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多日,洛陽的天,難得放晴,正當百姓們将棉被拿出來晾曬之時,天空又陰了下來。
洛陽的天,說變就變。
陰雲滾滾的天空,壓抑的令人喘不過來氣,脾氣不好的巷尾老者不禁罵上幾句,方才感覺解氣。
教書先生的院中,甄娘已經将近十天沒有休息,縱然風姿卓越的佳人,此刻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教書先生的确是世間最會教人的先生,甄娘學了十日,功夫會了一點,心計多了一些,詩詞也認識了幾篇。
然而,懂的這些,說實話,比不懂也強不到哪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十日,隻夠教書先生教這麽多,蘇白也隻允許教書先生教這麽多。
蘇府,休息十多日後,蘇白身上的傷勢已經痊愈,再也不用裝病在床。
“公子,不再多休養幾日嗎?”
房間中,小鯉魚一邊服侍蘇白穿上先馬官服,一邊說道。
“不能再休養了,司經局中還要一堆事等着公子我去處理。”
蘇白笑道,“你在府中若閑的無事,便練一練席先生教你的功法。”
“嗯。”
小鯉魚輕聲應道。
“走了。”
穿好官服,蘇白拿起官帽,朝外面走去。
蘇府外,馬車等候,蘇白走上馬車,朝司經局趕去。
在蘇白再度踏上官場之途時,月府中,一襲白衣輕紗,頭戴鬥笠的女子被送入,正是被教書先生教了十日的甄娘。
“苑主!”
楓樹前,甄娘看着前方的莳花苑主,恭敬行禮道。
“學的怎樣?”
月仙子開口,問道。
“甄娘不才,先生教的,隻學會了不到一半。”
甄娘面露愧色,應道。
“不到一半嗎?”
月仙子輕語一聲,點了點頭道,“夠了,今日起,你便爲公子做事吧。”
甄娘聞言,神色一震,她能見公子了?
月仙子邁步上前,拿出一個玉瓶,放入了前者手中,平靜道,“這是公子讓我交給你的。”
甄娘接過玉瓶,面露不解之色,道,“這是什麽?”
“解藥。”
月仙子解釋道,“有一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長孫府的大公子長孫殷德無故昏迷,連禦醫都束手無策,而這個玉瓶中的丹藥,便是解藥,公子的意思,讓你入長孫府,救長孫殷德。”
甄娘看着手中玉瓶,心中波瀾難掩。
“長孫府如今正在滿城尋名醫爲長孫殷德診病,我已給你安排好了新身份,你将會以塞外名醫弟子的身份随你師父一同前往長孫府,等到合适的時機,你将這玉瓶中的丹藥給長孫殷德服用即可。”
月仙子神色平靜道。
“苑主,先生沒有教我醫術。”
甄娘驚慌道。
“有你師父在,你跟着現學便可。”
月仙子淡淡道,“回去後,記得梳妝打扮一番,明日,我便安排你們進長孫府。”
“是。”
甄娘壓下心中的波瀾,再度行禮道。
就在蘇白開始着實對付長孫炯時,洛陽城外,一抹青衣身影出現,背負春秋劍,長衫束發,一步一步,朝着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國度都城走去。
葉扁舟,燕國百年以來第一人,終于來到洛陽。
“入城禁止利器,請把你背上的劍交出來。”
城門前,一位守衛看到走來的青衣男子,立刻上前阻攔,沉聲道。
葉扁舟停步,看了一眼前方守衛,平靜道,“我的劍,從不離身。”
“既然如此,還請離開。”
守城門的将士寸步不讓道。
葉扁舟聞言,眸子微微眯起,道,“如果我一定要入城呢?”
說完,葉扁舟沒有再多言,邁步朝城内走去。
城門前,守城的數位将士見狀,神色立刻沉下,手持長戈,将前者包圍。
“都讓開吧,他是葉扁舟,你們攔不住他的。”
這時,城門前,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虛無缥缈,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守城的幾位将士神色一震,目光難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青衣男子。
燕國劍道大先天!“多謝。”
葉扁舟淡淡說了一句,邁步朝着前方走去。
前方,還沒有來得及讓開的将士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劍氣震開,連退數步。
葉扁舟入城,附近,或明或暗,所有的武者全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隻是片刻後,這股壓力便消失不見。
“葉扁舟。”
蘇府中,老許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目光看向了西邊,滄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感慨。
二十年過去,葉扁舟成爲了大先天,而他,卻依舊寸步不前。
一旁,燕采薇看着身邊的老者,眸中淡有流光,當年,這位君子劍前輩,與她燕國的葉扁舟可謂齊名,隻是不知發生了什麽,君子劍從世間突然消失,再也沒有的消息。
不過,她相信,她身邊的這位老人,依舊有着可怕的實力。
洛陽城街道上,葉扁舟邁步前行,除了身後背着一柄古劍,表面上看起來和平常人并沒有什麽不同。
這時,前方,一駕馬車駛來,馬車中,一位年輕的身影安靜地坐在那裏,正是從司經局回來的蘇白。
馬車從葉扁舟身邊駛過,沒有停留,車廂一邊,車簾被風吹起,蘇白看着與馬車擦肩而過的燕國劍道第一人,神色平靜,不見絲毫波瀾。
葉扁舟,終于來了。
既然葉扁舟活着,那他們那位陳國劍神蘇平平也死不了。
這些大先天,命還真是硬,被卷入洪水中都能毫發無傷。
街道上,馬車駛過,葉扁舟仿佛感受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看向後方。
是錯覺嗎?
剛才那輛馬車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蘇府,馬車停下,蘇白走下馬車,直接朝着西院走去。
“葉扁舟來了。”
蘇白看着老許,正色道,“你若想和他交手,我不攔你。”
老許聞言,咧嘴一笑,道,“多謝公子,不用了,人老了,已經沒有年輕時的争強好勝之心。”
蘇白皺眉,道,“不遺憾嗎?”
老許輕輕搖頭,道,“沒有什麽可遺憾的,老奴還要留着性命,見證公子爲柱國府平冤昭雪的一天。”
蘇白聽過,沉默下來,許久,輕聲道,“三年,給我三年時間,三年之後,我代他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