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襲人,洛陽城上,一道身影穿梭在街頭巷尾,躲避着禁軍的追趕。
蘇白蒙着面,帶着禁軍轉了一個時辰,方才擺脫了身後緊追不舍的禁軍。
蘇府内,雪人旁,小鯉魚還站在那裏等待,小臉凍得通紅。
秦憐兒給小鯉魚端來了火盆,但是,還是不能阻擋黑夜的寒冷。
西院,老許走出房間,看着前院中的小丫頭,面露凝色。
公子這麽晚了還沒有回來?
“看來,是出什麽事了,不出去找找嗎?”
燕采薇亦走出了房間,開口說道。
“不必。”
老許平靜道,“以公子的聰明才智,不論遇到什麽危險,定能逢兇化吉。”
“你對蘇白還真是有信心。”
燕采薇淡淡道。
“公子是老奴看着長大的,這些年,公子流的汗水和鮮血,比任何人都多,又怎會輕易出事。”
老許神色堅定道。
話聲方落,蘇府前,蘇白走來,神色有些蒼白,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然而,蘇白走入府中時,臉上依舊挂着笑容,不願讓府中人擔心。
不過,老許、燕采薇都是小先天境界的強者,一眼便看出了蘇白的氣息有些淩亂。
“抱歉。”
蘇白走到小鯉魚身邊,歉意道,“回來晚了。”
看到公子回來,小鯉魚心中松了一口氣,俏麗的小臉上露出笑容,道,“公子回來便好。”
“外面太冷,先回屋吧。”
蘇白輕聲道。
“嗯。”
小鯉魚點頭,剛要邁步,隻感雙腿一麻,身子不自覺地栽了下去。
蘇白驚了一跳,趕忙上前扶過小鯉魚,卻是不小心觸及了内腑的傷,嘴角溢出鮮血。
府中,夜色昏暗,蘇白悄然伸手擦去了鮮血,沒有讓小鯉魚看到。
就這樣,蘇白扶着小鯉魚,一主一仆邁步朝着後院走去。
不知爲何,蘇白不算寬廣的肩膀,此刻看上去卻是如此有力,一人撐起了蘇府的天。
“柱國府,國之重柱。”
燕采薇看着這一幕,輕聲呢喃道。
柱國府的先人,骁勇善戰,替陳國打下了百年的基業,柱國府的後人,又馬革裹屍,一代又一代守護陳國的和平,可惜,陳帝自廢武功,親手将陳國最大的依仗毀了。
如今,柱國府大火走出的少年回來了,十六歲的年華,卻已讓整個洛陽的風雲開始攪動。
這一刻,不知爲何,燕采薇心中生出了深深的忌憚。
不敢想象,若柱國府沒有覆滅,權力由老柱國傳承到眼前的少年手中,那如今的陳國,該是如何的可怕。
實話實話,她有些後悔,答應給蘇白三年時間了。
從陳國邊陲,一直到河津之地,再到如今的洛陽城,她和蘇白數次交鋒,始終沒有占到過上風,他日戰場相遇,這位少年郎将會成爲她最大的敵人。
不遠處,老許感受到燕采薇身上的殺機,淡淡道,“長公主殿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燕采薇回過神,身上殺機立刻消失,面露笑容,道,“您老人家也早些休息。”
說完,燕采薇沒有再多言,轉身走入房間。
後院,蘇白扶着小鯉魚走回房間,看着小鯉魚休息,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白進屋,還未來得及走到桌前,突然喉嚨一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公子!”
後院,端着熱茶走入的秦憐兒見狀,神色一驚。
“關上門,不要聲張。”
蘇白轉身,伸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疲憊道。
秦憐兒聞言,趕忙将茶盤放下,轉身關上了房門。
“公子,您怎麽受傷了?”
秦憐兒上前,焦急道。
“無礙,一點小傷。”
蘇白走到桌前,拿起熱茶喝了一口,方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不要對别人說起我受傷的事情,尤其是小鯉魚。”
蘇白喘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兩天,我會稱病在府,有外人來探望,你就說我感染了風寒,不便見客。”
“嗯,憐兒記住了。”
秦憐兒輕聲應道。
蘇白看了一眼衣衫和地上的鮮血,疲憊道,“這件衣衫就燒了吧,還有地上的血也要清理幹淨。”
“公子放心,我這就清理。”
秦憐兒應了一聲,走出房間,去拿清水和抹布。
不多時,秦憐兒端着清水走來,關上房門,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迹。
一旁,床榻上,蘇白閉目調息,養複傷體。
爲了種下流蹤蠱,他硬抗了那個帶着鬼臉面具之人的一掌,髒腑受了不輕的傷勢。
沒想到,離恨天派到洛陽的人中還有這麽一位後天巅峰的高手,如今想來,明珠郡主遇刺,還有宗正司大牢中的第三方勢力,很有可能便是離恨天的人所爲。
離恨天這麽做的目的也并不難猜,不論明珠郡主遇刺,還是宗正司大牢被劫,都會激化七王和太子的争鬥,一旦陳國内亂爆發,便是離恨天西進的最好機會。
隻是,那個帶着鬼臉面具的人會是誰呢?
房間中,燭火跳動,秦憐兒清理好地上的血迹後,将蘇白換下來的血衣收拾起來,旋即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秦憐兒走到竈房,将血衣和染血的抹布丢到了火中,盡數焚去。
究竟是什麽人傷了公子?
秦憐兒眸中憂色難掩,自從她知曉公子的身份後,她心中便多了一分憂慮,公子要做的事情,實在太過驚世駭俗,隻要一步走錯,便将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正房中,蘇白雙目緊閉,全力療傷,不知何時,房間内,仡離的身影出現,大眼睛注視着前者,盡是好奇之色。
小哥哥受傷了?
突然,床榻上,蘇白猛地睜開眼睛,眸中殺機一閃即逝。
“小哥哥不用怕,是我。”
仡離開口,笑道。
“阿離什麽時候來的?”
蘇白收斂心神,問道。
“剛進來。”
仡離看着眼前少年,好奇道,“小哥哥,你遇到了後天巅峰的高手?”
“你怎麽知道的?”
蘇白面露異色,道。
“你用了我給你的流蹤蠱,我能通過流蹤蠱感受到宿主的氣息。”
仡離回答道。
蘇白聞言,驚訝道,“南疆之蠱着實神奇,相隔這麽遠,你居然還能察覺的這麽清楚。”
“那是當然。”
仡離揚起小腦袋,道,“隻要流蹤蠱還在這洛陽城,我便能随時感受到它的氣息,厲害吧?”
“厲害!”
蘇白點頭道。
“小哥哥,我有療傷的聖蠱,你用不用?”
仡離看着前者,大眼睛轉了轉,說道。
蘇白看到眼前丫頭鬼精靈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其詭計,笑道,“不需要了,我隻是受了一點小傷,兩日便能痊愈,不必勞煩阿離你了。”
“哦。”
仡離聽過,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小哥哥不上當,她就沒辦法給他下蠱了。