失了三百匹戰馬,那些言官定會趁此瘋狂抨擊尉遲麟,這一次,恐怕就連父皇都難以再維護他了。”
“殿下,這次你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即便冒着被陛下責備的危險,也要爲麟帥辯駁幾句。”
蘇白正色道,“損失三百匹戰馬,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麟帥戰功赫赫,陛下不會因此過于苛責,不過,這卻是殿下表态的最好機會,殿下維護了麟帥,不僅會引得黑水軍将士的好感,更重要的是,殿下争辯的越多,外人便越會認爲,殿下已和國公府真正走在了一起。”
陳文恭聞言,眸中思索之色越發濃郁,認真思考前者的建議。
許久,陳文恭定下心來,沉聲道,“好,本王聽蘇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