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前,王焱服毒身亡,好戲落幕。
京兆府尹江仲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傻了一般。
唯一的線索斷掉,江仲最後的希望也破滅。
“江大人,此人的屍首怎麽處理?”
尉遲蔔看着眼前的京兆府尹,開口問道。
江仲回過神,刹那間,仿佛老了十歲,神态變得疲憊異常,道,“帶回京兆府吧。”
說完,江仲走到不遠處的馬車前,登上馬車,先行離去。
太學前,尉遲蔔還有三位禁軍統領負責收拾殘局,派人将王焱的屍首擡起,送向京兆府。
一場令人驚心動魄的大戲,最後卻落得這樣的結局,着實令一些人接受不了。
七王府,青園,最先得到消息的七王,不禁暢懷一笑。
這下,太子的臉色不知道要多難看了。
“王爺,很少見你這麽高興了。”
王妃微笑道。
“奉天殿的那位和太子整了這麽大的陣仗,最後一無所獲,可想而知,他們的臉色要多麽難看了。”
七王心中大好,說道。
“王爺當心他們栽贓陷害。”
王妃提醒道。
“不會。”
七王搖頭,道,“那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服毒,什麽都沒有留下,太子即便想栽贓,也沒有機會。”
“王爺,你有沒有想過,劫走赫連雲的人,究竟是誰?”
王妃輕聲道。
“此事,本王也想不通。”
七王神色凝下,道,“除了北堯,當日還有兩方勢力,而帶走赫連雲的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着實讓人難以猜測。”
“聽子歸說,當日,劫走赫連雲的勢力中,有一位女子實力極強,連他也不是對手,最少也是後天巅峰,甚至小先天境界的強者,可不可以從這方面查起?”
王妃凝聲道。
“本王已讓探子留意皇城中所有的武道強者,至今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後天巅峰以上的強者總共就那麽幾個,而且全都身份顯貴,一旦有所動作,很容易就會引人注意。”
七王回答道。
“會不會是洛陽城外來的高手?”
王妃冷靜說道。
“有這個可能,而且,若是這樣,就十分難查了。”
七王輕歎道,“武道強者,除非大先天境界,能互相感應,尋常武者,若不出手,很難看出來。”
“隻希望此事不要成爲王府的一個隐患。”
王妃擔憂道。
“如今來看,他們針對的應該不是本王。”
七王回答道,“當初,河津之地,曾經出現本王的令牌,此事對本王十分不利,若是赫連雲還在太子手中,一口咬死本王通敵之罪,本王縱然百口也難辨,不過,赫連雲被救走,倒是解決了本王的一個麻煩。”
“此事的确撲朔迷離,令人想不通。”
王妃說了一句,沉默片刻,開口道,“王爺,你說會不會真是柱國府的餘孽?”
“王妃信嗎?”
七王問道。
“不信。”
王妃輕輕搖頭道,這個可能實在太小了。
莫說柱國府還有沒有餘孽活着,縱然有,十一年的苟延殘喘,能活着已是不易,怎麽可能有膽量并且有能力在這洛陽城中掀起如此大的風浪。
“本王也不信,不過,禦史府的那個老狐狸似乎有幾分信了。”
七王冷笑道,“當年柱國府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下令所殺,他對柱國府越是仇恨,便越是畏懼,若柱國府真有後人活着,第一個要對付的也是這個老家夥。”
禦史府,長孫炯站在府中,對于太學中發生的事情似乎漠不關心。
“老爺!”
老管家走來,恭敬行禮道。
“查到了嗎?”
長孫炯沉聲道。
“回禀老爺,當年柱國府的基業,沒有一處發現異常。”
老管家恭敬應道。
長孫炯聞言,眉頭輕皺,點了點頭,道,“下去吧。”
“老奴告退。”
老管家再度一禮,旋即轉身離開。
府院中,長孫炯神色幾度變化,心中憂慮始終難以消失。
當年,他和七王一同查抄柱國府,的确沒有發現什麽密道,如今,宗正司大牢被劫,柱國府出現密道,着實蹊跷。
若非七王所爲,難道真的是柱國府的餘孽嗎?
“父親。”
這時,長孫殷德從府外回來,看到府中靜立的父親,不禁頭皮發麻。
父親怎麽站在了這裏,難道是爲了等他?
“嗯。”
長孫炯随口應了一句,心中有事,便沒有在意。
長孫殷德詫異地看了一眼前方的父親,片刻後,回過神,快步離開。
父親這是怎麽了,竟然沒有訓斥他?
前往内院的路上,長孫殷德正巧碰上方才複命的老管家,不禁開口問道,“管家,父親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老管家聞言,神色一怔,道,“大公子爲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就是問問。”
長孫殷德随口說道。
“大公子還是去問老爺吧,老奴什麽也不知道。”
老管家說了一句,沒有再多言,恭敬一禮,旋即邁步離開。
“奇怪。”
長孫殷德面露詫異之色,怎麽都怪怪的。
蘇府,蘇白和仡離再度從月婵府中借道,翻牆回了後院。
後院中,蘇白摘下自己和仡離臉上的人皮面具,半威脅,半哄騙地說道,“今日之事,不能說出去,不然,今後有什麽好玩的事情,我就不帶你了。”
“不說,不說。”
仡離趕忙表态道。
蘇白這才滿意地回了自己房間,繼續裝病人。
後面,仡離不爽地哼了一聲,也蹦蹦跳跳回了自己房間。
蘇府外,秦憐兒、小鯉魚買藥回來,磨磨蹭蹭了一路,秦憐兒已經不知道再用什麽理由阻攔身邊的小丫頭。
“小鯉魚,你讓姜伯看看這些藥是好是壞,姜伯見識廣,比我們識貨。”
秦憐兒将手中的藥材放入小鯉魚懷裏,随口編道。
小鯉魚一怔,卻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好。”
看到小鯉魚抱着一堆藥去了西院,秦憐兒趕忙朝後院走去。
也不知道公子回來了沒有,她實在拖不住這丫頭了。
後院,房間中,秦憐兒快步走來,待看到已經半躺在床上的蘇白,不禁松了一口氣。
“公子,原來你已經回來了。”
秦憐兒說道。
“辛苦了。”
蘇白笑道。
不多時,房間外,小鯉魚邁步走來,懷中抱着大包小包一堆的藥材。
秦憐兒趕忙上前接過眼前丫頭懷中的藥,放在了桌上。
“憐兒姐姐,姜伯說,這些藥都沒有問題。”
小鯉魚很是認真的回答道。
秦憐兒看着眼前丫頭認真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
這丫頭真是太聽話,也太善良了,根本不會懷疑别人。
“嗯,姐姐知道了,辛苦小鯉魚了。”
秦憐兒伸手揉了揉小鯉魚的腦袋,道,“你來照顧公子,姐姐去熬藥。”
“嗯。”
小鯉魚輕聲應道。
秦憐兒拎着一包藥材離開,房間中,就剩下蘇白和小鯉魚兩個人。
“去買藥了?”
蘇白看着床榻前的丫頭,神色溫和道。
“嗯。”
小鯉魚點頭道。
“累不累?”
蘇白繼續問道。
“不累。”
小鯉魚搖頭道。
“餓不餓?”
蘇白再度問道。
“餓。”
小鯉魚乖巧地道。
蘇白聞言,臉上綻放出笑容,道,“忍一忍,馬上就讓你憐兒姐姐給我們做飯吃好不好?”
“好。”
小鯉魚聽話地點頭道。
外面,秦憐兒聽到房間的對話,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她現在終于知道,公子爲何如此在意小鯉魚了。
在小鯉魚的心中,她的公子恐怕就是她的全部,他說什麽,她信什麽,他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不問緣由,不問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